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家族之港孩》杜明庭

20、第二十章

　　凡敏避開他，還想繼續說，幾個人在台前拉拉扯扯。映月看到這個情景，心裏既著急又委屈，忍不住哭了，她猛地站起來，快步衝進了化妝間，用力地關上門。

　　佳迪看着映月的舉動，又氣又急，便衝着凡敏嚷着：『你……你這是幹什麼？幹嘛在我婚禮上鬧？』並出手推他。

　　凡敏左閃右避，避開華港和佳迪，繼續斷斷續續地發言：『各位……務必要忠於自己的理念……不要向……勢力屈服……我們有……思想和……自由……』

　　看着前台的幾個人像玩貓捉老鼠遊戲一般，賓客們不明底細，在底下小聲地議論着。

　　正當他們幾個拉拉扯扯的時候，有位堂兄弟悄悄走到音響設備的後面，偷偷關掉了凡敏手上麥克風的聲音。

　　很快，又來了幾位兄弟，舉着一張長長的、比人還要高的紅色絲絨布，在台前走過，擋在凡敏和嘉賓之間。兄弟們表演性質地做了幾個寓意吉祥如意的手勢動作，然後又舉着紅布繼續向前走。嘉賓這會兒見到的，是剛才站在台前的人全部不見了。

　　全場一下子靜了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定了一下，司儀對着麥克風說道：『各位來賓，剛才是不是有點驚訝？這是兄弟們專門為各位表演的魔術，叫『無故失蹤』。他們的表演真是太逼真了，對不對？想不到老太爺都是個好戲之人。鍾老太爺，您請就座吧，我們準備用餐了。』

　　鍾先生鬆了口氣，笑了笑，把麥克風遞給了工作人員，慢慢地走下台。

　　喜慶的音樂響起，侍應們捧着菜，一個接一個地列隊從門外走進來，把菜餚放到嘉賓的面前。嘉賓們舉杯祝酒，開始用餐。

　　凡敏被兄弟們挾走之後，被鎖進了其中一間廂房，門口還有兩位保鏢看守着。華港進去想跟他談，他不理睬，只是一個勁地喊：『你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華港沒辦法，只好退出了房間，讓他在廂房裏面冷靜。

　　恭玟也來到了廂房門口，她不滿地對華港說：『你們不能把他關起來。這樣做太不人道了。他只是個孩子，你是他爸爸，你怎麼能允許他們這樣做？』

　　華港無可奈何地說：『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他不肯聽我的話。放他出來，他又會去撒野。』

　　『他不聽你的話，就要把他關起來嗎？他也有說話和行動的自由，你這樣做對他公道嗎？』恭玟氣鼓鼓地嚷。

　　『對他不公道？他在這裏鬧事對佳迪和映月又公道嗎？人家結婚的大喜日子，多麼重要，他破壞別人的喜慶，有沒有顧及別人的感受？在眾多的賓客和傳媒面前，你不覺得丟臉，我都覺得沒面子。他的行為英文叫steal other’s thunder,中文叫『抽水』，明白嗎？』華港憤憤然。

　　『你的面子重要還是兒子重要。你光顧及別人的感受，又有誰顧及兒子的感受！你們鍾家的人都不會理會他的感受。他被你們逼着洗腦，投訴無門，沒人聽到他的聲音，他是多麼壓抑！他不在這裏趁機會說出來，還能在哪裏宣示？』恭玟緊逼過來。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不跟你說了。總之，現在不可以把他放出來。等宴席散了再說。』華港不想再爭論下去，轉身要走。

　　恭玟在後面直跺腳，叫道：『他不是瘋子，也沒拿着武器，你們不可以把他關起來。你們這是在粉飾太平！』

　　但是誰也不理她，門口的兩個保鏢面無表情地直立着。

　　宴會終於可以順順利利地進行下去，直到結束。

　　等賓客都走了，華港、恭玟還有建樹到廂房接凡敏。凡敏見到他們，嘴上又是罵個不停。他們的臉上都是冷冰冰的，誰也沒說話。

　　四個人上了車，華港開車。凡敏還在罵。華港不耐煩了，喝斥他說：『不要再吵了！你鬧夠了沒有！』

　　凡敏停了一下，輪到恭玟說話了：『你怎麼罵他了？他不委屈嗎？被你們關了兩個小時，說說話也不行？』

　　『我要開車，你們一個勁地嘮嘮叨叨，好煩啊！我可不想發生什麼交通意外。』華港沒好氣地說。

　　他們終於住了口。

　　進了家門，凡敏一直沒說話，想直接上樓，華港叫住了他：『你等等，我有話要跟你說。』

　　凡敏在樓梯口停了下來。華港又說：『你有沒有反省過？你今天有什麼做得不對？』

　　凡敏倔強地答道：『我沒有錯！』

　　『你在人家的婚宴裏鬧，還沒有錯？你搞得主人家多麼的尷尬，令新人多麼傷心，你知道嗎？』華港對他說。

　　『那有沒有人管我多麼委屈，多麼傷心？我就是要讓所有的賓客知道，讓傳媒去報導，要這個世界的人都知道鍾家是個怎樣的家庭，鍾漢是個什麼樣的人。要洗人家的腦，多麼的卑鄙！』凡敏大聲地說。

　　『放肆！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鍾家是你的家，鍾漢是你爺爺。』華港斥責他。

　　建樹看着他們爭吵，他知道爸爸很生氣，就幫着說弟弟：『凡敏，你說話太沒分寸了。』

　　『我有言論自由，有什麼話不可以說？還有，今晚，你們非法禁錮我，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我可以去警察局告你們。明天，我就去告你們。』凡敏毫不妥協。

　　華港氣得發抖：『好……好……你去告，你去告。』

　　『你以為我不敢？』說完，就跑上樓了。

　　恭玟在旁冷眼看着，她為兒子被不公平對待而耿耿於懷。這時她又在旁邊發話了：『你們能不能從他的角度看問題？他是弱勢的一個，他只是把自己的感覺直接地表露出來，對不平之事只能靠自己去抗爭。你們這些長輩，總是把自己的面子、尊嚴擺在第一位。這不是以大壓小，以強凌弱嗎？』

　　這番話猶如火上澆油，華港更生氣了，說：『都是你！慈母多敗兒！你偏護着他，是害了他！他簡直是目無尊長。』

　　建樹看見他們又吵起來，很煩躁，他說：『爸、媽，不要吵了。我們一家人天天在吵架，一點都不和諧，令人心裏很煩。』

　　『我很想跟他吵嗎？我就是看不慣他，越來越像他爸，做事霸道。』恭玟冷冷地說。

　　『你是非不分，給兒子樹立了很壞的榜樣。有媳婦這樣數落夫家的嗎？有沒有學過什麼叫賢惠？』華港恨恨地說。

　　『你以為是舊時代嗎？女人要遵從三從四德？就是你的舊思想造成你跟兒子的隔膜！』恭玟冷笑着。

　　『你忘了？你不也受過他的脾氣嗎？難道你看着他變成戴爵士孫子的翻版嗎？那些孩子就是這樣慣出來的！』華港反駁。

　　『凡敏跟爵士的孫子根本不同！凡敏有理想，有自己的原則！那幫孩子只是吃飽了飯，沒事幹！沒有目標，太空虛。你明白嗎？』恭玟很不高興，華港竟然拿那幫騷亂分子跟凡敏比。

　　『他們有什麼兩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自己喜歡就行了，不顧別人感受！不負責任！這樣下去，他遲早也會變成騷亂分子，遲早要進監獄！』華港怒容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