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十一章 ...
-
贺轩一身睡衣站在门口怒喝:“杨天竹,你还不是没穿鞋就出来晃悠!”
薛智行被这动静吓得从床上跳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余洛甩开笔记几步跨到墙角,第一时间把杨天竹从墙上撕下来,速度比站在卫生间离杨天竹仅一步之遥的霍棠还快。
霍棠见状停下脚步,神色有些微的变化。
杨天竹趴在墙上,余洛开始动作又急又大,把杨天竹从墙上撕下来面朝自己,看见杨天竹痛到直吸凉气,有点不敢动了。
杨天竹咧着嘴吸气,额头上肿起来一小块,应该就是刚才负的伤,而他的眼圈已经彻底红了。
贺轩在外面冷静了半天还是气不过内裤这件事,脑袋一热就冲出来找杨天竹要把这口气挣回来,但他没想到杨天竹就站在门后面,手上的力道没控制好,直接把人拍出去了,现在他自己也很懵。
贺轩上前一步担心道:“喂……你没事吧?”他要打人也是光明正大地打,现在这样误伤本不是他的本意。
霍棠端着牙杯走出来,用脚勾住门框用力往外一踹,门板听话地呼在贺轩脸上。
贺轩捂住鼻子尖叫着后退,“卧槽,霍棠我xxx——”
霍棠对此充耳不闻,直接把门锁挂上,转身看杨天竹的状况。
刚才那一下,他看着挺疼的。
杨天竹是真的很痛,上一次他抡拳头打架还是上辈子的事了,因此嘴唇瞬间就白了,看起来挺吓人的。
余洛仗着自己比杨天竹高,用左手压着他的后脑勺,右手指轻轻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杨天竹立马往后缩,一张脸痛到扭曲:“嘶——好痛。”
余洛不敢再去碰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现在知道痛了?你去惹贺轩干什么?”
杨天竹心里委屈,他都痛成这样了余洛还不忘要怼他,“我没,我去还耳机了……”说到后面底气明显不足。
“光着脚出去还耳机?”
“……”
求求你别说了,他真的好痛,他觉得自己要变智障了。
余洛皱着眉啧了一声:“寝室里有酒精纱布吗?”
霍棠盯着杨天竹的额头摇头。
薛智行穿上拖鞋围上来:“你什么时候惹上贺轩的?早知道我肯定不把耳机给你。”
霍棠低头见杨天竹光着的脚丫渗出了血,曲起膝盖蹲下身检查:“脚流血了。”
杨天竹也是后知后觉,见了血才知道痛:“好像磕到什么了。”
他可怜兮兮地朝霍棠抱怨:“好痛啊……”
四人往墙上看去,是个裂了口的塑料吸门器,直接在杨天竹脚下留下一道口子。
这样一来是肯定要去医务室了。
余洛越过薛智行要穿鞋:“我带你去医务室。”
杨天竹一口回绝,把头摇成拨浪鼓:“别,没那么严重。”这个时间点,宿舍都要熄灯了,他其实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硬着头皮道:“我自己去就好了。”
霍棠把牙杯塞到薛智行手里,半蹲下后直接把杨天竹给背了起来。
“霍棠?!”杨天竹吓傻了,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羞耻感爆棚。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我……”他涨红了脸凑到霍棠耳边,“我很重的……”
霍棠的手无意识地缩紧,把杨天竹抓得更牢,他淡定地对上余洛的视线:“我带他去。”
余洛运动鞋穿到一半,听到这话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穿鞋的手顿在半空。
他这么着急干什么?
把脚放回到拖鞋里,余洛随手拣起床上的校服外套甩到杨天竹头上:“外套穿好。”
杨天竹慌乱收起外套,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霍棠轻轻捏了下杨天竹大腿上的软肉,像是警告,然后做出绅士手,转过身后对杨天竹说:“别闹,开门。”
杨天竹瞬间安静如鸡,趴在霍棠肩膀上去开门。
门开了道口子,霍棠用鞋勾了一脚,彻底开了。贺轩站在门口走神,看霍棠背着杨天竹走出来,眼睛快掉到地上。
“霍棠,这……”贺轩上下打量了一遍霍棠和杨天竹,“你们去干什么?”
他捕捉到杨天竹受伤的脚丫,到底有点愧疚,但更多的还是不服输:“你脚受伤了?谁让你站在门后面的。”
霍棠冷冷地抛给贺轩一个眼刀,贺轩立刻闭麦把挡着的路给让出来。杨天竹把自己的头蒙进余洛给的校服里面,试图“掩耳盗铃”,好像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他了一样。
走了几步霍棠忽然停下来,把悄悄跟在身后探情况的贺轩吓得随意找了个寝室钻进去。
他和霍棠的关系的确不错,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同学加好友,但他依然忌惮霍棠散发出冷气场,每当这时候,这个人的眼神就能变得特别恐怖,像是有把刀生生剜掉你的肉,让人不寒而栗。
贺轩躲在寝室里思考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尊佛,可半天都得不出答案。按理说霍棠和杨天竹根本一点都不熟。
贺轩想不通答案,不再费脑筋,小心探出一个头暗中观察。
霍棠毫无征兆地停下,杨天竹心里咯噔一声:“很重吧……其实我可以自己走来着。”
说着他要从霍棠背上下来,被霍棠紧紧搂住的双手阻止,“不重,把衣服穿起来。”
“啊?哦。”杨天竹听得一愣一愣,很快把校服套上,重新趴回到霍棠肩上。
霍棠背着他下楼,脚步沉稳呼吸通畅,给杨天竹一种自己真的一点都不沉的错觉。
杨天竹搂紧霍棠的脖子,手指紧紧扣在一起。
脖子处不正常的热度是霍棠从未体验过的,尤其是在他被晚间的凉风迎面吹的时候,这点热度就更加明显。
霍棠目视前方昏暗的景象,忽然明白杨天竹为什么忽然搂他搂得这么紧。
他边走边开口:“抱紧,别摔下来。”
杨天竹闭着眼睛把头埋进霍棠的脖颈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句。
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害怕黑暗,只不过在霍棠背上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被这个人保护。
走了一半,杨天竹忽然问霍棠:“霍棠,你冷不冷?”刚才他摸到霍棠的脖子,发现对方的体温低到可怕,比吹在身上的风还凉。
“不冷。”
“哦,我们快到了吧。”
“嗯,快了。”
杨天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霍棠不大明白杨天竹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但不多话的他并没有问。
杨天竹眉眼带笑一个人傻乐:“今天好神奇。”
“被棠哥救了两次。”
“……”
霍棠脚下一个急刹,害得背上的杨天竹差点没一头栽出去。杨天竹凭着身体本能一把将霍棠的脖子搂得死紧,几乎要嵌进他的生肉里。
“棠……霍棠?”杨天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他看不清楚霍棠的表情,也不知道对方此刻的情绪,因而有点慌张。
“没事。”霍棠冷声答道,将人搂紧。
“哦。”杨天竹乖乖待在霍棠背上,接下来一直到医务室都没再说话。
他怕自己喘个气都是在给霍棠增加重量和负担。
后半段路程霍棠走得心不在焉,耳畔总能响起杨天竹叫他“棠哥”的声音,这实在不是个好信号。
他只好安慰自己,一定是这两天听杨天竹喊了太多人哥,才会产生这样的应激反应。
两人到了医务室,医生正巧要下班,和他们迎面撞上了。医生姓南,叫什么不清楚,平日里坐诊都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很年轻,肯定不到三十岁。
南医生正要去车棚推自己的自行车,见霍棠背着杨天竹慢悠悠走过来,清楚这是出事了,因此转身掏钥匙开门。
这时霍棠刚好踏入大门。
“医生。”杨天竹利索开口喊人。
南医生拿好小手电筒准备检查:“怎么了?”
霍棠把杨天竹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站到门口,也不知道外面乌漆墨黑的有什么好看。
杨天竹指了指额头和脚上的伤口:“就撞了一下,您帮我看看。”
南医生推上眼镜,打开手电筒扫了一圈,“撞得不轻,等着,我给你处理一下。”南医生转身去拿酒精和棉签。
杨天竹乖乖没动,目光早就飘到霍棠身上。
以前最讨厌的地方,现在有霍棠陪着,倒是没有那么可怕了。
杨天竹低头傻乐了一阵,连南医生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跟前都不知道。
南医生拿着棉签给杨天竹处理伤口,见他红着的眼眶忍不住教育起来:“男孩子这点痛就受不住要哭了?”
杨天竹忍着痛没吭声:“我没啊,我只是眼睛痛。”说着忍不住眨了下酸涩的眼睛。
霍棠闻声投来视线,杨天竹一怔,眼神不由自主地飘了,落在南医生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南医生没反驳杨天竹,心想高中生可能自尊心都很强,不愿意用自己脆弱的一面示人。
南医生给人处理好伤口,贴了个防水的创可贴,又拿了瓶碘酒:“每天消毒一次。”
“谢谢南医生。”
南医生摆摆手,面朝从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霍棠道:“好了,把人带走吧,鞋子也不知道穿一个再来。”
杨天竹羞愧得捂脸,根本不敢看霍棠的表情。
霍棠倒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蹲到杨天竹身前把人背起来往外走。
南医生无奈地摇摇头,低头收拾东西,抬头时发现霍棠又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