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道尽风流

3、第 3 章

　　开学那天，修扬婉拒了杨梦枝的跟随，想一个人去学校报道。
　　杨梦枝还想说什么，陆仕途在旁边插了句话：“让他自己去吧，现在的孩子自主意识强着呢，小流初一就不让我跟着去了……况且有我在学校呢，你放心。”
　　“说到小流，这孩子怎么也不回家……”
　　“他不是说直接和同学一起去学校吗？别担心了梦枝，他自己有分寸的。”
　　杨梦枝叹了口气，出门前塞了点钱给修扬。
　　他们一起出了家门，到小区门口，陆仕途就刹了车。
　　“往前走几步就是公交站，你坐公交车还是坐我的车？”陆仕途脸上挂着笑容，柔声问道。
　　修扬犹豫了一会：“公交吧，正好熟悉一下。”
　　“好。”陆仕途倾过身来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小流也是不爱坐我的车，其实我车技不错的，不过你们这么像，又同岁，肯定能相处得很好。”
　　修扬不太适应这样的接触，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那陆叔叔，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点。”
　　修扬应了一声。
　　往前走了几步就是公交站，他在公交站牌上找了一会，很容易就找到了宁台一中，没过多久车就来了。
　　开学的日子，公交车上放眼望去全是背着书包的学生，叽叽喳喳聊着暑假去了什么地方旅游，作业写完了没有，以及最近新上映的电影。车一停，就一阵惨叫，一片东倒西歪。
　　修扬抓紧扶手，稳住身形，尽量控制自己不往旁边的人身上靠，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往对方身上看。
　　他一上车就发现了这个人，无关其他，只因对方身上特别的气质和相貌。
　　漂亮，只一眼就能让人惊叹的漂亮，留着及肩的长发，站在扶手旁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真在睡觉还是在假寐。
　　一般留着长发，长得还很漂亮的男生，会让人觉得娘气，但是对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中和了长相，甚至抢了长相的风头，修扬形容不来，只是觉得很惊艳。
　　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越看就越觉得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
　　没过几站，对方就下车了，直到对方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内，修扬才收回目光，觉得很可惜，他对好看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
　　鬼使神差的，他看了一眼外面的站牌。
　　宁台街心花园。
　　到宁台一中的时候，一大车子的学生走了差不多一半，修扬跟着人群走，拐了个弯就看到了学校。
　　“宁台一中”四个字镀了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修扬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才走进学校。
　　一进去就看到一座雕像，他辨认了一会，发现居然是周总理。雕像旁立着一块石头，上面刻着几个字。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修扬也不急着去报道，慢悠悠地把整个学校都逛了遍。
　　操场不错，不仅有篮球场还有足球场，图书馆不错，图书馆后面还有一条幽深的小径，四周被青藤包裹得严严实实，食堂不错，这个时间点居然还能看到吃早餐的人，宿舍也不错，男女两栋楼并排而立，往前是教学楼，往后是图书馆，中间隔着一排又一排的白杨树，男女两栋楼中间有一条宽大的走廊，还种着一颗硕大的樱花树。
　　修扬其实并不认得它是不是樱花，现在还不是花期，更不好认，主要还是旁边立着一块石头，也刻了几个字。
　　“染井吉野。”
　　总的来说，比他之前的学校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等修扬晃悠着找到高一（8）班，班级几乎已经两两配对坐满了人，闹哄哄的一片，不是在认亲就是在建立新的革命友谊。看到来了一个人，安静了一秒，又重新闹哄哄的。
　　“大兄弟，你来晚了，只剩最后一排了！”
　　有人喊了一声，修扬慢悠悠地往最后一组的最后一排走去，这一桌只有他一个人。把书包扔进抽屉，应道：“习惯了习惯了。”
　　他长得高，从小到大都坐在最后一排。
　　“看来是同道中人！”
　　修扬这才发现说话的那个人在自己隔壁组，也是最后一排，冲他抱了抱拳。
　　对方回了个抱拳：“在下段情。”
　　“修扬。”
　　段情还要再说什么，被他同桌拍了一巴掌：“别犯病了，老师来了。”
　　来的是一个女老师，抱着一大叠的东西，穿着高跟鞋一步跨上讲台，把东西重重往讲台桌上一放，教室瞬间就安静了。
　　女老师从头到尾扫了他们一眼：“都到齐了吗？”
　　也不等回答继续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林，双木林，是大家的班主任。大家能来到一中，想也是心里有数的，我本不想多说废话，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遍。”说完把讲台桌上的东西放在她面前同学的课桌上，“班长就你暂时来当，把东西发一下。”
　　那位同学愣了一会，默默地把东西发了。
　　修扬拿到手上看了一眼，居然是心灵鸡汤，每年开学每个老师都要说上一大段的鸡汤，布满了整整一页纸。
　　“哇偶，这个老师有点东西。”段情小声说道。
　　“看完了就上来做自我介绍，等一下班长带几个人跟我去拿书，班长……班长叫什么来着？”林老师扶了扶眼镜，“待会介绍就从你开始。”
　　欲哭无泪的班长点了点头。
　　修扬拿手撑着头，靠在墙壁上，默默记下了这个老师不好惹。
　　班长率先上台，清了清嗓子：“大家好，很高兴能……”
　　林老师皱了皱眉：“长话短说。”
　　“呃……”班长立马打住，“我叫叶明远。”话毕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大家紧跟班长的步伐，上去报了下名字，秀了下签名就下来了。眼看着就要到修扬，他都迈开腿准备起身了，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咚咚”两下，大家纷纷往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男生，留着一头及肩长发，手插在口袋里，敲了下门就自顾自走到讲台，捏了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非常漂亮的字体，像他的人一样。
　　“程仙。”
　　男生的声音带着一股少年特有的清冷，报完名字，往教室的最后一个空位走去。
　　教室顿时议论纷纷，炸开了锅。
　　“太帅了吧！不是，太好看了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
　　“程仙！叫程仙是吧？是仙子没错了！”
　　“啊啊啊你看到没有，看到他的眼睛没有！桃花眼！我终于见到活的桃花眼了！”
　　“这个人好可怕啊，看他走进来我还以为来打架的，气场好强啊。”
　　“是啊，他刚才看了我一眼，总感觉他像是在看蝼蚁……”
　　“他是学生吧？怎么可以留长发？一中的校规不是很严……而且他怎么进来的？”
　　“你不知道他吗？我初中和他同班的，别看他这样，其实是一个顶级学霸，家里也……你懂的吧？就是脾气不太好。”
　　修扬看着对方直接走到自己身边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就枕在课桌上旁若无人地睡了。
　　这不是公交车上的漂亮小哥哥吗？居然和他同校同班还同桌？
　　修扬盯着对方看了一会，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对方特别白，是一种仿佛从来没晒过太阳般的白。
　　原来白得发光是存在的，肤白貌美大长腿也是存在的。
　　“程哥……程哥……”
　　“程哥……”
　　段情拿着刚发下来的那张纸，卷成筒放在嘴边喊，被他同桌拍了一巴掌。
　　“二货闭嘴。”
　　林老师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拍了拍桌子，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她意外得没有追究刚才的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皱着眉道：“你们可能不太懂我课堂的规矩，我现在说一下，无论发生什么，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们都不能喧哗，不想听课？可以，安安静静的我们互相尊重，不想听规矩？可以，出去不要听我的课。一个要求，秩序，做得到吗？”
　　同学们点头如啄米：“做得到！”
　　林老师点点头：“自我介绍，下一个。”
　　修扬如梦初醒，走到讲台，挠挠头笑道：“我叫修扬。”
　　露出一口大白牙。
　　很多年后，段情回忆往昔，回忆到自我介绍这一段。
　　“印象深刻的不是程哥，他这个人我习惯了，出场自带bgm和闪光灯，倒是修扬，他站在讲台上笑得时候，我就觉得吧，是这个人没错了，我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了和我共同拯救世界的人。”
　　修扬也挺想给他一巴掌的。
　　介绍完毕，叶明远带着几个同学和林老师一起走出了教室，他们前脚刚走，教室就开始议论纷纷。话题中心还是程仙，而话题中心本人似乎睡得还挺香。
　　段情悄咪咪地摸了过来，自来熟得和前面的同学挤在了一把椅子上。
　　“程哥，你早上去哪了？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来学校的吗？你又欺骗我不堪一击的心灵！”
　　“程哥……”
　　“程哥你别装死。”段情推了推面前的脑袋。
　　“那个……”修扬刚才听说了这个人脾气不好，劝道，“他在睡觉。”
　　段情摆摆手：“他要是在睡觉，小的早就被揍了。”
　　果不其然，程仙抬起头，冷冷地看了段情一眼，眼里哪有半分睡意。
　　“嘿嘿嘿……”段情狗腿道，“程哥你下午有没有……”
　　“没空。”说完重新趴了回去。
　　段情敢怒不敢言，偷偷抱怨了一句：“冷血动物。”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侧过头看着修扬，笑眯眯道：“修兄。”
　　“……”修扬差点又想抱拳，生生忍住了，“段友。”
　　段情嘿嘿嘿笑道：“刚才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段誉的段，情郎的情，但我心里没有什么儿女情长，我心系国家大事，心系这个世界！如果这个世界不再和平，你愿意……”
　　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同桌捂着嘴拖了回去，段情还在挣扎，他的同桌一边拖一边对修扬说：“不好意思，已经晚期了没救了，多担待。”
　　修扬忍着笑，觉得做他的同桌真是辛苦了，还得干兼职。
　　“卫冬冬！你再弄我生气了啊！”
　　“怎么？”卫冬冬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上的口水，“你要对你心心念念着的人类动手吗？”
　　“你也能算人？”
　　卫冬冬二话不说给了他一巴掌。
　　叶明远他们没多久就抱着书回来了，数好人数一组一组地发了下去。
　　坐在修扬前面的两个人似乎不敢惹正在睡觉的程仙，把书全放在了修扬那里。
　　修扬把书分类好，知道对方不是在睡觉后，放心地戳了戳他的手臂。
　　程仙没理他。
　　难道是现在睡着了？修扬没再戳了，发现对方没带书包后，干脆把书全扔进了自己抽屉。
　　林老师没再来了，让叶明远组织加了一下□□群，说是有通知的话在群里说。
　　叶明远应该是以前当过班长，观察能力和组织能力都不错，他通知完就径直走到段情那，低声说了几句，才宣布可以回家了。
　　修扬听到了，叶明远问了程仙的□□号，应该是要直接把他拉进群聊。
　　修扬看了眼自己的同桌，没过多久又看了一眼，对方趴到现在，连姿势都没换过一个。同学三三两两得都走了差不多了，剩下几个没走的一边磨磨蹭蹭收拾东西，一边时不时往程仙这边看两眼。
　　段情和卫冬冬在走廊里你追我赶，闹得不可开交。
　　修扬叹了口气，凳子后面紧挨着墙，没有一点缝隙，旁边趴着一个睡美人，他出不去。其实想翻桌子走，但是苦于还有几个女生没在，他不知道城市里的女生是什么样的，怕吓到她们，就一直坐在里面。
　　无聊地打开手机，群已经改好名字了，正正经经的几个字。
　　宁台一中高一八班。
　　还有一条公告，是叶明远发的，让他们把备注改成自己的名字。
　　修扬改好名字，无聊得点进群成员，大部分人都改好了备注，他一点点得往下滑，熟悉一下同学的名字。
　　段情、宋春意、宋盎然、沈秋、卫冬冬、许夏南、叶明远、叶越、陆仕途……
　　陆仕途？
　　修扬愣了一下，手点在那个名字上，他是教这个班的吗？
　　还来不及多想，段情已经闹哄哄地往这边跑过来了，一巴掌拍在程仙桌子上。
　　“走了啊程哥，该回家了。”
　　卫冬冬在收拾两个人的书包，不知不觉整个教室就剩下他们四个人了。
　　程仙动了动，终于抬起头来，用手把落在额前的碎发往后撩了撩，露出漂亮的额头。额头被压得久了，留下了一小片红印子。
　　“好了好了我的程哥，别再散发你那该死的魅力了。”段情说完看了看修扬，“修兄，你家在哪？一起走？”
　　修扬报了小区名字，他刚来这，不知道顺不顺路。
　　“这么巧！我们可以坐同一路公交车！”段情兴奋道，“你是骑车来的吗？如果骑车来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走到校门口，然后……”
　　程仙没等他说完，起身走了出去。卫冬冬把段情的书包扔给他：“走了。”
　　段情稳稳当当地接过：“诶修兄，你别在意，程哥就是懒，他其实很好相处的，跟他做同桌也挺舒服的，作业随便抄，妹子随便抓，虽然程哥也不做作业，你长这么帅应该也不缺妹子……话说你要不愿意，我跟你换位置？两个帅哥坐一起暴殄天物啊。”
　　“你个二货，卖我呢？”卫冬冬举起手就想拍他脑袋，被段情灵活地躲开了。
　　“够了啊冬冬，今天次数上限了！”边说边勾着修扬的脖子往前走，“怎么样？考虑下？”
　　“不用了。”修扬也勾上他的脖子，笑道，“我们相处的挺好。”
　　虽然睡美人有点高冷，但是赏心悦目。
　　“啊……”段情愣了一下，“不愧是我的战友。”
　　“什么战友？”
　　段情嘿嘿一笑：“你以后会知道的。”
　　修扬：“……”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四个人一前三后地走到公交站，九月的天，太阳还挺烈的。程仙不知道哪里弄来一顶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哎呀这是六月还是九月啊，其实我们现在是刚放暑假吧。”段情惨叫道，“我快熟了。”
　　“过来。”卫冬冬招招手。
　　“干嘛？”段情举着手不停地给自己扇凉。
　　“我趁热吃几口。”
　　“呵呵呵。”段情冷笑道，“好好笑哦。”
　　说完，公交车刚好到了，段情拉着修扬就往车上蹿：“别想打我！”
　　程仙跟着上了车。
　　“先记着，明天记得还我一巴掌。”卫冬冬最后上车，掏了掏口袋，把四个人的钱都付了。
　　“干什么干什么！“段情嚷嚷，”你要摧残救世英雄吗！”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耍着嘴皮子，这个时间段车里没什么人，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老人家。程仙一上车就靠在扶手上，闭着眼睛，双手插兜。
　　他比修扬高小半个头，从修扬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额头上的红印子。程仙皮肤太白了，衬得印子非常显眼。
　　修扬强迫自己转过头，没过多久又忍不住去看，就这么反反复复了两三次，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程仙睁着眼睛，一脸平静得看着他。
　　“呃……”修扬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你额头上有个红印子。”
　　程仙闻言把帽檐压低了一些，又闭上了眼睛。
　　“那什么……”修扬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跟程仙说话的时候总感觉扭捏得慌，“你旁边有个位置，可以坐着睡。”
　　程仙点了点头。
　　修扬松了口气，原来对方不是不愿意搭理自己啊……
　　很快程仙就下车了，跟谁都没打招呼。修扬刚才没注意听播报，这时候才去看外面的站牌，果然还是跟早上一样的地方，宁台街心花园。
　　他家是住这里吗？
　　“哎？我程哥呢？”段情闹腾完了，凑上来搭修扬的肩，“下车了？我还没跟他说再见呢。”
　　“你愿意说，程哥也不愿意听。”卫冬冬闹腾累了，打了个哈欠。
　　趁段情又要开始贫之前，修扬赶紧打断：“我到了先走了，明天见。”
　　“哎修兄，明天公交车见！”
　　修扬挥挥手，跳下了车，慢悠悠往前走。虽然提前一站下车了，不过看看风景也不错。
　　他以前就喜欢在外面乱逛，累了就歇会，然后继续走，走到哪是哪，但是就那么个小地方，再怎么走再怎么绕，都是要走到家的。没喝醉的修平五确实不怎么管他，无论他多晚回来，就算是彻夜不归，都不会过问一句。
　　他以前跟学校里唯一的美术老师学过画画，老师还夸他很有天赋，他不太懂天赋的东西，只知道自己是喜欢画画的。出去逛看到有意思的东西，他回家了就会画下来，一页一页的，画了整整一本。
　　不过后来那本本子失踪了，再怎么找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