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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启卷开章话兴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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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学记前世,再见傻儿痴。
      终寝年十六,未得旧人识。
      姑且求一世,怎知别七日。
      后人不再起,只言良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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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启卷开章话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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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古之初,天地混沌无形,六道生灵无序。天界众道恐久必成害,遂规六路,后开天地。法责众理,六道轮回因果报应,爱善乐慈者,升佛、仙、人;反之,邪淫为畜、贪赌为饿、嗔杀地狱,横死之人易成恶鬼,不入轮回,任其游荡,得良机飞升,得恶怨镇灭。世之万物,为恶为善各有其命,不可逆之,有违此命六道公论,即不在六道亦受其罚。万法虽定,亦可改之,约:有所求必有所舍,方得恒定始终。

      天地开万物始,六道转而朝代更,人类在你胜我亡你追我赶中渐趋主导,可谓是最会玩的。如今适逢清末民初,前大清浩荡,观其泯灭亦知,仅乱世更替,便耗百年。
      当下,放眼中原,寥城割据,中数平城最为富庶,地广人丰引得内外豪强窥视。倚城散着的几个镇,借平城之势,人气财气也比边陲的城池要强上许多,城东虎坊、石牛两镇最为热闹,可惜连年战乱外敌入侵,举国尤颓,何况一城一镇?

      终于,是日夜深,联军战火杀来,先下四镇后入虎坊,百姓惊魂于梦,军政防备于形,只得任其肆杀,五座乡镇仅用两日,便人畜无生。满目的猩红,顺着成堆的尸山,连成一片,阴气冲庭犹如炼狱,天地不辨昼夜,方圆无人敢近。睦邻听骇,人心涣涣触目惶惶,周遭百姓顺而向平城逃难,烈日之下黄土之上,人头攒动更谙其悲。

      奈何,联军却因此恶气大涨,意欲直挺石牛再下城东,不料却遭大挫!
      当日,透蓝的天自联军入镇,便渐阴了下来,不似雨亦不似夜甚是诡异,午后更是伴起隐天蔽日的黄沙,生生的包裹联军整队,断其首尾,大兵在其中不辨方向无法立足,风中裹着阵阵鬼嘶畜吼,随七窍狠狠震着人心,无法可避。
      次日,联军人马离奇的出现在石牛镇外数里,马死人伤其势大败,联军再不敢冒进,只得屯兵镇郊伺机。百姓喜闻,道是天将开眼,十里竞传,一时间鬼神之说骤起。

      若说传闻可真?是也不是,说是,因此事确非人为,若说不是,而因此物非神,仅是一股尚未成形的鬼气,未曾幻化人形。为人时生于本地,溺死后不入轮回,盘踞二郎山得法修炼。当日修为小成,这口子气初吐于世,恰逢联军大肆进攻,虽功法不便,为保一方,引来黄沙遮日,生生将联军移卷出镇。故此物虽为鬼道,所性非恶。

      如今,避难的人带着唳唳风声涌入,平城本想在乱世中高枕,却唇亡齿寒。
      城里,为数不少的白祭混着五彩的繁华,绵延街上,提醒着生杀的降临,歌女的嗓子时哑时尖,不知压抑怎样的调调,酒乐依旧充斥着好地段,伤心人从来只能伤给自己看。

      远处的一条暗巷,这几日也尤为‘热闹’,人头攒动扭成黑压的一片,这是杨府后房常年开着的赊粥铺子,两挂鹅黄长灯,一亮一暗的照着锅口,等着些许可怜人。而这几天,城里逃难的多了,粥铺也跟着没日没夜的忙活起来。

      细瞅瞅,与众人排队方向相反的一抹灯黑下,蹲着一人,掌柜的不理也不问,看得出早已习惯。这是个半大的孩子,除了同九爷,从不开口说话,外貌消瘦且时而痴傻,常在市面被人欺负,脸上不时地挂着伤,无家之人却生得白净,模样瞅着该有十几岁了,还带着细细的长生辫,不常起来排粥喝,却时常守在这,听闻本家也识得他。

      再说这户人家,称首善之家,百姓自会认同,称首富之家,更是当之无愧。此户姓杨,祖辈经商,掌家的经上世积德福报,投世此户为独苗,名杨九郎。父母早亡,到了他这辈,经手的生意前所未有的红火,几辈人加起来不足其半数。如今家业大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这城里的大小买卖,少说半数都与之有往来。掌家的年纪轻轻却能独当一面,经世有道为人又义气和善,地面上尊其一声,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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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理说,五镇被屠何等大事,所属的平城应即刻回报上方,调度发兵,可奈何联军势头过猛,上方兵将多年养尊,已是无用,故而忌眈非常,全军全政个个消极抵抗,风气自上传下愈演愈烈。加之,平城向来富庶百官奢颓,如今出故,为官的避之不及。亏得守城闫将军世代军旅,为人豪气干云,为将治军有方,值此国情,军中仍不乏精兵强将。

      事出至今,知府候硕躲得人影不见,一早,闫将军照例堵在议事房,憋了半刻,见大殿安静如更,心下已凉,几日怒火终是不藏,抬手一砸桌案。
      “奶奶的,候硕鼠不见人,你们个个拿着奉录,也不吭半句?!”说罢猛一起身,武将的体量震得茶碗应声一抖,新下的竹叶青出水见颓,茶汤四溅,烫得玩弄三才的文官,急的拧眉抖手。
      “屠城啊,好好的五个镇子,消息都送没到,就一人一畜杀的不剩,你们还能坐下喝茶?!尚不言官道,人性都没有了吗?”
      伴着一声脆响,碧透的翠玉打上檀扇,悠荡大殿,李大人放下三才碗慢慢拱起身,眉眼一高一低“大将军,这消息都是你一言我一语传进来的,具体如何,上方没有明示啊!万一市井上夸大其词,你我贸然做事,担不起后果不是”
      “歪嘴李啊歪嘴李!你说百姓传言非真,你身在官道,可去探一探真伪?闭门不出两耳不闻,干脆辞官养老算了!”
      要说歪嘴李,多年做着粮官的肥差,早已捞够了民膏,正盘算趁乱收手,将军一席话,恰是瞌睡的枕头。“哎,适逢乱世武将当道,李某辞官也罢!”看似无奈,暗藏欣喜。
      将军听不得百官扬着官腔打着圆场,扔下一句“若军中有你们这等货色,我早就仗责四十打个皮开肉绽了!”一个甩袖,出了大殿。

      日头半升还未开始照热,将军府上的管事,也还未开始一天的指使,便在院子里迎上了怒气而归的主子。看这脸色分寸已知,不得多言又不好不语,上前迎道:“将军回来得早,可是事办得妥帖?”
      闫将军斜抬了脑袋,正被日光刺着眼,眯缝着一只没好气的答道:“若不是费了些嘴皮,还能再早呢!”依这气性,管家心知没相错面。
      “哎,罢了”理了理装平了平气,眼神左右学摸,问声管家:“我家大林呢?”
      “郭将军还没回来”
      此人乃军中副将,自幼与闫将军同征沙场关系非常,昨夜得令密探敌军,闫将军等到日头大亮也未得信,便先行去了府衙。
      “让人守着,等下见着他,马上让他来我这儿。”
      “得,那您屋里等吧”

      一掀帘往屋迈步,见众将围着地图演练火热,方才聊有慰籍。武人重义热血伐敌,加之官不为官民不得存,更趋掀房之势。坐下与之一嘴一言,不出时辰,排兵布将便基本得型,就等大林,探得细情了。
      “贼人都翻你媳妇被窝了,再睁眼看着,孩子都要生下来了!”眼见一个茶碗牺牲在门框上,大林伴着闷响进了门。
      “瞧各位这气性,那帮庸官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候硕鼠还是没影儿,哎!不提也罢”
      “咱侯大人啊?昨晚正让我们撞见,侯夫人和全家出城往南边去了,虽没见着侯大人的轿,八成也留不住了。”
      等不得众人七嘴八舌,闫将军直奔主题“不管他了,来来来,说说你小子可有收获?”
      “嘿嘿,哪能让哥哥白等,哥几个夜行探路,联军老窝已经摸着,周围地势不错,好好计划计划,打个伏击,全歼也不是没可能!”
      “那五个镇子?”闫将军皱着眉探着身,小声的问。
      撇着嘴摇摇头,只吐一字:惨!
      “诶,为将未能保一方,闫某之罪啊。”

      回神嘱咐一句“我听说咱的兵有人家中受难,有的一口都没剩,你安抚一下,传话下去,此仇必报!”
      “大哥,咱这军饷支持队伍都费劲,哪有安抚的份呐,您这几日不也一两银子没要着?”
      老闫一挥手,歪嘴一乐“要钱呐?走,跟我上九郎那里讨壶酒喝!”说罢便要起身。
      “您可等会儿吧,容我带上家伙,就您这么隔三差五的要钱法,九爷早晚得给咱们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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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至街口,大林便胡乱找了个差事,溜之大吉,将军海量,怕是只有九爷可以相陪,自己还是少掺和,否则难逃媳妇一通数落,老闫心知肚明懒得去管,嘴上嫌弃几句,便背手扶珠直奔杨府。将军与九郎关系不凡,城中妇孺皆知,人心千层不免暗讽,杨家有今日之势是借大将军的光。只是旁人哪了,军饷年年遭百官抽拨,若非九爷支持,怎养如此精锐之师。

      昔日,二人同门习武渊源早种,总角之年,富家独苗健体,穷人小子学艺,算不得一个阶级,外加一个走读一个堂住,没多少交情。依仗师兄弟的名头再会,大将军也不过为了‘军饷’二字舍了百般不愿。只未曾想,一来一往中被九郎转了脾气,将军得了军饷还捞个兄弟,买卖划算的要命,自然成天乐呵呵的来府报道,久之,扬言要在杨府牌匾下立个将军别院的字样,据说九爷嫌弃这一门二匾,越发像怡红院的做派,故而未能同意。

      从熙攘街市穿过,行至后巷,本该愈发安静下来,今日远远便闻嘈哑人声,临近又添孩童哭闹,杂如市井却不见其华,只有硬生生的人间百态,看了不免心酸。
      时至正午,排粥的人围了几层压在锅口,落单的伙计连跑带颠的张罗堂外,累得手脚打颤,六子眼尖,见了他,笑着上前。
      “闫将军来了,九爷刚刚出门,您可有急事?”
      将军还沉在堂外之景未曾抽离,思久了眼眶不免发胀,收了神点了点头,嘴上却不得理“外头乱成这样,怪不得我们九郎不着家。”
      伙计挠挠头,颧骨一抬眉眼一皱,缓道:“这避难的人多,九爷说了只要找来的,都得顾好”六子一本正经,怕是忙的脑袋都不灵光。
      “行了,你去吧,我不急,等他一会儿”
      应了一声,转身朝里喊“掌柜的,将军来了”支手一抬,送将军进府。

      院中一正一背立着两人,掌柜的正收了一小串铜钱往腰里别,听音见人便迎了上来,拱手打趣“呦,大将军来了,自从有了这粥铺,您就没从咱大门进过府”此话正在点上,偌大杨府能让将军如此流连,一来酒窖,二来粥铺,九郎,怕是要排在最末。
      “你这儿啊,米新、样多、时长又足,全城的铺子都没得比”转头叫声伙计“给我来碗热乎的啊!我里面呆着去了”
      院中人未随掌柜左右,还立在原地,白衣长衫垂在瘦高的身量上,略有松垮,粗布的衣角随风微提,腰背笔直远瞧竟有仙姿,脚步近些对目相抵,眸子温顺如水,见有人上前,退了几步,半个身子避在掌柜身后。
      将军常来常往自然认得,正是那孩子,思及前后不免生疑,口出熟络“掌柜的不地道啊,不过是个娃娃,还是无家之人。你拿人家的钱干甚?”
      “嗨!我哪能这么干啊”
      向前拱了拱身小声解释“九郎吩咐的,上次让人伤成那样,说到底还是身上留钱了不是,可把九郎吓坏了”
      此话一出,孩子似是听了个大概,眼珠上下轻荡,双手迟疑着绕过长衫,低头在兜里翻找,不一会儿两手握拳手心冲上举至冯叔眼下,摊开手,掌心里一边三文一边一文,抬了眼直溜溜地盯着他,脖子一点点的往后伸,许久没见动静,手也越举越低。
      掌柜瞅了一眼,刚上来的微愠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消得一点不剩,吐了口气“行了,用钱就跟冯叔说,多少都给你”说罢,拽过手把几个铜板收走。

      冯叔掌着杨家大铺几十年,可是响当当的铁面掌柜,这一下,足让闫将军以为见错了人,瞥了嘴直摇头,缩下脖颈一时回不上话。
      掌柜勾眼看着,抬起一边眉毛“我喜欢这孩子”语气不温不火,话倒说得干脆。
      将军一摆手“你们一家子都待见那孩子”
      冯叔自然知道老闫是拿谁打趣,低头一乐,也不搭茬儿。
      “话说,他哪来的钱?”
      “城东的刘老太太”
      “我的天啊,就那个刁老太太?”
      倒不怪将军惊讶,这话谁听了都要掉下巴,那老太太有多绝?这么说吧,若是年轻个几岁,猴子大闹天宫准得带上她。
      “他能伺候得了?”
      “您别看,就只有他,别人谁来骂谁,家里就那老太太自己,几日去一次,帮点活,总会给他点”那孩子歪起头,凤眼勾起好看的弧度,稍稍抿着嘴,顺话点着头。

      掌柜调了下腿脚换了舒服的姿势,下巴稍扬向下垂眼,拿头点着那孩子“我们娃娃生的净长的巧”嘴角越抬越高“怎么看都是惹人喜欢的相”
      “眼神到是孩子,依着个头该与九郎不差几岁吧”不自觉的,老闫也凑上前去“多大了?这长生辫儿不打算剪了?”
      “九郎就喊他辫儿,怕是不剪了吧。”

      “嘿嘿,这娃娃有意思”老闫捡了宝,上下打量一番,左右九郎不在,思来一人独醉也没什么意思,手一抄拉起来就往里拽“走走走,跟我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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