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皇体质（废弃试读稿）》江羊大盗

37、白跑一趟？

　　29栋105A的门牌号近在眼前，林肃犹豫了几秒，出于礼貌的敲了敲门。
　　他站在门外等了片刻，见并没有人回应他的礼貌后，当即破门而入。
　　住宅区内部的环境比林肃想象中的要干净、清爽得多，又或许是住在这里的人比较爱干净。总之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到处都是脏乱差的床单被套，白墙上还满是血污...
　　袁斌就坐在靠窗一边的床脚处发呆，背对着林肃，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林肃慢慢走近这人，并且在心中设想了很多种袁斌看见自己时，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
　　或许是呆滞的？或许是迷茫的？或许是恐惧的？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该是现在这种，清晰明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精神病患者，反倒像是一个精明的捕手，等待着他的猎物，收网而归。
　　林肃一瞬间有种落入圈套的怪异感觉，但他很快摇摇头，阻止自己继续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
　　袁斌似乎还认识林肃，看见林肃坐到自己身边后，小声的跟他打招呼：“你来啦？”
　　明明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大男人，偏偏说出来的话像在撒娇似的，慢吞吞、黏腻腻。
　　林肃默默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心里头说不出的难受。
　　原本他还不相信袁斌的精神出现了很大问题，等这会亲眼看见了，才是真的相信这人病情不轻。
　　哪怕时隔多年，林肃对这个长相魁梧，身材也魁梧的员工仍隐约有些印象。
　　这人的性格倒是和秦乐人有点像，都是老实巴交的老好人，从来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这也就间接导致公司里一些混吃等死的员工看着袁斌好欺负，变着法子把自己手里的活交给这人去干。
　　袁斌也从来不说什么，只知道闷头去做。
　　看着曾经勤劳能干的老员工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林肃既可惜又可怜。
　　如果能弄清楚他们当年在游戏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兴许他还可以阻止事态进一步严重下去。
　　目前公司的情况和当年的遭遇简直如出一辙，同样都是内视仪先被人入侵，再有就是员工被困在游戏内出不来。而现在，更有甚者，其中一名员工还‘消失了’.....
　　林肃原本还对自己的这个老员工抱有希望，幻想着能从他口中套出点与当年那场游戏有关的真相，可看袁斌如今的状态，林肃还真不知道自己这趟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情报。
　　他试探性的问了句：“你还认得我吗？”
　　袁斌的眼神可以算得上非常清明了，他睁大眼睛看着林肃，然后认真点了点头。
　　林肃稍稍安心。
　　明明已经入秋了，可这人身上却还是只有一件单衣。窗口的风吹的林肃这个穿大衣的都有些冷，可袁斌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又或许是已经麻木了。
　　林肃忍不住问：“你不冷吗？”
　　虽然他的目的是为了问出这人在游戏中究竟遭遇了什么，但总不能一上来就步入正题。
　　这么多年没见，该寒暄的还得寒暄一下。
　　更何况....
　　说实话，在面对袁斌的时候，林肃心里是愧疚的。
　　原本好端端的人，最后却因为精神问题，被家人送来山城疗养院。哪怕嘴上再怎么欺骗自己，林肃心里也门清的很，这人会变成这样，多半是因为几年前的那场事故。
　　甚至于袁斌这样的结局还算是好的了。
　　其余那三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上一次，林肃为了赶游戏进度，对这被困的四人采取了放任不管的态度。虽然最后，内视仪莫名其妙的修好了，这四人也全部从游戏中回来了，但.....这样的精神状态，还不如不回来！
　　这一次，历史再度重演，林肃实在是做不到放任不管了。
　　特别是在看到袁斌后。
　　一直以来被名利诱惑压制在心底的那点点愧疚，在见了这个老员工后，就如雨后春笋一般，滋生发芽....
　　如果继续对现在这批员工不管不顾，也许过不了多久，内视仪还是会自动修复，大家依然可以从游戏中逃出来。但这些人的状态，可能不会比袁斌好到哪里去。
　　林肃正是为了阻止这样的事再次发生，所以才会想要搞清楚，当年在游戏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袁斌没有理会林肃的问话，依旧坐在床边，盯着窗外的天看，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林肃有些尴尬，于是又主动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袁斌这会倒是给了点反应，“在看管理者什么时候来。”
　　他冲林肃诡异的笑了笑，“我得抱紧我的小棉被.....”
　　林肃：“....”果然这里还是有问题吧....
　　索性直接问出口，“管理者会殴打你们吗？”如果这个疗养院有问题，林肃不介意帮忙举报一发。
　　袁斌摇头，“护士姐姐很漂亮，如果我乖乖的，就会给我糖吃....”
　　心智退化。
　　林肃脑子里冒出这四个字后，心也瞬间凉了半截，更觉得没希望问出什么有用信息了。
　　不过看袁斌的态度，似乎对这个疗养院的医生护士们挺亲密，这也让林肃稍微放下心来。
　　林肃原本就对从前的这批老员工心存愧疚，若是这个疗养院还有问题，他是决计不会再让袁斌住在这里的。
　　但眼下，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
　　如果说袁斌的心智退化严重，那他还能记得之前在游戏中发生过的事吗？
　　林肃几年前就曾经问过这些老员工，他们在游戏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
　　他当时倒是想威逼利诱一下，可那会，这几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损坏，还有对方家属的为难，再加上这件事的确是林肃的过错，他也实在没脸再去威逼利诱了，于是只好作罢。
　　不过眼下，倒是方便了许多。
　　林肃：“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袁斌施舍般的给了林肃一个目光，慢吞吞道：“小林总....”
　　林肃：“！！！！”看来记忆力倒是没有退化！
　　重燃希望的林肃接着问道：“你家人为什么把你送到这里？”
　　其实这个问题困扰林肃很久了，特别是和复医生聊过天后，心中更加疑惑。
　　根据医生的说法，被家属送来山城疗养院的病患，基本上都是被放弃的人。可林肃还记得，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就属这个袁斌的家人闹得最凶....
　　当然，要走的钱也最多。
　　袁斌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耐烦，语气恶劣道：“因为他们不相信我的话，还说我有病！”
　　心智退化后的袁斌与人交流的时候似乎比以前更加直白了一些，与林肃印象中那个腼腆害羞的老实人形象实在相差甚远。
　　林肃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多问，怕刺激到这人，于是拐弯抹角的把话题转到正路上来，“你还记得当年那几个和你一样，被困在游戏里的内测员吗？”
　　听到‘游戏’这两个字，袁斌明显害怕似的向后缩了一下，然后拼命摇头。
　　“他们运气都不好，就我运气最好.....”
　　他小声嘟囔着：“就我运气最好....”
　　运气？
　　林肃微微皱眉，不是很明白这人在说什么。
　　这和运气有什么关系？
　　袁斌把自己缩成一团，还在小声的说：“就我运气最好....”
　　林肃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事实上袁斌的运气并不算好，甚至用倒霉两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林肃让丁卯调查过这人的详细资料，知道这人很早以前就辍学打工，一直在外游荡。中途还结过一次婚，不过后来老婆似乎跟人跑了，之后就一直单身没有再找。
　　袁斌的电脑是自学的，也算是无师自通的那种。之后被丁卯挖掘到了公司，接受系统培训后，做了一名技术人员。
　　哪怕脱离了原来的生活，来到这里上班后，这人的性格依旧自卑，小心谨慎的做每一件事。也正因如此，技术部的其他成员都欺负他老实，不善言辞，把自己的活推给他做。
　　之后内视仪损坏，他和其他四名员工又被困在游戏里出不来。
　　好不容易等内视仪自动修复了，他才得以恢复自由，却又因为精神问题，被家人送到山城疗养院来....
　　光是这样来看，这人的一生实在算是倒霉透顶，毫无气运可言。
　　当然，如果是和那几个已经死亡的老员工相比，袁斌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至少他还活着。
　　林肃还想再进一步问些什么，但袁斌的情绪极不稳定，手腕上的电子手环甚至已经发出警报声，手环四周散发着刺眼的红光。
　　很快，两名身强体壮的管理人员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其中一人先是狠狠瞪了林肃一眼，然后轻柔的抓住了袁斌的手腕，哄道：“想去护士姐姐那里吃糖吗？”
　　袁斌痴笑着点头。
　　管理人员半哄半推的将人带走。
　　出门的前一刻，袁斌突然回头，看着林肃。
　　“你的运气也很好。”
　　林肃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还想再追问几句，但被另一位管理员拦下了。
　　“他的警报手环响了，危险程度短时间内从D级上升到B级，已经有伤人的风险，你无权限再次访问他。”
　　本以为这里的管理制度低下，却没想到人家高级着呢。林肃瞪大眼睛看着袁斌手上的警报手环，只有点头的份。
　　看来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

　　今天有可能日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