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家族之港孩》杜明庭

5、第五章

　　『我現在就是讓你們說說看法，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看到恭玟這樣的態度，戴德還是耐心地給她解釋。

　　『聽我們的意見，我們的意見管用嗎？如果你親生父母一定讓我們回去，戴爵士也不能留下我們，我情願移民，遠走高飛，也不要回暴發戶的家。』

　　『爸，我要出國留學，我一早就這樣想了，早點去不也一樣。』小兒子凡敏說。

　　『聽到了嗎？連小兒子都有意見了。』恭玟得意地說。

　　『話不能這樣說，他們始終是我的親生父母，有血緣關係的。他們要我回去，我是不能抗拒的……』

　　『我早就知道你不能抗拒，他們財大氣粗，你能反對嗎？還假惺惺地問我們。』不等戴德說完，恭玟又是一輪掃射。

　　『媽，回去也是應該的。姓鍾的才是爸的父母。不要說人家是暴發戶，他們都是經過努力，從無到有創造財富，我們要看到別人的長處。』大兒子建樹忍不住插話。

　　『你懂什麼？當初他們把你爸留下的時候，有想過血緣關係嗎？開始的時候，他們一家子窮，還不是你爸每次回去接濟他們。』恭玟立即訓斥大兒子。

　　『別說得這麼難聽，這些話不利團結，老是說些沒建設性的話有什麼意思？弄得家不像家。』戴德聽得不耐煩了。

　　『怎麼沒建設性了？怎樣家不成家了？回去之後就真的是家不成家。』恭玟見到戴德生氣，心裏更是憤憤不平。

　　『你少說幾句行不行？我提出的任何事情你都反對。老實說，以他們現在的身份向爵士提出這樣的要求，爵士應該不會不答應。我們生於此地，長於此地，這裏始終是自己的地方。何況，回到父母身邊，難道就這麼可怕嗎？』戴德靜下心來跟他們分析。

　　『你以為不可怕嗎？即使我不在生意場上，我也有聽聞他們的營商手法很霸道，家裏也是家長式專制。我怕我們受不了。』恭玟不賣帳。

　　凡敏在旁邊又嚷起來：『我要移民，我要去外國讀書。』

　　『去外國讀書也可以，但終究是要回來的，我可不願意到外面做二等公民。』建樹插口說。

　　『建樹說得對。我們要有信心去面對將來。』華港說。

　　一番爭論之後，戴德意識到，他的家人對此事意見不一，個個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明白，最終他是要回去的，戴爵士是沒有能力把他們留下的。

　　經過多輪商議，鍾、戴兩家人對華港回鍾家的事有了最後共識。

　　這天傍晚，鍾氏夫婦和戴爵士伉儷相約了晚膳，華經和戴德夫婦也一同列席，這次晚膳的目的是要落實細節安排。因為戴爵士需要時間去調整他的生意，所以他提出戴德一年後才正式回鍾家。

　　兩家同意：在這一年裏，戴德繼續幫戴爵士打理生意，以便讓戴爵士找到合適的人選來頂替他以及作出適當的安排。戴德回到鍾家後，將恢復原本姓名，一家四口會遷入鍾家別墅區。

　　說到這裏，鍾先生覺得兒子已經回來了，心裏泛起莫名的興奮，他對華經說：『華經，你回去之後趕緊準備一套別墅給你弟弟。』沉吟了片刻，他又接着說，『就向海的那一套吧。我那時留着那套能派上用場了，那套好，最漂亮了。』

　　華經向父親點點頭，答道：『爸，知道了。』

　　華港向父兄道了謝。

　　接着他們談到了華港的工作問題，鍾先生說：『華港，一年後你就回鍾氏集團任職，你哥會為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你想做些什麼工作？』

　　華港正要答話，突然他覺得有人碰了碰他的大腿，他擰頭一看，碰到他妻子恭玟暗示的眼神，他明白妻子對這個又有意見了。

　　他略一猶豫，轉向父親，說道：『我還沒想過，再考慮一下。』

　　這時，他又感覺到妻子在桌子底下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他的眼睛往下一看，他的妻子用兩根食指做了個交叉的手勢，華港明白了，他妻子要他拒絕。

　　華港只好接着說：『不過，我想，我剛回家，也不好安枕於父兄建立的基業，我想自己在外闖一下。』

　　鍾先生一聽，臉一沉：『自家人不要說兩家話，我們偌大的一個集團讓你怎麼闖都可以。到外面打工還不如回來幫忙。』

　　華港知道父親不高興，馬上陪了個笑臉：『您別誤會，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試試自己的能耐。既然之後我會離開戴爵士的集團，我也不會去其他公司打工，我想自組公司，考驗一下自己有多少本事。』

　　鍾先生臉色馬上和緩了，想了想，然後輕輕地點着頭說道：『這也可以，你若真能把公司搞起來，是你的本事，臉上也有光彩。背後有我們這樣一個大集團支持你，你就放膽去做吧。』

　　華港道了謝，關於他的前途問題基本上定了下來。

　　用餐之後大家就散了，鍾氏和戴氏夫婦各自坐上自己的座駕，由司機接載回家。華經和華港是自己開車的，他們也分別載着妻子回去了。

　　在路上，華港開着車，見妻子恭玟竟然沉默不言，這是不常有的事。他便隨意地問了句：『怎麼了？這麼安靜？』

　　『沒事，沒什麼可說。』恭玟生硬地答道。

　　華港問：『你剛才為什麼不想讓我回鍾氏任職？』

　　『你真的那麼想回鍾氏嗎？』

　　『我已經按你的意思做了。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們到時已經要搬回鍾家的生活區，全天候聽命於他們了，我可不愿意在經濟上也依賴他們，沒有了自主。』

　　『你覺得我們現在有自主嗎？有沒有想過我們並不是在自己的家？戴爵士夫婦對我們不錯，但他們畢竟是我們的主人。』華港平靜地說。

　　『我覺得現在的生活是自由的，戴爵士夫婦也沒有太多地管束我們的生活，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況且，我跟他們的生活方式有着許多共同之處。』恭玟今天也顯得很平靜，可能是因為剛才華港問都沒問就按她的意思做了事。

　　華港說：『別忘了，我們見到他們都要恭恭敬敬地稱呼他們老爺、夫人。鍾家才是自己的家。』

　　『我不習慣跟那個大家族生活，他們的生活習慣和我的相差十萬八千里。家長專制，老爺子說了算。我怕以後我要穿什麼衣服他們都要過問。還有那一大幫的親戚，文化程度不高，不懂禮貌，不守規矩，話不投機。』恭玟冷笑着。

　　『有沒有這麼誇張？』華港笑了笑，也不跟她在這個話題上探討了。談一些其他的事情，車子很快就到了大宅的門口。

　　一年後，華港正式回到鍾家。

　　回去的第一個夜晚，鍾家在他們別墅區會所的紫荊廳安排了晚宴，大宴親朋，慶祝華港回歸鍾家，戴爵士夫婦也將出席宴會。

　　這天下午，華港一家在華經夫婦的陪同下，走進了華經為他們精心佈置的單棟別墅。

　　別墅坐落在海邊，正對着一望無邊湛藍清澈的大海。

　　各人樓上樓下的走了一遭，像參觀示範單位一樣。別墅分三層，外面是一個小花園和車房。地下一層是大廳，二樓三樓是夫婦和兩個兒子的起居室、寢室。屋內的面積不算大，但也足夠他們一家四口居住了。華經知道他們喜歡西式的裝飾，就投其所好地把原來中式的裝修換成西式的。不過，華經的眼光一向只有中式，由他監造的裝修，欣賞的會說是中西合璧，不欣賞的可以說是不中不洋。審美是很主觀的，說評語也要看人。

　　別墅向海的一面是落地玻璃，露臺呈弧形向外突出，面對着無敵海景。這是鍾太太的意思，她特意請了風水師來看過，別墅的風水佈局是『靈龜出海』，寓意吉祥如意、基業永固。

　　華港再三向大哥道謝，建樹也很乖巧地向大伯表示謝意。

　　在別墅呆了一會兒，一行人一同步行到不遠處的會所。會所在中央，被別墅羣包圍着，距離每棟房子也只有三、五分鐘的路程。

　　會所正門口排滿了迎賓的工作人員。進入會所，經過一條走道，便是宴會廳了。大廳的格局氣派非凡，會場佈置金碧輝煌。天花板上垂下巨型的水晶吊燈，金光閃閃。大廳中間沒有廊柱，空間開闊，走進大門就能看到正面墻上掛着的巨型中國畫《絕頂》，此畫取材於杜甫的詩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