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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三章(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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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宁打开房门,看见陶立,怔住一下:“你怎么来了?”
陶立推开他走进去,从随身带的塑料袋里拿出纱布、棉棒等工具,冷冷的说:“换药。”
“你怎么知道我……”转念一想,“哦,西月说她拜托别人来帮忙,是你啊。”阮宁笑一下随手看看塑料袋的东西,无所谓的说,“不用麻烦了,我一会去医院自己换,其实我可不相信这种道听途说来的三无产品,也就西月瞎折腾,还以为是‘黑玉断续膏’呢?呵呵。”
陶立皱眉,阮宁一副不在乎的态度让他反感,“你怎么能这么说?西月为了这个药有多辛苦你知道吗?”
阮宁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昨天下午急急火火的跑来给我涂了层药就又急急火火的跑了,说晚上有大活动。”昨天下午三点多,西月撞开门啥也不说先涂上了药,一脸认真紧张的样子让阮宁吓了一跳,可是问她她只说着急回学校,也绝口不提前一天晚上为什么没接电话,晚上6点前西月也只是发了一张准备上台的造型照给他,他知道她忙着,也没再打扰,反正那会儿手机也不在她身上。
陶立的心像挠一样,西月这个傻子!他难掩生气,对阮宁冲口而出:“西月为了你前天大半夜做五个小时长途车到小县城,然后又冒着大雪从凌晨坐摩托到山村里取药,差点出车祸你知不知道?她腿和手腕被摔的肿成什么样了你又知不知道?为了让你越早用药,她费心耗力不管不顾的你又体谅了多少?你就这么看不上这个药?就这么不在乎她?”
陶立没想到自己会对阮宁发脾气,这么多年过去,他和阮家父子一直保持着冷淡客气且互不侵犯的状态,但是今天却破戒了。阮宁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陶立,眼波里的情绪多变而复杂,终于,他试探般的轻声问:“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她的事你一清二楚?”
陶立没有吭声,只是垂下眼帘。
“不要告诉我,又是无意听到的。”
陶立依旧没有出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紧张。
“你喜欢她?”
“没有!”陶立抬起头直接否认,尽力压住声音里的颤抖。
阮宁浅笑一下,摇头:“不用瞒我,好歹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自认还是比较了解你的。以你的个性,怎么会‘无意’听到别人的话?如果不想关心,就是专门说给你听你也听不到吧?能让你这么用心对待,这么不言而喻的事不需要我挑明了说吧?其实经过上次地震我已经大概猜到了,毕竟西月的确是个吸引人的女孩儿,喜欢她的也不止你我。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是移情别恋还是情窦初开?那林素一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陶立扭头看向窗外,那个微弱的否认彻底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卑微,居然不敢承认,这是他没想到的,至于林素一,他连想都没想过。
“不管怎么说,陶立,我理解你。本来我也不打算捅破这层窗户纸,但你今天真的太失态了,西月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之间即便有隐瞒有误解也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与外人无关。我想提醒你:她一天是我的女人,其他人就一天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陶立和阮宁对视良久,阮宁话中带刺,每一个字都深深扎进陶立内心深处,他却没有任何反驳的资格。即便眼中冒火也无处发泄,陶立放下东西转身便走,临出门一刻停下来,背对着阮宁还是说:“药,用不用随你,别辜负了西月的付出。”门“嘭”的摔响,陶立消失在阮宁的视线里。阮宁拿起那罐黑乎乎的中药膏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揭下纱布将药涂了上去。
从未有过的酸涩窒闷在陶立胸中汹涌袭来,阮宁的话刻薄又现实,带着羞辱和愤恨,陶立落荒而逃。阮宁说的对,他没能力在别人的爱情里说三道四,他没本事在人家的你情我愿里打抱不平,西月是阮宁的女朋友,他连心疼她的资格都没有,如今无论他所拥有的,还是本身的条件,他都没法和阮宁相较。第一次,他做起了一个不现实的梦——如果他没有封闭自己,如果听了妈的规划,当初学成归来的会不会是自己?如果那个站在讲台上作为有志青年演讲的是他,西月是不是会对他刮目相看?即便他身有不足,但至少他还有竞争的筹码,而不是像现在……他有什么资本?当初,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一直以来比阮宁更优秀的不是他陶立吗?是他放弃了自己,谁也不怪!
“妈”一小时后,陶立站在谭雅的办公室严肃的说,“我要爸爸给我的股份,帮我约叔叔伯伯见面,我想好好做些正经事了,所有的关系我都要搞清楚、搭起来,我不能失败,也不能回头。”
“臭月,我真的是很服气你的。”罗青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愣愣的说,“你那经历都不敢想,哪怕一招有失,哪怕出一点点意外都是大事,你可能都得客死异乡了。”
“呸呸呸!”西月笑出声,“大晚上的咒什么人啊!其实我后怕呢,当时也挺害怕的,但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中药这种东西就得按套路来,你看这十来天的,真的去腐生新长出新皮肤了,多棒!我可不能容忍我爱的人留下不完美的遗憾。”
“那阮大神知道你这趟遭遇,没什么表示?”樱子好奇。
“阮大神那么浪漫能没表示?太小看他俩了你!”罗青撇撇嘴,“这货可是被宠上天了,别让她给你撒狗粮了,不嫌刺激么?”
西月听着宿舍里的卧谈,心里甜甜的,除了第一天她去医院拍片子,剩下的时间他们天天腻在一起,平安夜那天阮宁吊着一只胳膊还包下了咖啡厅的整个二楼给西月一个大大的suprise,“我们俩一个吊着胳膊,一个瘸着腿,平安夜那天两个绷带人超好笑的。”说是好笑,西月的嘴角却牵起一个幸福的弧度,只要想起阮宁她就超开心。
“咦~齁死了~~”罗青夸张的说,“可是臭月,你有没有告诉他你的手……问题有点严重?”
西月沉默,医生说两次间隔时间并不长的受伤都在同一个位置,彻底恢复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到底到什么程度得看最后康复的具体情况,是只是无碍于正常生活还是还能继续进行专业绘画,都不是定数。
“还没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没什么事呢。”虽然每次提到这个心里都在打鼓,但西月一直觉着手腕没什么异样,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她还年轻,养久一点儿说不定就好了呢。
“值吗?”樱子叹口气问,“被伤害过才知道,没有什么值得你用身体和生命去牺牲的。”
“我觉得值。”西月斩钉截铁,“他不仅仅是我的爱人,也不只是对我好而已,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呀,没有他为我挡那块大落石,这会儿大概躺这儿听你们聊天儿的就是我的灵魂了吧。”
“阮大神和陈钊不一样。”罗青也帮腔,“如果说用生命牺牲的,首先是他啊!他救西月的时候可不就是把命都交到西月手里了,妈呀这事儿能把我感动死。”
樱子不置可否,摇摇头:“所以西月,到底是爱还是感恩,你不要混淆就好。”这几个月樱子混在各种酒场娱乐场所,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男人,却对爱情再也没有了信心。樱子坐起来拍拍手说:“难得我回来住一天,聊点儿开心的,姐给你们讲讲场子里的香艳故事。”
2008年春节,举国欢庆八方同乐的大年初一,窗外白雪皑皑,热闹的白天都响着透彻天地的烟火声,南城最豪华的酒店里,西月的各种近亲和阮家谭家的近亲都欢聚在偌大的包厢里,阮宁和西月两人穿的半分隆重半分休闲,在大家的祝福下许下订婚的誓言。
西月看着阮宁,眼里含着最动人的春水,阮宁轻吻西月的唇,轻声呢喃:“一年后,我娶你。”
“好”西月的脸因害羞变的红粉菲菲,“终于,我可以嫁给你了。”
大家庭的欢声笑语整整响彻一个下午,在这个家庭团聚的大日子里……
陶立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