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部的青春》一只神奇的树懒

5、你也来一中吧

　　很快，我们就升初三了。
　　家长们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都陷入深深地焦虑和着急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至于原因，无非就是希望孩子考上重点高中——一中。
　　班级同学的家长，不知不觉的竟分出了三种派别:第一种每天准备异常丰富的大餐，每天给孩子补充营养，就好像那些鱼呀、肉呀的，能全都进到脑子里似的；
　　第二种就是压缩光孩子所有的课余时间，各种培训班各种上。晚上甚至还亲自舍身陪孩子熬夜学习到凌晨；
　　第三种嘛，就是早早地寻找上帝到底给他家孩子给开了哪扇窗。极其敏感地发掘孩子身上的“闪光点”，然后就把他放到兴趣班，美其名曰提前打好基础。其实我觉得，这种家长就是觉得自己孩子学习实在没啥希望了，他们要靠自己的努力，争取让自己等高考的时候，不至于在其他家长面前，像中考那么抬不起头。
　　我、乔一、何方很荣幸，也纷纷成为这种家长的恶性竞争的牺牲品。
　　何方就是第一种了，他妈每天都给他熬各种补脑的汤，还不时地配着猪蹄呀、燕窝地吃。其实何方小学的成绩虽然不咋地，但现在的成绩很不错，考一中应该没问题，我很奇怪也没看见他怎么学习，怎么就成绩那么好了？莫非真是补出来的？但是这也太夸张了，以何方现在的生活水准，都可以去养胎了。
　　看着他的生活，直观地就能感觉到一个字，——腻。不过他可乐得其中了，即使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肥了起来，他还是每天都把他妈做的饭，全部吃进肚里。我提醒过他注意饮食，他却说，医生说了，他能长到185，现在才175，也就是说他还得长10厘米，为此他必须积蓄足够多的能量，来厚积薄发，要不然只长184，他得后悔死。
　　乔一属于第二种，一上初三，他就很少和我们一起闲扯了，他有好多的班要上。就连周末，他妈都会把家教老师请到家里，坚决不浪费一点时间。我不明白以他的成绩，明明可以轻松上一中，他妈为什么还要把他逼成这副惨样。他说，他妈想让他考全市前十。看吧，学霸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至于我，就是第三种。我也不知道我爸对我的成绩得失望成什么样，他才会把我送去学美术。还记得初二升初三的假期，某一天，他突然问我“木子，我记得你幼儿园的时候，画画得过全园第一，是不是？”我不明白他问什么要问这段陈年旧事，只楞楞地点了点头，他却突然笑了，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呀“哎呀，好！好！木子，从明天起，你就学美术吧，以后咱们走特长。”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丢到了美术班，此后没有一天休息，天天画，假期画，开学后，放学了也得去画。唉，虽然我还是挺喜欢画画的，但总觉得怪怪的。
　　我们的生活就在不经意间忙碌了起来。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这么努力是为什么，但就是认为，不努力是错的。
　　学校更是注重升学率，所以，大假变小假，小假干脆变没有。
　　初三的圣诞节，一如既往地在学校过，一大早到学校就听见何方那宛若杀猪般的嚎叫“天呀，圣诞节还得上学。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呀？高三也不过如此吧？可怜我才初三呀！”
　　“圣诞节只要不是周末，一般都不放假，昨天在办公室听班主任说，元旦不放假了，要加课，我觉得你应该过几天在哭。”乔一很少见的没有学习，而是在何方旁边玩儿着他的拼图。
　　“啊？让不让人活了？”我忍住想哭的心情，从书包里拿出两个礼品盒，递给他们两个“圣诞礼物。”
　　是两个围巾，乔一的是灰色的，我看见它的第一眼就仿佛看见了戴着围巾，温暖干净的乔一。它很符合乔一的气质。
　　何方的是黑色的，我买了同款不同色，买同款是怕他说我区别对待，黑色嘛，显瘦。
　　看见我的礼物，何方立马不叫唤了，兴奋地拆开盒子，美滋滋地围上了。还龇着他的大白牙问我好不好看。
　　乔一暖暖地笑了笑，然后说“谢谢木子，不过我还没有送你礼物呢。”
　　“没关系啦！你……你俩喜欢就好。”
　　“你送的，当然喜欢啦。”
　　“呵呵，那就好。”我估计我笑得又像白痴了，不过他们俩似乎没有察觉。
　　“咱们都没一起出去玩儿过，等中考完咱们一起去玩儿呀？”何方眉飞色舞地建议道。
　　“你这一下子，支的可挺远。”我呛道。
　　“哎呀这不是现在没时间嘛！作为回礼，我和乔一请，你不用拿钱。”
　　“同意”还没等我再说什么，乔一表明了立场。
　　“那就这么定了！中考之后就出去玩儿！”何方一手一个搂住我和乔一。
　　“好……吧”最终我也同意，并且心里开始隐隐有些期待了。
　　回到家我准备了一个小台历，之后每过一天就画一天，在6月25号那天，画了一个大大的星星。
　　小昶不知道我在干什么，还以为我要抓紧学习，就劝我道“姐，别画了，你还是多用点心思在画画上吧，这样你高考兴许还能乐观点。”
　　“小兔崽子！谁教你的？”我咬牙。
　　“额，自己想的，姐，早点睡吧，注意身体啊。”说完就闪人了。
　　气得我呀！我就知道，让我学画画，就是没安好心！这些只在乎自己脸面的人！
　　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总会过去的。
　　中考很快就结束了，我也终于盼来了我们三个约好的事情——一起出去玩儿。
　　那都是中考完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我本来以为他们俩把这事儿忘了呢。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手机。所以根本联系不上乔一，何方有乔一妈妈的电话，还是初三家长会的时候，他把我们全班同学家长的联系方式的纸单留了一份。可何方考完后就去他乡下的奶奶家了。所以那一段时间我真是失落到了极点。
　　我以为他们两个把约好的事情都忘了。“本来他们俩的忘性就很大，不怪他们，不怪他们。”我这样做着心里建设。
　　但一个月后，何方回来了，还带着乔一来找我，说是一起去玩儿。我当时那叫一个兴奋。什么都不问就拿着自己攒的零花钱跟他俩走了。
　　其实以我们当时的情况，什么好地方都去不了。
　　我们先是一起去吃了一顿烤串，然后又去了网吧，最后我还生平第一次去了KTV，喝了人生第一次酒。
　　虽然我从小就是出了名的皮，但毕竟年纪小，只是小孩子之间打打架什么的。这种大人干的事儿，还真是第一次接触。
　　这一整天，我都觉得乔一好像有心事一样，尽管他也笑着，但就是觉得他不开心。
　　到了KTV，何胖子就像到了家一样，我们点了一个小包房，套餐送了十瓶酒。后来想想，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黑店，竟给未成年人喝酒。
　　何方一首歌接着一首歌地唱，麦克不离手。
　　而乔一则默默地打开了酒，安静地喝着，那一刻我知道，乔一真的不开心。
　　我不会安慰人，就坐到他身边，也打开一瓶酒，喝了一大口，接着就忙不迭地猛咳了起来。
　　我听见何方狂笑了一阵，又赶忙唱他的歌去了。
　　“咳咳，真难喝。”我对乔一说。
　　“是吗？”
　　“嗯，你怎么喝那么多的呀？你不觉得难喝吗？”
　　“好像……是有点。”乔一看着酒瓶。
　　“那我帮你喝吧。”我笑着，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的样子可能很滑稽，惹得乔一都笑了。是那种偷偷地笑。笑了一会儿他看着我“你要上哪个高中呀？”
　　“嗯？”
　　“你也来一中吧。”他认真地看着我。
　　“好！”我认真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