《灵语》疯芍药

7、谎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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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耳的名字让陆林九如临天灾，李世民那三个字绕着教室的房梁飞转几圈后安然落定。
　　身前的人没什么反应，陆林九舒了口气，撂下了手里的笔。
　　大概真的把耳机的声音调得太大了，陆林九这样想着，可历史老师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还是让她难以平静：“打败□□之后，李世民决定不改变原有部落的组织和风俗，甚至还举办联姻。”
　　“可是老师，”那个男生继续问道，“A项说汉武帝北击匈奴，解除边患难道不对么？”
　　这怎么还没完了呢？
　　“你根本就没弄明白这道题的侧重点，你这样下去还怎么做单选？”历史老师急躁地敲着讲台，“这道题强调的是李世民！李世民！李世民！”
　　妈呀！……
　　陆林九绝望地靠着凳子往下滑，仿佛这间屋子马上就要被拆得零零散散了。如果宇文成都真的引起什么风波，自己简直就是“引狼入室”的元凶！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韩籽妤还在纳闷地看向她：“哎，你干嘛钻桌子底下去呀？”
　　历史老师的声音还在飘荡，熟悉的名字一次次敲在宇文成都耳边，耳机里的音乐，一次次地把那个名字隔绝在外面。
　　危机像是上了弦的闹钟，咋呼了一段时间便归于平寂。
　　度过了历史课这道坎，余下的也就没那么难了。
　　终于，到了午休的时间。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只有陆林九还原地不动静坐在座位上。
　　哦，还有宇文成都。
　　“阿九，吃饭了！”最后一个要离开教室的韩籽妤站在门口朝她招手。
　　“你等等！”
　　陆林九谨慎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教室，现在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了，她嘴角露出了诡笑，那是一上午她唯一的笑容。
　　“来吧，成都，亮个相。”
　　她拍着宇文成都宽厚的背，比出了一个魔术师要揭晓奇迹时的pose。
　　终于听到福音的宇文成都抬起身直起背，两只耳机掉在了桌上。窝了一上午腰都快断了，抬起头，是目瞪口呆直视着他的韩籽妤。
　　“这、这这不是？！”韩籽妤嘴张得下巴都快掉了，“这不是你手机里那个……宇文将军吗？叫什么来着？”陆林九刚想说是宇文成都，韩籽妤哆嗦着指向他，颤抖道：“陈灏勋！”
　　陆林九笑开了花，果然这是一般人的第一反应。
　　“陆……阿九？”宇文成都斟酌了一下自己的台词，“为什么你们看到我叫出的都是那个名字？”他眼中布满了疑惑，“陈灏勋？那是谁？”
　　韩籽妤听着他的话，露出鄙夷的眼神。
　　“阿九，这不会就是你去码头接的朋友吧……”
　　韩籽妤显然是觉出异样了，那个男人长着陈灏勋的脸，却有着犹如古人般的言辞举止，以韩籽妤将近二十年的世界观来看，她无法说服自己。
　　“我们就是在码头遇见的，他在码头找船，我去码头坐船……”
　　“行了阿九，别闹了！”她强笑着摆摆手，“宇文成都还能从电视里跑出来了？”
　　“他真是宇文成都！”她开始长篇大论叙述一天前的相遇。
　　看陆林九深信不疑，韩籽妤的表情没那么轻松了。
　　“要真像你说的，你更得小心了。”韩籽妤小声提醒，“别是个骗财骗色的。”
　　她说完就拿着饭卡走了。陆林九似乎还撑着想辩解什么，可在韩籽妤甩上门的一瞬哑口了。最可怜的是宇文成都，自己提出的问题没有人解答，却目睹了两个女孩莫名其妙产生了分歧，好像还是因为自己。
　　走出教室的韩籽妤在门前停留了片刻，教学楼嘈杂的人声压盖住了她砰砰的心跳。她的两只手紧紧握着一部手机，手机的拨号页面显示的数字是“110”。
　　与其说她离开教室，莫不如说她是逃离教室，逃离那个不明目的的骗子，再感性点说，逃离那个难解的、不合科学的现象。
　　奇迹对有些人来说是惊喜，对有些人来说，便是异状。对于她而言，一切不合理的异样都只有这一种解决途径……
　　可她终还是没有按下拨号键。

　　中午的时间一晃而过。
　　沉溺在球场里的高峤还是没有回来。
　　害怕引人注目，宇文成都始终没有出屋，其实他自己是无所畏的，主要是陆林九担心。
　　她从外面带回来两份饭，和他两个人在教室里度过了一中午。
　　“你今天给我塞在耳朵里的小玩意是什么？为什么会乱叫？”
　　陆林九差点没把饭喷出来。乱叫？拜托尊敬点歌手行么。她开始撂下筷子颠来倒去地为他讲解，可他依然怀疑这个满是窟窿的微型“笼子”里装着一只会唱歌的夏虫。
　　“这些啊都是科技的产物，只有我们这儿才有的。”说不厌其烦是假的，但她始终保持着耐性，以回报他一上午安静的配合。
　　“科技？”他的语气又变得郑重了，“请讲我能听懂的语言。”
　　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带彩图的生词本，要想挨个问，得把老师累死。陆林九无奈答复：
　　“听不懂没关系，慢慢看慢慢学。”

　　下午的课表里依旧有历史课，那已成了陆林九的心理阴影。可当她准备掏手机给宇文成都选音乐时，手机却显示电量过低。
　　“籽妤，手机借我一下呗。”
　　韩籽妤警惕地向后一缩，把原本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收回到了桌堂里。
　　“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的借给他？”
　　“我的没电了……”
　　“不行！”
　　韩籽妤十分坚决。陆林九实在没办法，就从别人那儿借了个MP3。
　　一天的学习时光说漫长也漫长，可大多亲历者的感受都是——感觉还什么都没收获，这一天就要结束了。这种情绪越压越容易让人郁闷，让人焦躁，让人坐不住板凳读不进去书，多可怕的恶性循环。
　　晚自习前的最后一节课，陆林九被叫到了办公室。等她返回来的时候，韩籽妤关切问道：
　　“老师为啥找你啊？该不是昨天……露陷了吧？”
　　“那倒不是，就是问我一句，问我昨天去哪儿了。”
　　“那他找你是？……”
　　“唉——”陆林九发出了长长的叹息。“他考我文言文背诵。”
　　“然后呢？”韩籽妤事实上已经猜到然后了。
　　“他让我把这本书印在脑子里……”她说着把背诵册翻扣在脑袋上，仿佛那样就能把那里的文字统统倒进脑子。
　　“人家都读不懂什么意思，怎么背嘛。”
　　她生无可恋走回座位，路过宇文成都的时候，她头顶的册子掉了下来。
　　“对了！”她眼前一亮，“这儿有‘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