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红尘》断陌残觞

1、第一章

　　养父居然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把小白卖了，顾景尘也变了。
　　每每跟着他们时候时，顾风无时无刻都觉着自己像个外人。还是个可笑的，极容易被忽视的外人。似一粒尘土般可有可无。
　　已经没有什么让顾风留恋了，反正顾景尘那么多朋友，还需要他吗？呵……
　　“不需要了，阁主都取走吧。”
　　顾风面色平静，淡淡的对眼前看不真切脸面的黑衣人说道，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楚从心尖闪过。
　　“那好，打坐闭眼。”
　　那被唤阁主的人黑衫飘动，指尖所向的地方是顾风脚下一个怪异的法阵，好听的声音从坐在对面几层阶梯的椅上人发出。
　　顾风也不好奇，更是懒得打量是不是孩童般的画法，他极顺从的屈膝，盘腿就坐。
　　这里黑里嘛漆，好多似灯而不是灯的东西。看似圆形的，似雾似云，并不断焕发着微弱的蓝光。一闪一闪的像星星漂浮在上空，很好看。
　　他说这是忘生阁，顾风只为避雨而入。但那阁主性情极怪，让路人避个雨还要什么代价。
　　还说什么忘生阁只逢有缘人，问顾风难道没有什么烦心事想要忘记吗。他可以做的就是把记忆取走，这就是代价。
　　阁主慢悠悠的从椅上起身，轻声踱步。他一身黑衣，连面部都被一个狰狞带獠牙的黑色面具覆盖。
　　不过，这不正符合了装神弄鬼的模样吗？
　　顾风摇摇头，合眼。他要真能取走记忆也好，这不算件太坏的事。眼下的他正需要忘记一些事啊，若是真的，反到免了酒水之苦。
　　阁主看着顾风的顺从模样乐了，嘴角不断上翘。每次取走别人的记忆就令他兴奋。途中，窥探他人记忆才是最有意思的。不，准确的来说不是窥探，只是欣赏一本话剧罢了。
　　一本被人丢弃的话剧。
　　他看着他们如何痛苦，如何陷入绝望，再试图忘却，愚昧又可笑。
　　他手势不断在空中骚弄，变幻。由快及慢。最后，一团一忽一明的淡蓝色气体从顾风头上缓缓升起，凝聚。
　　似球的气体中有许多人聚此跳跃似乐舞升歌，后面跟着是不显而平庸的一小孩，他面无表情的默默跟着，看着别人的一欢一笑……
　　那便是顾风所有的记忆了，阁主眯眼。风轻云淡的挥挥手，那团子就快速融入了头顶上和它们一样的星星了。
　　被取走记忆的人会陷入微短的昏沉。顾风醒来时，雨正停，天恰鱼肚白初露。
　　“孤公子，孤酒。雨停了，你该走了。”
　　阁主瘫坐椅上，一副老态慵懒模样。左手撑下颚，右手不断撩拨发丝。不冷不热的开口对倒在地上微微缩动的孤酒说。
　　这是有记忆之前的顾风说的，要是他的记忆真能被取走。待醒来时就叫他孤酒吧，并说他是云游之人，无依无靠，无牵无挂。
　　顾风听闻，敲敲昏沉的头。看了看衣着古怪的阁主，瞥了洞外流进来的白。
　　“原来是您收留我避雨，在下谢过了。”
　　顾风礼貌性的致谢，合手作辑。就像一切理所应当。随意挥挥身上残留的尘物。萍水相逢，各走其路。
　　“等等。”
　　阁主叫道，并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冰冷的长剑，漆黑似夜的剑鞘上刻着形态各异的彼岸花。绽放的，闭合的，待开的，近乎枯萎重生的姿态。
　　雕刻如此栩栩如生，宛若真有红似泣血的彼岸花、开在那剑鞘上。
　　“剑归你了，要是公子哪天遇上个忆生阁的。还劳烦告知一二，谢过。”
　　阁主把剑抛给顾风，这剑好看是好看，却有主。除了整日观赏玩弄外，对他可是毫无用处。现在归主了顺带差遣一下不是更好？
　　“如何告知？”
　　顾风疑惑不解，他又不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黑里麻漆的鬼地方，指不定鬼比较容易撞见吧。
　　“无妨，时机到了我们便会碰面。”
　　到时还是人尽皆知，天下纷纷议。那阁主瞥了瞥顾风几眼，心想。他封印快到了吧，不偏不倚的是弱冠那天。到那封印解除之时，还怕撞不见他不成？
　　勿看顾风现状一副资质平平，长相平庸，额上，两颊边。有似疤似痣的黑团缭绕，更显难堪。可他轮廓却比及常人生得好看几多许，待四年后。指不定是如何妖艳众生，妩媚百态。
　　“那随缘吧。”
　　顾风不温不热的回答，负剑而去。
　　他叫自己孤酒啊。是很喜欢独自一人饮酒作乐？想着，孤酒便只身没入红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