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休》深窝猫

4、习惯

　　方秦少逃课接苏眷俨然已成习惯。但向来不怎么关心方秦少的老师显然是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周五那天的家长会戚女士被单独留下谈话，开头仍是熟悉的“方秦少同学最近表现不太好”班主任看了一眼戚女士继续说：“这孩子聪明就是不愿意下功夫，您回去多劝劝孩子。最近他的自习课也不怎么上，我就是担心他所以才说说，您可别打他。”戚女士听话重重的点了点头，笑着对老师说“老师辛苦。”心里则开始琢磨着如何整治方秦少。
　　方秦少看了看表，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戚女士是时候回来了便起身前往厨房，端出了十分钟前捣鼓好的蒸蛋。虽说这东西简单且易做，但戚女士就好这口。方秦少心知戚女士开完家长会回来后自己必遭一击便早早备着这“救命蒸蛋”，心里念叨着“蒸蛋护我”。
　　七点五十二分戚女士回到家，一眼便看见了桌上散着热气的蒸蛋，不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企图用着微弱的蛋香来缓解自己被老师留下的不舒服。她迅速换好鞋，洗了手便坐在餐桌前一勺一勺的挖着蒸蛋。
　　吃罢洗了碗后，抖了抖衣服就窝在沙发上拨通了方维一的电话：“老公啊！”戚女士难得的撒娇让远在哈尔滨的方维一突然颤了颤，立刻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确认是自己老婆后便仔细听着对方的话。
　　“那小崽子现在窝卧室当乌龟呢。你说我都吃了那蛋了是不是就算吃人嘴软了？”方维一听后顿了顿问道：“这小子犯啥事了？”戚女士听着方维一那带着口音的东北话噗嗤笑了出来：“哟，你这待没一个月就都会东北话啦？你回来克别把我们给带偏了。哦，说正事啊，今天开家长会老师说那小子逃课了。虽说是自习课，但多少还是不太好吧！我觉着他是去接他弟了，其实这也不是错事对吧，哎，我还吃了他蒸好的蛋，弄得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去说他了。”方维一听了媳妇这一长串的话差不多是弄明白了情况，低低笑了两声对着电话那头说：“我处理。”然后便挂了电话，接着又拨通了方秦少的电话。
　　方秦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听着苏眷唰唰的写字声慢慢的睡着了。所以当他被手机铃声吵醒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按了接通键就一通吼：“几点了！几点了！你怎么不看看几点了！这个点打电话有没有点道德心！”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方秦少心中得意着觉得自己这通骂让对面那人学会了尊重。然后就听着电话里传来自己父亲的略带愤怒的声音“八点半还没到！我打电话教训我儿子怎么没道德心了？”
　　方秦少知道父亲这是真的生气了，立马回归自己乌龟的本性哆哆嗦嗦的说着：“爸，我睡昏了也没看手机，不知道是你。对不起啊爸。”这招对方维一来说显然很受用，他很快平复了心情，语重心长的说道：“学校那里就算不想学也得给我遵守规矩，你弟以后让你妈带回家你也不用再去跑了。好好学着，不然就给你送去法国学厨。”
　　方秦少不停地点头，连声称是，挂了电话后脑袋还不受控的点了两下。在一旁看着的苏眷忍不住笑道：“这是被上了发条？”方秦少恼羞成怒的抓起枕头就往苏眷脑袋上呼去，对着门外大声喊着：“明儿我做饭，还有蒸蛋！”
　　趴在门上窃听的戚女士正了正身子按在门把上的手也缩了回来，转身走回自己卧室时一边想着自己老公真厉害一句话就说服了儿子一边又嫌弃着这东北话还能隔着电话远程传染。
　　第二天果然有蒸蛋，方秦少怕苏眷饿着又给他多做了一个煮鸡蛋。吃过早饭后，三人便起身准备出门，方秦少换好鞋后就这么蹲着跟苏眷说：“哥要期末考了，事挺多的，你晚上跟着妈妈回来，成不？”苏眷低头看着方秦少，听完话后伸出手放在方秦少脑袋上学着方秦少撸狗的手法撸了两把方秦少的头发，笑着点了点头。方秦少看着苏眷这乖巧的样子立马蹦了起来，一把将苏眷搂进怀里一手以撸狗的手法管了苏眷一下。然后就这么带着愉悦的心情蹦蹦跳跳的到了学校，开始他崭新的一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方家人都习惯了苏眷的存在，也慢慢不把他当成了外人了。也许是从方秦少突然喊了苏眷弟弟那天起，也有可能是从方维一终于忍不住训了熊孩子苏眷并给他制定了一份“改变计划”开始。反正苏眷是慢慢融入了这个家庭，慢慢的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熊孩子了。
　　方秦少习惯了不去接苏眷，每天待在学校假装认真读书的日子。但苏眷似乎并不习惯了这样平淡的日子，所以他闯进了方秦少的“藏宝阁”。
　　那是原来要给苏眷当卧室的房间，弃用后被方秦少申请了用来放置他的奖杯奖状还有他收藏的手办。怕有人误闯“藏宝阁”，方秦少还特意聚集全家人在那个卧室门口宣布：“这是我方大少的藏宝阁，尔等宵小未经允许不可擅入啊！”说完害怕苏眷听不懂，又俯下身跟苏眷说：“这是哥哥的房间，不可以进去懂不懂？”等到苏眷点头了才挺起身子，煞有介事的往门上贴了个写有“藏宝阁”三字的字条。
　　这天苏眷放学早一些，回到家就乖乖的写作业。作业写完后发现哥哥还没回来，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门口等着。戚老师忙着改前一天的卷子没空管苏眷，起来倒水的时候发现苏眷在门口坐着，笑着说了句：“怎么像个小狗狗一样待在门口啊？卷卷闲着没事要不去帮老师洗个蓝莓？”
　　苏眷一听需要自己了，立马站起来去拿蓝莓洗。洗完后准备端进去给戚老师时，居然糊里糊涂走错了房间，走到了“藏宝阁”。“藏宝阁”的门本来也没上锁，有时候需要透透风也会把门来着。但大家都清楚那是方秦少的房间，未经允许也不会私自进去。但苏眷不一样，他对这种明令禁止的事充满了好奇，总想进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宝贝。这次意外进来，苏眷想着反正都进来了，不如就探探宝。然后就开始左看看右翻翻。
　　等到方秦少回来看到时已然是来不及挽救，他看着一地的奖状和倒在地上的一部分手办直接就疯了。红着眼看着被吓到躲在角落抽抽搭搭的苏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俯下身拎着苏眷的衣领把他扔到门外，凑在他耳边吼着：“给我滚出去，小爷现阶段不愿意看见你！”把人赶出去后，方秦少还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甩门，捶墙大骂了两句才蹲下来整理地上的惨状。
　　看着自己收藏整齐的奖状变得皱巴巴的还有一张被撕开了一个角就难过的想哭。在整理手办时看到当初费尽心力得到的爱密莉娅的手办衣角缺了一块时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随后带动着整个身体抖着。
　　门外的苏眷趴在门上听着里头传来的低声抽泣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苏眷低着头隔着门说了句“对不起”就跑到了客厅，颤抖着按了号码对那头的人说着：“奶奶接我回去吧，我给老师添麻烦了。”
　　苏眷听着那头奶奶的回答慢慢放下电话。他是趁着老师临时有事回学校的空档做的坏事，所以戚老师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在她回来前躲回家兴许能不让戚老师太过为难。思考了一番后苏眷跑回卧室收拾了东西后打电话问了戚老师归家时间，确认时间又写了一封信放在一进门就能看见的地方，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等奶奶过来接他。
　　戚老师回家后总觉着家里泛着一股诡异的安静，然后一脸迟疑的拿起桌上的信。信的内容很简单，苏眷简单的说了自己的作案过程和心路历程，结尾说了自己的无知和愧疚并表示会回家待几天反省，会等哥哥气消了再回来住。
　　戚老师放下信叹了口气，不知是熊孩子改造不太成功才让苏眷有机会激起方秦少的怒火还是熊孩子改造有所进展至少苏眷学会了“离家出走”前写封信说明情况并表示道歉。想到这里戚老师又拿起信纸看了看，决定等着孩子回来后还是得督促它练字，这歪歪扭扭的字看着太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