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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四章(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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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月就放这么几天商务调休假,居然被陶立占了个满——今天万森要买项链,明天公司送客户珠宝,倒是给西月拉了不少提成,就是好好的慵懒假期一直没慵懒的了,比平时还忙碌,还好陶立算有眼色的,一般都是午饭时间找他,要不然西月这时差真是倒不过来了。
大周四的半下午,西月正站在银泰的珠宝柜台前带着黑丝手套捏着一枚月牙状的钻戒给陶立说:“如果作为结婚纪念日的礼物,这个最合适。你看啊,虽然它是一枚有缺陷的钻,但师傅用工艺完全弥补了它的缺陷,不仅弥补了不足还将它更艺术化,如果不说你会不会认为它非常不同非常完美?”
“可是用一颗碎钻送太太合适吗?这个可是我重要客户啊,我可是给他打了包票一定会让嫂子满意的。”
“这种事,你我知道就可以了,至于为什么说最合适呢?因为这样的钻只能是孤品,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此世无双的唯一!”
“哦~~”陶立鼓掌,“骨灰级销售!”
把月牙戒指包好,临别时陶立说:“还有三天就11月16号了,如果你没有别的约,把时间留给我。”
“我生日……留给你?”西月嘀咕。
“你有别的约了?”陶立心里一丝紧张。
“那倒没有,这不是怕不合适嘛,而且这几年我很少过生日,所以也基本没人知道。”
陶立放下心来:“那就留给我,那一天我保证你会很难忘。”
11月16日的南城,居然下雪了!大雪从凌晨下到晚上把城市覆盖的银装素裹,早上醒来西月就收到三条午夜12点整发来的微信,妈妈、陶立和季沐霖,前一晚连西月都睡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他们居然准时守在16日的整点,西月很感动。至于其他人,倒是也有半夜三四点发来的问候,比如麦克和文文与那么几个11月交往过的“前任”,西月笑笑,从语音里都听得出来他们是在外嗨的还没睡想起来发给她的。但西月还是很温暖,只有这一天她才真切的感觉到还是有人惦记她的。
晚上7点,西月如约来到万森开的餐厅,那间驻扎在CBD里的分子料理店。店里并没有西月臆想惊喜的黑漆嘛唔再点灯闪现一大堆人,而是一如上次来,安静有节奏的音乐,客人三三两两坐在窗前享受美食,西月站在大厅中细数:没有包场、没有生日歌、没有包间信息,甚至没有人来接待她!这就是陶立说的难忘的一天?她又跑去外景区看看楼下,难道大雪堵车他堵路上了?
西月开始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忽然她的眼睛被人蒙住,她边问谁呀边跳起来喊:“我的妆花啦!”眼睛被松开的一瞬,西月愣住,眼前的人,不就是她进门时余光扫见的三三两两的客人么?再认真看,那一张张曾熟悉到以为永恒,八年未见却带着些许陌生的脸——罗青!周樱!搭班的主持人大海和鲍鲍……“是你们?”西月的泪蓦然流下,关系要好的男同学尚且红了眼圈,但所有的女同学都抱在一起哭起来。
……“连我们都认不出来了吗?”“我好想你啊,臭丫头!”……
原来罗青早已如她所愿公考过关,现在都已经是南城外侨办的副处长了;周樱在漂泊几年后本来越来越厌世,没想到机缘巧合的遇上了小她两岁的真爱,她的高中校友,两人一起去了上海,过去风尘的要命她居然成了一个穿着打扮异常正常的普通白领;大海和鲍鲍分别开了公司,一个搞智能硬件,一个搞对外贸易,大海孩子都五岁了,鲍鲍却还没结婚整天泡在酒吧里和妹子瞎撩……所有当初和西月关系非常近的同学朋友陶立都找来了,整晚西月都在和他们叙旧聊天,感同身受的哭着笑着,吃了喝了什么都不重要,她沉浸在过去美好的回忆里,与她这么多年一直避而不见的人再相见,西月不明白自己一直在怕什么,明明一切都超乎想象的高兴与美好!
陶立整晚都待在吧台里,她在重聚,那段岁月里没有他。他不打扰西月,远远的看着她,就像回到十年前的学校里,那时他能默默的看她、关心她就够幸福的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陶立的眼底尽是柔情。
不知道喝了多少巡酒,大家都横七竖八的撂倒在沙发上,罗青和西月抱在一起躺在另一边的桌子上迷糊。罗青中途睁开眼,看见陶立和侍应生正一个个把其他人往外送,罗青拍拍西月:“臭月,起来起来,陶老板撵人了。”
西月做了个好怕怕的动作,嘴里咕噜着:“哎呀,吓死我了。”
“你怕啥?陶老板再厉害也不厉害你,你根本想不到他有多喜欢你。”罗青说完,和西月抱在一起昏睡过去……
冬天,日上三竿已经到中午了,西月翻个身,罗青也翻个身,两人一惊,坐起来看看彼此,不约而同一起笑来:“怕啥呢?又不是没睡过。”
“还好你穿衣服了!要不然我名节不保。”两个人嘻嘻哈哈起床洗漱,西月看看手机,全是工作信息,她把手机扔一边儿去,“烦死了!不去上班了,放飞自我,!”
罗青也皱着眉看一眼手机,扔掉:“我也不去了!烦死!”
三十岁的两个女人忽然觉着回到大学,翘课,翘班,逛街,走起!
一整天两个女人挽手闲逛,精神头大的就像昨天喝酒的是别人一样,从大中午逛到晚上,罗青回家前和西月在餐厅吃道别餐,依依不舍的说:“得回去带娃了,可是还是舍不得你。”
“放心,我都多大的人了,再也不会玩儿人间蒸发的游戏了,下次约,带上你儿子。”
“你再敢不说一声就走等着瞧,你一定会失去我的!”罗青玩笑道,“叔叔的事还好已经完全过去了,其实进到体制内我才发现很多事真是身不由己,当初什么都帮不到你我们都很抱歉。”
“你们那时候才多大?都过去了,看到你们现在都好我特别开心。”西月说,“让你们担心才是我的不对,我以为再也走不出来了,当时谁也不想见不敢见什么信息都不能留也不愿意留下,但没想到再见到你们,我才发现是我太狭隘,小家子气了。”
罗青抿着嘴想了想,说:“可是西月,你知道这些年比起我们更担心你的是谁?”
西月看着罗青,等她下文。
“是陶立。”罗青说道,她看见西月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还是说,“在连我都已经放弃找你的这几年,只有陶立始终如一的在找你、等你。你不见了那段时间你不知道他有多自责,他每天都奔波在他能想到的所有地方,就怕你有危险,南京他不是没去,但没有找到你,你们刻意藏起了自己谁又能找的到?本来我和他没多熟,就是在他一次次因为你来找我打听消息之后我们成了朋友。所以我才知道他很早就喜欢你,比阮宁更早,他的努力和对你的关心我们所有人都看的清楚,就连昨晚,你看他多细心,咱们胡闹他善后,我们相聚他远远在一边不打扰咱们分毫,他对你是深入骨子里的爱,他从心里遵循你的一切,不知道你到底感觉出来没,他对你的心?”罗青将这八年她见到的到处打听西月消息的陶立;前些年自责弄丢了西月失魂落魄许久的陶立;这些年哪怕明知不可能还会到处跑着去确认的怀有希望的陶立;出了意外事故住院时还懊恼不能参与校庆怕万一遗落了西月消息的陶立……她统统说给了西月听。“我知道的才是皮毛,我都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原来我们都说他疯了,除了工作就是折磨自己,现在看来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坚持。”
第二个人了,这是除季沐霖以外第二次听到有人说陶立喜欢她,西月不敢相信。
“可他是……”
“他是阮宁法律上的兄弟,你要这么说对吧?”罗青比季沐霖要了解西月的多,“所以他会对你超出寻常的好?说出来你自己信么?还是西月你,一直在蒙蔽自己不去朝这方面想?”
西月无言以对,陶立对她的好早已超出应有的界限,从开普敦邂逅开始他的热情和迁就就让西月难以拒绝,而在罗青的讲述里,陶立的感情甚至比爱更深。
西月一个人走在小雪飘落的冬夜里,包里振铃的来电上闪烁着陶立的名字,西月没有接也没有挂断,任它久久响在耳边。罗青的话一遍遍在耳边重复:
“陶立,一直在等你。只有他,坚信你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