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餐馆》江湖第八段

2、【木耳炒鸡蛋】02

　　旁边的人戳了戳他：“金朦，你怎么把帽子和围巾戴上了，不热啊？”
　　包厢里开了空调，很多人都把外套给脱了。
　　金朦缩在围巾后面，瓮声瓮气说：“我挺冷的，没事。”
　　事实上他快要窒息了，喉咙处仿佛有一只手掐着，让他一度失声。
　　面前的桌子上有几瓶啤酒，金朦的嗓子堵塞的厉害，他伸手拿了一罐，咕嘟咕嘟一气喝完了。
　　他没怎么喝过酒，反正是对酒不喜欢的。一罐啤酒下肚，啤酒特有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金朦眉毛全都皱在了一起。
　　但是奇迹的，他的喉咙好很多了，不像刚在那样堵了。
　　金朦犹豫了一会，又喝了两罐，
　　许是包厢开了空调，又或是他醉了。他觉得大脑沉沉的，晕乎乎反应迟钝。
　　他抬眼看向言莫那边。
　　他近视三百多度，在这个位置根本看不清言莫的脸。
　　眼镜呢，他刚刚进门的时候好像还带着眼镜，不然也不会一下就认出了言莫。
　　他胡乱的想，也不知道他刚才推门的时候，言莫有没有认出他来。
　　在高中的时候，他跟言莫做过一年的同桌。
　　高二刚开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跟言莫坐在了一起。言莫脾气很好，跟他冷淡的名字不甚相符，他人很温和，也很善良。金朦那时候身体不好，有些跟不上课程，都是言莫教他，那段时间他们走的很近，两人经常一起出去吃饭散步。高三时班里按成绩排座位了，言莫坐第一排，他虽然坐第三排，距离言莫有一段距离。但言莫还是对他跟以前一样好，有时候会给他买午饭，也会教他题。
　　高考结束，通知书下来的时候，金朦意料之中的跟言莫没有考的一学校，言莫的学校比他的要好很多。
　　大学之后彼此都有些忙，刚开始还联系，后来也逐渐不联系了。
　　金朦也只知道言莫学的是医学。
　　金朦窝在沙发里，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往言莫那里瞟。
　　模糊的言莫手里拿着一杯酒，跟他身边那个长卷发女生一起说话，不知说了什么，那个女生抬手拍了言莫肩膀一巴掌，动作间都是女孩子的嗔气。
　　自始至终，言莫也没往金朦这边看过一眼。
　　也或许看了，可是他根本看不清言莫的眼睛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
　　金朦却突然是想到了一件事。
　　他两年前，思念言莫过度，发了一场不小的烧。
　　他烧的糊涂，满脑子都是言莫，睁眼闭眼都是言莫，室友骂他蠢，喜欢一个人这么久，从来没想过表白。
　　他说他不敢说。
　　室友说，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跟他相隔了几个城市，就算不喜欢你，大不了你跟他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又不尴尬？你不跟他说，这都在心里成心结了，不生病才怪！
　　他觉得室友说的有道理。
　　于是打开微信，找到言莫，给他发了一个：“言莫啊，其实我高二到高三，一直都喜欢你啊。”
　　言莫过了很久才回复了个发呆表情，然后紧接着就打电话过来。
　　金朦紧张的不行，怎么也按不下接听键，电话想了很久，然后自己挂掉了。
　　金朦咽了口口水，过了三分钟才回复言莫的微信：“我刚刚上厕所去了……”
　　然而言莫再也没回复他了。
　　室友怒其不争，但又无可奈何。
　　他又后悔又庆幸，后悔的是言莫隔了两年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却没有接。庆幸的是，他觉得他没有接言莫的那个电话，他和言莫的关系也没有变。
　　现在看来，他那时在自欺欺人，而言莫肯定在生他的气，他肯定觉得他耍了他。
　　所以从进包厢到现在，言莫都不看他一眼。
　　同学们都玩嗨了，言莫也一直和他身边的那个长卷发女生交谈。似乎只有安静的金朦是格格不入的，多余的。
　　他轻轻的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KTV，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天空开始飘一些小雪了。
　　他从KTV柜台拿了两张传单，走到一个小桥边上，把一块石头上的雪清理了下，传单铺在石头上面，坐在那里仰头看雪花。
　　脑子里却总是言莫和他女朋友交谈的画面。
　　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雪，冰冷的雪花落在金朦的脸上，让他混沌的大脑有了一些清醒。
　　他听到KTV开门的声音，目光移过去，看到了两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眯了眯眼睛，认出了是穿着黑色大衣的言莫和那个长卷发姑娘。
　　那姑娘手里好似还提着个行李箱。
　　两人站在KTV门口说起了话，距离的不太远，隐约能听到些声音。
　　金朦抬手死死捂住了耳朵。
　　他们交谈了一会，言莫叫了辆出租车，把女孩送了进去。
　　看着出租车开走，然后像自然地，抬起头往金朦这边看了过来。
　　金朦倏然垂下头，假装自己是个路人。
　　他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手里的围巾，连呼吸都放轻了。
　　脚步声到他面前，停住了。
　　金朦依旧埋着头，恨不得能有个隐身术或者隐身衣，立刻消失在眼前这人面前。
　　“这位兄弟，我看你有点眼熟。”
　　金朦心跳霎那间停止了。
　　他屏住呼吸抬起头，言莫站在路灯下面，半歪着头，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多年不见，言莫果然长的更好看了，尤其那双眼睛，仿佛把整个星空都装了进去。
　　他刚刚说，看他有点眼熟。
　　金朦心里有点悲哀，言莫连他的长相都不记得了。
　　他把脸又往围巾里缩了缩，小声说：“你……认错人了。”
　　言莫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半信半疑的模样：“我觉得你很眼熟啊。”
　　金朦想礼貌地对他笑一下，可是他笑不出来。
　　他站起来要走，言莫却一把拉住他：“哎，我真的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金朦挣不开，他不想回头，看着前面KTV的大门，自暴自弃说：“那你说我像谁？”
　　他想，言莫还记得他的名字吗？还记得他是谁吗？他怎么能无情到这种地步？
　　言莫认真的说：“你长的，像我的心上人，”
　　？？？
　　金朦扭头看他，心里回忆了下。奈何他大脑混沌，再加上没戴眼镜，根本不记得刚刚言莫身边那个长卷发姑娘的长相。
　　他跟她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