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光阴只有你》魁葵

64、第四章（9）

　　季沐霖回到家，还在回想刚才的一幕：陶立捂着心口痛到说不出话，他很难过，哪怕远远看过去，陶立也透出一股巨大的悲伤气息。季沐霖后悔的想，刚才干嘛那么多话，既然事实已经既定还说那么多让人伤心的话干嘛？
　　西月的离开和出走让季沐霖十分不解和愤懑，他那么喜欢西月，可她怎么就不懂不接受？她永远看他就像看一个孩子，季沐霖以为自己简直戴着悲剧男主的光环，但看到陶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小配角，比起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陶立数十年如一日的默默付出却一丝回应都不曾得到的悲哀不知道比他多多少。
　　“感情的事，也不能这么算啊……”季沐霖失落的窝在沙发里，他想捋清自己最近的所见、所作、所为，可是凌晨都过了，脑海里还是一团乱麻。
　　凌晨两点，季沐霖好像拿定了主意，“死就死吧，一定不要后悔啊帅哥季！”他敲敲自己的头，混乱就继续混乱好了，至少做了这件事伤心和后悔里总会择一而终的！他按下微信的视频键，自此，无论什么结果，他和Moon也就缘尽于此了。
　　林赛家族正在酒庄里聚餐，晚上九点正是欢乐的好时间，西月看着他们一个个快乐的唱着家族之歌又在葡萄园里跳起当地舞蹈她好羡慕，想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和周围的人都再也没有如此外放过内心的全部感情，爱不满恨不满讨厌不满喜欢不满，所有的感情都收敛的恰到好处，就算在风月场里，也没有什么感情是全情投入，相反的，那种感情不过是内心小兽的释放，真正的，永远沉睡在八年前。
　　手机响起来，西月离开音乐和人群，居然是季沐霖，这时候中国已经半夜了吧？他喝多了？西月按下接通建，正打算以教育小孩儿的口吻劝他赶紧睡，但季沐霖理智而神情深沉的脸让她把到嘴边的玩笑话咽了下去，“沐霖，你怎么了？”
　　“如果不是我总主动联系你，你是再也不打算跟我们有任何关系了么？这么久，你为什么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不给陶哥？如果不是我主动，你是不是也要这么对我？对我们你就这么吝啬？”明明是质问，可季沐霖的语气却只有失望和伤心。
　　西月没有回答，她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自私，因为她不想让自己乱了心扉，当断得断才会拥有清清楚楚的生活。
　　“你真的不关心陶哥这段时间怎么样，好不好吗？”
　　“他不好。”西月又怎能不知道，“但是纠缠不清的话，他会更不好。”
　　“你这是在为他考虑咯？”季沐霖搞不懂，“凭什么你认为你是对的？”
　　“沐霖我不想说这个，咱们能不能聊点儿别的？”西月想结束这个话题，说来说去又能改变什么？
　　西月的话让季沐霖生气了，“好呀！聊别的！陶哥因为你就快得心脏病了知道不？他为了你的那个假冒家庭一直强忍着不打扰你，就怕别人诟病你指责你道德什么什么的，他说不联系就是保护你，就算他知道了你那张婚纱照是骗他的，他也没打算和你对质，他从头到尾都认为是他的错，是他不能让你开心不能给你幸福所以你才会走！”
　　西月又噤了声，但这一次她是吃惊和动容，陶立……怎么这么傻，这么看不开？
　　季沐霖还在说，因为生气而激动，因为激动就更气：“所有的错陶哥都自己揽上身，只有这么着他才能面对你离开，否则你让他怎么办？他做了那么多却只得到你不负责任的离开，西月，如果你的确是找到真爱我们就算再不甘心也无可厚非的会祝你幸福，可是你呢？你和那臭老外到底搞什么阴谋，让大家都这么痛苦！我还可以说是想扯住你，但陶哥呢？他只是希望你幸福，他只关心你是真心快乐和幸福这一件事而已呀？”
　　“一通电话，哪怕一个微信都不能给他吗？你在逃避什么？你这是连做朋友的机会都剥夺掉了，你怎么忍心？可是即便你狠心，即便陶哥什么都知道，他还在等你，他没有僭越一步，为什么？因为他不想让你感到困扰！！！”
　　最后的话，季沐霖已近怒吼，他多想骂醒他深爱的这个人，为了陶立，也为了自己。“西月，我这辈子第一次为‘情敌’说话，我也知道我说了这些咱们俩就完了，但是我真的怕你后悔，你在用感情胡来你知道吗？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却再也不能回头，你怎么办？”
　　新西兰的夜色干净的非比寻常，西月对着季沐霖兀自挂断的电话暗自出神，直到第二天清晨她都没有睡着，季沐霖的话一直挠着她的心，越来越迫切的她想知道陶立的消息。拨出电话，又立刻挂了电话，打开视频，又马上按断视频……循环往复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当铃声开始持续响起，确定已经拨出了视频，西月抑制住心脏的狂跳，等待着。

　　一夜没睡着，陶立感觉自己好像要虚脱了，已经失眠几乎一个月，但昨晚更夸张，连一两个小时的浅睡眠都没有，头疼欲裂也毫无办法，只要一躺下过去的点点滴滴就浮现在眼前，关于那张假请柬背后的故事更让他痛不可挡。
　　手机铃在耳边响起，居然还是微信视频的声音，陶立不想接，除了林素一还能是谁，但那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陶立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名字让他霎时闭住了呼吸：西月！
　　陶立想立刻接起来，却又猛地坐起，他现在一定很颓废，胡子没刮脸也没洗黑眼圈也很重，他慌张的跳下床撑起肘拐冲进卫生间，却又想到万一西月等不及了挂断怎么办？如果再打过去还能和再联系上吗？这种时刻怎么可以让她等？陶立又赶忙回到房间抓起手机迅速点开接通按键。
　　视频里的西月，好像并不比陶立好到哪儿去，两个人都是浓重的黑眼圈。两人面对着镜头里的对方，都没有出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看着对方微笑的脸。
　　“你还好吗？”西月首先打破了沉默，“他们说，你不好。”
　　陶立摇摇头，依旧微笑：“别听他们的，我很好。你呢？那边才凌晨四点，为什么不睡了？”
　　“睡不着。”西月如实说，“这段时间我没有联系你，生我气了吗？”
　　“有点儿。”陶立始终在微笑，“因为我会担心。”
　　“你怎么能这么……”想说“傻”却无法开口，西月凝视着陶立憔悴的脸，他瘦了，或者因为脸色不好才看上去很憔悴，但面对西月的时候他的淡然就像告诉她，他没关系，可陶立越是这样西月就越心酸，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大家这么辛苦？可她的走开和放弃是为了让每个人都能放下，从而轻松的活啊！
　　陶立抬起手在屏幕上轻轻摩挲西月的脸，好像她就在面前一样，快一个月了，她的来电虽然突然却给了他莫大的慰藉，“西月，我很好，别担心我。我不会让自己不好的，我还要做你的后盾给你力量呢。”
　　虽然是句玩笑话，却让西月瞬时落了泪，她挂掉电话，在凌晨四点的幽静山庄里捂住脸嘤嘤啜泣，原来再次相见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念陶立，她遇到任何东西都能想起他却还非要让自己忘记是多么可笑，她嘴里说着理智的话在这一刻看来才是最混乱的胡言乱语，她想着他，就算再怎样劝自己，内心的声音都告诉她：她从未忘记，并且不可能忘记，这几个月里没有一次轰轰烈烈，简简单单的每一幅画面正是生活里随意的一面，就是因为太生活太平淡才如空气和水，不在了才知道可贵，挥之不去驻扎心间。
　　另一半球，陶立捏着挂断的电话轻叹口气，这么多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笑出来，终于，她不再隔绝自己了吗？一通电话，让陶立的眼前明亮起来。两小时后，陶立出现在公司里，生活还要继续，即便只是作为朋友，他也要做西月支持力最max的朋友，从一开始初心不过就是如此，只要她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