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暗了最野的恋》躺倒在床

9、第九章

　　杨天竹对着窗户照了几下，确保嘴角的油渍不见后把餐巾纸丢进垃圾袋。

　　晚饭过后的晚自习就是写白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时间由自己分配，只要保证作业的完成度。

　　杨天竹最开始做的是政治，因为背的知识点不全，一些选择题做得磕磕绊绊；反倒是之前考了低分的数学题，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做到最后一题，杨天竹在草稿纸上画了半天也还是毫无头绪，就转头求助余洛：“班长，最后一题第一步应该怎么列公式？”

　　余洛稍有些惊讶，凑过去看了一眼杨天竹的试卷，整整齐齐列满了公式，只剩最后一道题是空白的。他扒拉了一张草稿纸放在中间，开始讲解思路：“这道题要先这样……”

　　杨天竹开始跟不上思路，就让余洛讲慢一点，余洛便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还把公式都给他列出来，方便他理解。

　　杨天竹听懂了大半，激动地拽过草稿纸：“谢谢班长！”然后埋头算起来。

　　前排的霍棠和后面完全就是两个画风了。

　　一张数学试卷干干净净地躺在霍棠课桌角落，连名字都没有写，更别说是题目了。

　　霍棠靠着椅背，听见后排细细簌簌的交流声，莫名有些烦躁，可又说不上来原因。

　　他直起身子，抽出空白的数学卷子，胡乱在上面写了几个abc。

　　晚自习结束，课代表收试卷，最后一排的同学就把卷子往前传。

　　杨天竹伸出食指戳了戳霍棠的后背。

　　棠转过身把卷子接过去，杨天竹还想说点什么，霍棠已经转回去了，一句话，一个表情都没有留给杨天竹。

　　生疏的距离感依然会打击杨天竹，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要和霍棠处朋友就是得慢慢来。

　　解决完卷子后杨天竹一身轻松，挎着背往后一躺，懒洋洋地倒在椅背上等下课铃声响起来。

　　旁边的余洛还在做题，不浪费半分学习的时间，和杨天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趴在桌子上发了会儿呆，下课铃声终于响了。

　　杨天竹提着水杯离开座位，见余洛没动，问道：“不走吗？”

　　余洛刷题刷地正上头，“不走，还早。”

　　“哦，那我走了，再见。”

　　杨天竹跟着大部队涌出教室，在走廊里摸着不太明亮的灯光往前，走了几步不得不停下来，用手揉眼睛努力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楼梯处的灯已经坏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没人报修就一直坏着，大部分同学都可以借着月光安全下楼，但杨天竹不可以，他有夜盲症，半米之外人畜不分。

　　他望着眼前一片黑暗的楼梯，想往回走，可刚巧碰上下课高峰期，身后接二连三涌上来下楼地人，杨天竹怕自己逆行会发生踩踏事故，就直接站在原地没动。

　　杨天竹下意识去校服口袋里掏手机，手伸进去半只忽然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带手机。

　　没有照明就等于摸黑前进，杨天竹听着身后不断的脚步声，明白再站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把自己当瞎子，慢吞吞地往下晃。

　　他脚尖点地一边小心踩台阶，一边在心里数台阶数，碰到平地时正好是二十。

　　接下来的路明显轻松不少，杨天竹每下一层楼只要数到二十就可以了。

　　杨天竹再次数到二十，信心满满地往前平跨了一步，但这一次，他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黑暗之中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凭借身体本能用手扒墙。

　　可惜墙太滑，他没扒住，身体直挺挺地往前倒。

　　危机时刻，一只手牢牢抓住杨天竹，把他往回拽了一把，避免了一场悲剧。

　　杨天竹还惊魂未定，脚下一阵发软，后怕地什么都顾不上，身体迅速往那人身上贴紧，两只手也是死死抱着那人的手臂。

　　“吓……吓死我了……”杨天竹紧张地直咽口水，“太吓人了……”

　　霍棠任由杨天竹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己，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楼道里虽然没有灯，他却把杨天竹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看得清楚，对方紧张兮兮地摸着墙试探，快要摔倒时候满脸的惊慌，得救之后死命抱着他的手。

　　倒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至少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抱了一阵，杨天竹心情平复，终于松开霍棠，只是话里还带了点不仔细便无法察觉的颤音：“谢谢啊同学，多亏了你不然我肯定摔下去了。”

　　手上的力道忽然间消失，霍棠不太自然地活动手指缓解僵硬，得到杨天竹的感谢后只是淡淡回了个“嗯”。

　　杨天竹松开霍棠的手臂，下一刻就改为抓对方的校服衣角，试探道，“那个，同学你能再带带我吗？下了楼就可以了。”

　　他怕被人怀疑用心，主动解释：“我有夜盲症，这里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霍棠盯着杨天竹的眼睛，若有所思。

　　黑暗之中，月光落在少年身上，为他裹上一层淡淡的光。少年漆黑的双眼明亮，却没有焦点，霍棠鬼使神差地伸手在杨天竹眼前晃了一下，对方没有反应。

　　霍棠没回答，杨天竹当他是默认，特别听话地跟着霍棠一步一个台阶往下，过程中还跟人聊起天：“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我回头请你喝奶茶。”

　　霍棠话少，光听杨天竹絮絮叨叨倒也不觉得聒噪。

　　“不用。”不用请他喝奶茶，他不喜欢。

　　杨天竹以为他在客气：“不用客气，就是奶茶要等下个星期回学校，我不敢点外卖。”

　　霍棠心生无奈，由着杨天竹去。

　　光线越来越亮，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完这层楼，杨天竹半眯着眼睛往前看，忽然大叫了一声“啊”，口气里全是懊悔。

　　霍棠不动声色地转头看杨天竹。

　　杨天竹半边脸颊被路灯和月亮照射，像被笼上了一层迷雾。

　　杨天竹仍然抓着霍棠的校服没放，“我刚忘了数台阶了……”说着用另一只手抓了把头发，样子有点滑稽和好笑。

　　二十二级，霍棠脑里冒出这个数字，但他并没有告诉杨天竹，转而用他一贯的声线说：“到了。”

　　捏着衣角的手快速松开，杨天竹笑道：“哦谢谢你啊同学。”

　　“不客气。”说罢，霍棠迎着满身的月光走进校园大道。

　　早秋的夜晚刮过几阵凉风，带走方才残留在校服一角的温热，霍棠稳步走回寝室，靠着校服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寒意。

　　他习惯了一个人走，看着身边结伴而过的同学也不会心生羡慕。不管怎样，一个人轻松自在要比什么都好，这才是他想要的。

　　霍棠一边反省自己今天的某些“不正确”的行为，一边伸手去校服口袋掏耳机。

　　他的手只伸到一半，便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给握住，一瞬间，时间仿佛倒流到几分钟前，他在黑暗的楼道里握住杨天竹的手。

　　霍棠第一反应是要甩开这只不知名的手，但对方的声音比他的动作要先到。

　　“同学！你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几班呢？”

　　霍棠要甩开手的想法忽然消失得干净，他转身对上杨天竹的视线。

　　校园大道的路灯还挺亮，杨天竹抬头就可以看见对方的脸，然后他就看见这人长着张他熟悉无比的脸。

　　“同……霍棠？！”

　　杨天竹看清人脸的轮廓后整个人都惊了，脸上写满不可置信，手也像被热水烫到一般快速松开，“对不起我好像……”

　　霍棠把手插进口袋，口吻平淡：“是我。”

　　杨天竹不知道霍棠是不是已经发现他逐渐发烫的脸，干涩地回复：“是吗？那……那不是很巧，哈哈……”

　　他只能用笑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毕竟一遇上霍棠，他的思路就不在正常频道上。

　　霍棠和杨天竹也没什么话可以聊，回了个“嗯”字，转身潇洒离开。

　　杨天竹愣在原地回忆了下全程，几乎要当场尖叫去世。

　　他和霍棠在黑暗的楼道里相遇，霍棠还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救了他，虽然人还是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但这已经是进了很大的一步！

　　他一握拳，脚步加速追上霍棠，喊对方的名字：“霍棠。”

　　这次霍棠吸取了教训，没有停。

　　杨天竹跑得比霍棠走得快，分分钟追上，乖巧地和人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

　　“你走得好快。”杨天竹自顾自说着，“腿长真好。”

　　霍棠安静地听，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意思，可能是根本没在意，把杨天竹当作一团空气。

　　杨天竹知道霍棠不爱说话，也不怕尴尬，话茬一个接着一个，越说越带劲。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奶茶？珍珠还是椰果，双拼还是三兄弟？”

　　“你喜欢吃蛋挞吗？还是小蛋糕？”

　　“今天真的谢谢你。”

　　“……”

　　从教学楼一路走回寝室到上楼，霍棠愣是没吐出半个字，杨天竹自己一个人叽叽喳喳唠叨了一大堆，从奶茶讲到KFC，气氛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僵硬。

　　进到寝室门后杨天竹没再追着霍棠聊天，自己开始收拾洗漱上床睡觉。

　　霍棠在自个柜门前面站了好久，净化自己“被污染”的耳根。他把校服脱下来，顺势摸到自己的耳机，然后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