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是厨娘》七月墨色

9、礼物

　　“芳菲，你说说外面那些少女一般送给情郎，都会送什么礼物？”余嘉希望能趁热打铁，让翟修林多多注意到自己。

　　“这个可说不准，一般都是玉辔红缨、丝帕、发梳……这类的。”

　　“我这两次看见翟修林回府路上，车上都被扔满了这一类的东西，翟修林连看都没看一眼，有没有更特别的？比如是闺房情趣这一类的。”

　　要送就送能让他过目不忘的，让翟修林忘不掉自己才是上策。

　　“这个…我一个姑娘家哪里知道……”芳菲领会了余嘉的意思，顿时羞红了双颊。

　　“不过，我听说……京师的青楼女子会送那些个客人私密的肚兜……”芳菲一边说一边捂住了双脸。

　　“这主意不错，就它了！”余嘉听完虽然羞射难为情，但是这的确是让人绝对难以忘记的东西。

　　“小姐，万万使不得，这可是青楼的一些风尘女子为了勾住男人的魂儿，才使的。你可是大家闺秀断断不可，你还是三思。”

　　“怕什么！反正我这个妾侍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害怕这些个劳什子。”余嘉其实另有所想。

　　自己转世来到这一世处处被翟修林制约，轻则日日礼佛，重则禁闭思过，她还有什么可怕的。余嘉心中早已下定决心好好捉弄下他，翟修林你不是冷若冰山吗？我倒想看看你看到这个东西还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之后的几天，余嘉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青碧苑跟着芳菲学起了女红。可是怎奈自己笨手笨脚，一个最简单的桃花都绣得团作一团。芳菲也越教越没耐性。

　　“小姐，要不，我们换一个礼物答谢吧。这个真得对你来说太难了……”芳菲拿着余嘉绣了一整天的桃花连连叹气。

　　“不行，不到黄河不罢休。我非要学会不可。”余嘉豪情壮志，一腔热血填充胸膛，非要和这绣花杠到底。

　　又过了五六天，余嘉终于绣了两朵勉强看起来像作桃花的作品。余嘉看着十个都是满满针眼的手指不禁感慨，幸亏这个桃花只是点缀，如果让自己绣衣物，岂不是两只手要废掉了。

　　很快余嘉学着芳菲的样子，把这块雪白的带有桃花图样的布料裁剪好，细细缝密。终于大功告成。

　　余嘉心情大好，可是怎么送给翟修林，这个才是大难题。余嘉唯一能见到翟修林的机会怕是只有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干等了。这个地方送如此漏骨的礼物，的确不是个好地方，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余嘉只好和芳菲商量层层措施保护这个礼物不会被外人看到。

　　到了第二日，余嘉一大早就醒来，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于是喊来芳菲再做商议。他俩为了避免肚兜掉了出来，芳菲提议去厨房做一些颜府的独门点心——芙蓉蛋黄酥。

　　说做就做，以院中下人的态度，厨房的厨子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芳菲和自己亲自出马。所以天还没亮，余嘉提着灯笼带着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芳菲溜进厨房。

　　余嘉也全然不顾自己满手的针眼，亲自下手。芳菲说了一遍配方，余嘉便记得清清楚楚。先是将雪白的猪油油脂通过不停揉搓揉入面粉中，做成油皮。然后再将加了糖、面粉、油脂做的油酥包入油皮中，一层一层压叠上去，婉如一叠晶莹剔透的花瓣。再将备好的咸蛋黄外面包上一层薄薄豆沙放入剔透的酥皮之中。

　　最后就是烤制了。古代没有烤箱，全靠一个火灶，火力把握很是麻烦。好在余嘉很是喜欢摆弄这些点心，所以一心一意守在炉灶旁，一点点小火慢慢烤制，直到它们开始散发出迷人的咸甜的香味。

　　余嘉又将备好的蛋液轻轻刷在这些小胖子上，撒上黑芝麻，再次烤制。很快一个个圆滚滚的小胖子一个接一个出炉了。轻轻一碰，酥皮就簌簌散落开，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小姐，你太厉害了！你真的像是一个天生的厨娘一样，第一次做都能做这么好，我真得很佩服你！”芳菲抱住余嘉的胳膊流着口水。

　　“那是当然。如果不是时间有限，我觉得还有几个地方可以改良一下，能够让这个芙蓉蛋黄酥更加完美。”余嘉得意地一边说着，一边打落芳菲伸向这些蛋黄酥的魔爪。

　　没有死之前，自己最爱的就是做蛋糕、点心，一直梦想去正规的糕点学校学习，开一个自己的点心蛋糕甜品馆。余嘉那时候无数次在睡前规划自己这个甜品屋的装修设计，只是那时候一切都是徒劳。

　　不过到这一世，似乎自带厨艺，什么菜谱一说就懂，新奇的菜式一看就会。完全不用学也不用人来教，而且自己也好像大开了金手指，只要自己亲手做的饭菜，不管多简单，都会变成绝世无双的诱人美食。

　　就拿今天做的芙蓉蛋黄酥来说，芳菲只随口提过一次，自己就大脑无意识地记住了菜谱。至于分量什么的，也完全不同用秤精准的衡量，信手一抓，随便一到，一切都是刚刚好，完全不存在甜了、咸了、苦了、淡了这些问题。

　　余嘉拿起多做的一枚芙蓉蛋黄松送到芳菲口中，芳菲立即两眼放光，紧接着闭着眼睛，慢慢感受蛋黄酥在嘴巴里破碎的感觉，任由咸甜的味道在口中纠缠。豆沙的泥糯、加上酥皮的脆爽，还有蛋黄软绵的咸香，相互融合，又相互纠缠，美妙的味道在口中不停纠缠，仿佛秋日里暖阳下甜蜜的落日余晖，让人流连忘返，不忍与这味道别离。

　　吃罢，芳菲偷瞄小姐，还想再拿，被余嘉一巴掌打手。余嘉为了防止她再偷吃，还是决定早早装盒。

　　她将蛋酥用油纸包好，把肚兜放在外面再用绿色包裹布仔细的包起来。为了不让老太太和暖云起疑，她特地准备了另一个暗红色的包袱布也包裹了一份莲蓉蛋黄酥送给老太太。

　　自己拿着给老太太的红布包，让芳菲拿着里面包有肚兜的绿布包，再三叮嘱芳菲看好包裹之后，二人赶去了东房的萱香阁。和往常一样，老太太还没起。余嘉就和芳菲又坐在门口不远的横廊上等着老太太。

　　余嘉觉得老太太并不像其他人描述的那样端庄稳重，更不会清心寡欲，从上一次偷听来的对话便知老太太并没有吃斋，而且会睡到自然醒。从她偶尔冒出的一两句前卫的话，就觉得府中的人们都太小看这个老太太了。

　　余嘉想要向芳菲探听更多关于老太太的情况，可是芳菲一问三不知。的确芳菲这丫头本就不是翟府之人，再加上一直和自己住在西房，和老太太离得太远，她所知道的消息也不过是下人们口耳相传得来的，也不尽是事实。所以余嘉便没有多问。

　　“小姐，我心里莫名的有种紧张的感觉。要不，咱俩换换吧？”芳菲一边说着一边把绿色包裹递了过来。

　　“怎么的，害怕了？就算被其他人发现也不过是我的事，有我担着呢！再说那个暖云时刻盯着我，处处想办法找我麻烦，还是放你那里更安全。”余嘉将她的包裹推了过去。

　　正在这时，暖云从旁边的竹林绕了过来，余嘉和芳菲立刻禁了声，芳菲很害怕刚才的对话被表小姐听去，紧张地握住余嘉的手。

　　余嘉其实自己也是异常紧张，像是儿时偷写情书被老师立行检查书包一样，但是此时不能慌，已经准备了那么久，不能就此作罢，就算会出事，也得硬着头皮往前。于是她拍拍芳菲肩膀，示意她一切都有自己，不要担心。

　　然而暖云只是例行性的点了头，便推门去了老太太房里。不过多久，老太太身边的老嫫嫫就走了出来呼唤二人入内。

　　余嘉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这里面包含对这个陌生的老太太的感恩和敬重。

　　“坐吧。前几日听老爷那边的下人来说，你受了惊吓？这几日可好些？”老太太慈爱地对着余嘉说道。

　　“早已不碍事了，但是又怕老夫人担心，所以一直没来请安。今日做了颜府特色的糕点，特来拿给您尝尝鲜。”余嘉笑着应答。

　　老夫人解开包裹，翻开油纸，一个个如意玲珑圆滚滚的糕点甚是喜人。老太太也算是见识了不少糕点，这种倒是第一次吃。她拿起一枚放入口中，唇齿轻轻一碰，酥皮应声而落，在口中融化消散，却仍有酥脆的口感。

　　老夫人很是惊艳，这糕点就算与宫中御厨所做的相比，也只高不低。老夫人连连称赞。

　　“噢，刚在门外看见二夫人准备的是两份包裹，那一份是给谁的？”暖云朝着余嘉发问。

　　“糕点有多做一些，所以就准备拿去给老爷尝尝。”余嘉扭头示意芳菲躲在自己身后拿好包裹。

　　说时迟那时快，暖云一个健步上前，一只手已经扯住了芳菲手里的包裹，余嘉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幸亏芳菲反应的及时，双手紧紧地攥住包裹，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