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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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断心里坠坠的回到他的座上，只觉眼前的笔墨纸砚更是碍眼得要死，索性一把推开，在桌上撑着手臂发呆。
“你不抄书，掌教会罚你的。”
林断侧了侧脑袋，见是那冰块主动和他说话，顿时稀奇的不得了，嘴角大幅度的上扬，答了句：“掌教真人只叫我们在这里抄半个月的书，又没规定抄多少。况且半个月呢，时间多得是，往后再抄也不迟。”
对方腰板依然笔直，除了手腕动着便无其他多余动作，听了这话只口上回了一句：“偷奸耍滑，懒惰成性。”明明白白的表达了他对林断这番没脸没皮的胡话的嫌弃。
听他这么评价，林断只对百里屠苏做了个鬼脸。“随你怎么说。”便趴在桌子上打起盹来，一刻钟后便睡得死死的了。做梦做得迷迷糊糊时还抱怨这桌子比高中时的课桌还硬，咯得难受。
惹得百里屠苏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眸中冰凉却融了少许，他停下动作，甩了甩手歪了歪脖子，静下来后却是盯着陵端的睡颜发了一阵子的呆。
只是这盯着盯着，却越发觉得这静若处子的陵端还真是....好看。
要说这陵端本身也生了个好皮囊，长得剑眉凤目，面如冠玉，尤是那双流光溢彩的淡灰凤眸更是给面上增了几分不可忽视的风彩。只不过是以前陵端平时的神态与行径与他玉树临风的外貌不符，这才使得这副龙凤之姿埋没多年。而如今来的是林断，这具身体自是今时不同往日，一眼望去，当真是翩翩少年郎，其色如茱萸。
百里屠苏正是观着陵端难得的安稳模样，却似又想到了哪处，黑如点漆的眸子底下满目复杂。定定的瞧了眼前人许久，终是移开了目光，至于心中所想，怕是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休息少顷，复又低头抄写经书。而身旁的陵端依是毫不知所以然的睡着，从雕花木窗的缝隙中泄露出千丝万缕的阳光，恰恰射在陵端身上。他半睡半醒间偶尔翻身，那染了金光的发尖便随着动作滑向一边，黑发未束，柔顺的披在肩上，显得柔软而温馨。百里屠苏有时抄得累了，会抬头看一看这番良辰美景，嘴角便悄悄的上扬一个极小幅度，心里觉得有块地方被填的满满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柔软感自心头袭向全身。
这便是他想要的时光。
这便是他从来都羡慕却从来都不可及的。
这般秋月春风，一直只在梦中有过。十岁之前的记忆他已缺失，自往后的岁月便是在那后山的小木屋中度过。接触过的人少得可怜，除了大师兄与师姐常来看望他，便是这陵端几人来游猎闲逛或拨草寻蛇。当初将自己排斥在外使得师尊不得不将他一人安排在后山饱受伶仃孤苦，而之前为他求情现下在他眼前露出这般春光明媚、罗末生尘的人儿也是他，如今的陵端在自己眼中却是越发复杂，叫人捉摸不透。
只不过确确实实的是，百里屠苏静静望着面前睡得美好的陵端，竟生出了些许不舍的心思，若是他一直保持眼前的这般模样，倒也...倒也很好.....如此念头在脑中转了个几圈便在心上生了根，凝视这只在他年幼时耐不住寂寞而幻想中出现的场景，阳光正好，人物正好，终是忍不住上前伸了手想要触上一触......
近了几步，每踏出一步都不自觉的收了几分气力，生怕惊醒了睡着的人儿半分。待到他跟前，轻轻弯下腰，颤颤巍巍的指尖终于要触碰到眼前人白皙的面颊，好似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百里屠苏面上微微绽出一丝淡及的笑意......
终是未触到，在毫厘之间。
———“百里屠苏！你要对我二师兄作甚？”炸雷似的吼声在耳边响起，于是下一瞬那只手便被他缩了回去，垂在身侧。
陵义飞快的将陵端挡在身后，且顺势大力推了百里屠苏一把，使得他连退几步，距自己有段距离时才停下，防备地看着他。
那只手微微曲着，百里屠苏垂着头看不出神色。
只是百里屠苏这当儿沉默着心有戚戚然，那边警戒着的陵义却是不耐烦的开话了，愤愤道：“百里屠苏，你莫不是想要对我二师兄不利？哼，还好叫我发现的早，你若是动二师兄一根毫毛，我便禀告掌教真人将你逐出天墉城！”说罢却是紧着往后靠了靠。
如此大仗势，身后的林断自是不可能不醒的。被吵醒了后揉了揉眼睛他便站起来，意识懵懂，还打了个哈欠，眼睛闭了又睁，望见眼前这般严肃氛围却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以为这两人之间又出了什么事，赶忙问明白什么情况。
只是知晓事件经过后林断便是哑然失笑，他与百里屠苏不过是拌了几句嘴，以少侠的心性断不会计较如此小事，否则怎会有仗剑白雪之风范。这陵义也真是小题大做，鲁莽得很呐。与其好说歹说才劝住了，这傻兮兮的小子哼了一声便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听到他道歉更是将眼睛睁得滴溜圆，面上都浮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字，最终还是林断搬出了天墉城二弟子的名义来压着他不情不愿的道了歉，末了还瞪了百里屠苏一眼。那人也没看他，抬起头来，面色仍是淡淡的，不声不响的回了他的位上。
“二师兄真是不领情，你中午没吃饭我怕你抄书抄得饿了，特意偷跑过来给你送今晚打来的野味呢。结果你还袒护百里屠苏那怪物，还让我给他道歉，道歉？哼，若不是他你怎会被罚来这儿抄书呢，肇临怎会受那般重的伤害要被关进思过崖反省一个月？”陵义拉着林断隔了老远坐下，捏了个法诀，袖中拂过一道光，再看时他手中已然提着一个木质膳桶，这可把林断看得目瞪口呆，认出这是秘法“袖中乾坤”时更是对这个世界越发的好奇。
只是耳边陵义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最终总结出来一条结论：“我看那百里屠苏就跟肇临说得一样，是个灾星，所以才会被关在后山不出来。”
林断实是没兴趣听他说这些，只偏过脸瞥他一眼，“好了，如此诽谤同门有意思？有这些精力还不如放在修炼上。”又接着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不过不得不说这陵义可还贴心，知道他一天滴米未进给他带了两只烤鸡，质嫩爽口，唇齿留香。
只是旁边陵义听他二师兄讲道修炼之事，顿时哑口无言，过了一会而才讪笑两声，却又凑过头来道：“二师兄啊，这说起修炼，我记得再过个十来天便是新弟子入门考核了，往年都是执剑长老门下弟子监护那最后一关，而今年......”说到这他便故意停了一停，回头望了坐在远处认真抄写的百里屠苏，再而神神秘秘的说道：“大师兄明日便要下山除妖，若今年是那怪物监护的话，掌教真人说不定会提前放他出去，而我们合着求情，二师兄倒也有可能被一并放出来呢。”
......新弟子入门考核？
在这一段冗长的句子中，林断提炼出一处重要核心——新弟子入门考核？这本该是影视中的剧情，如若按此线路来看，他正处于影视版的世界中。
林断心中一凛，进食的动作也停下来，低头垂思。这倒是缓解了些许他的紧张感，若是影剧版那么除却一些细节处，剩下的大抵他是记得的。
如此一想，心下倒是松了不少，连口中的鸡肉咀嚼着都觉味道比刚才要更好些。而身旁的陵义见他说的口干舌燥而二师兄却没多大反应时也觉得无趣，四下张望后，便起身道：“二师兄，我可是偷跑过来的，再不走被抓到后可就糟了，明日再来看你。”自顾自剜了百里屠苏一眼，轻功一跃便从窗棂上飞了出去，只留风声，不见其影。
只是陵义这走得潇洒，留下林断和冰块似的百里屠苏独处一室，天墉城一过亥时便无人外出，这素来冷清的藏经阁除了被罚进来的两人外更是荒无一人。所以，这便真是他们的一方尴尬无比的二人世界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