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码》温暖的太阳花

54、第 54 章

　　晚餐依旧丰盛，宫崎原静静地吃着美味的饭菜。

　　电视里播出了这样一则新闻：“由罗亚集团引发的体育届运动丑闻正进一步发酵，除了目前已判明的中学网球，田径等赛事，成人赛事中也有所发现，除此之外，在其他的领域也有一些……”

　　是他们！

　　在这个温馨的环境中她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是他们！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这几天她没有接触媒体的渠道，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事情已经闹得那么大。

　　电视里回放着首例的中学生中毒死亡事件，宫崎原这才想起赤井秀一刻意提起的关于EPO-BK和Nandrolone-KN的事情。

　　原来那个时候在她的身边已经发生了命案。

　　在这种时候，他们还是选择了隐瞒。

　　难道说，他们又想在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保护她吗？就像上一次在列车上那样调动了所有人，甚至大侦探还去拜托了他一心想抓住的怪盗基德？

　　她失态地弄翻了味增汤的汤碗，手忙脚乱地起身去拿抹布。

　　“给。”越前龙马把抹布递了过来，又用湿巾擦了擦她的手腕。越前龙马知道她一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瞒着他，但他并不打算逼问，“老头子，把电视关了。”

　　越前南次郎的脸色很不好看，小声嘀咕着药物害人。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

　　宫崎原的脸色更加苍白，好不容易增添的血色已经消耗殆尽。

　　“龙马，扶小原上楼休息一下。”

　　半夜。

　　宫崎原摸了摸床头的玩偶，悄悄走出房间。

　　她果然不能待在这里。轻举妄动虽然一定会让赤井秀一他们为难，但这样至少能保证越前一家的安全。

　　她不能不考虑他们的安危。

　　“你要去哪里？”越前龙马穿戴整齐地打开自己的房门，显然他并不是临时起夜。

　　“龙马，你？”宫崎原怎么也想不到贪睡的越前龙马竟然还醒着。

　　越前龙马不是无缘无故醒来的。

　　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茶发女孩给他松绑，拍打他的背部安慰着他。

　　他们一起越过了大火和狂风，逃到了一个橘子林的深处。

　　他把一个橘子送给了对方，那颗橘子却在瞬间变成了网球。

　　女孩的身影骤然消失，他猛地惊醒。

　　夜凉如水。

　　越前龙马没了睡意。

　　那个女孩和宫崎原很像，但又不是她现在的样子。

　　越前龙马知道自己对于女孩的衣服和装扮毫无研究，也就是说，他肯定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人。

　　他越发没有睡意，最终决定去楼下的网球场练习一下打发时间。

　　临近房门，却在寂静的夜里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咔嚓轻响。

　　他谨慎地推开房门，门缝中看到宫崎原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你要去哪里？”

　　“我……”宫崎原没想到自己会被越前龙马抓了个正着。她就像是抓挠着桌子结果被一把按住的卡鲁宾，只能和越前龙马大眼瞪小眼。

　　“你要走？”越前龙马突然意识到，宫崎原可不像自己有下楼打球的消遣，“这难道就是……夜逃？”

　　宫崎原扶额失笑，越前龙马的国语果然还是一言难尽，“夜逃一般都是在被追债的人的身上的，一般指的是有着多重债务的人在夜晚悄悄地逃亡外地……”宫崎原一下子梗住，似乎自己的情况除了“多重债务”之外其本质并没有什么变化，“总之，我不是。”她似乎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你欠了多少钱”越前龙马显然会错了意，“我之前比赛的奖金都没有用。还有你别看老头子那个样子，他还是挺有钱的，我可以和他借……”

　　“我没欠钱！”宫崎原原本沉重的心情都在这一问一答间消弭了，只是更因为这样，她才需要离开他们。

　　“我得离开。”

　　“为什么？”越前龙马堵在了楼梯口，一副你不回答别想下去的姿势。

　　“龙马，你不了解我，我现在必须去面对一些事情，而这个事情不能让你们被牵扯进去。”

　　“是那些药物吗？”越前龙马扬了扬下巴，漫不经心地问。

　　宫崎原：“……”

　　她虽然知道失去了记忆的自己有了不少漏洞，但却没想到越前龙马会把这件事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你既然知道了，那应该也大概了解到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了吧？”宫崎原为之前的大意不得不付出代价。

　　“那你就应该把一切瞒得严严实实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宫野志保？”越前龙马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

　　宫崎原：“……”该死的赤井秀一！

　　无辜的赤井秀一又背下了一口闪亮的黑锅。

　　她简直怀疑越前龙马是不是有什么读心术，“我们没见过啊。”她企图蒙混过关，“我们要不然下楼说话？这里的话叔叔阿姨会被吵醒的。”总之先想办法下楼！

　　越前龙马拿着球拍率先走下去。

　　宫崎原知道关于组织和APTX4869是绝对不能泄露的，但是什么也不透露绝对行不通，如果告诉他一些情况，是不是还能让他自己多加注意？

　　越前龙马站在院墙前，开始对着墙壁击球。

　　照理说这样半夜打球算是扰民，有人投诉的话很有可能警察都会上门和你谈心。但是越前家四周比较特殊，那些寺庙都是属于越前南次郎的管辖范围，除非越前南次郎看儿子不顺眼，只要越前龙马没有把墙打塌了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的家人是药物研究员，他们曾经研究过一些药物，和目前市面上的那些‘筋肉丸’、‘畅轻水’是几乎一样的成分，那些药物都有副作用，我家人的朋友和我有联系，知道了这些事情，就想把我接到他们那里，给警方提供一些线索……”宫野夫妇是科学家，研发了APTX4869为首的各类药物，赤井秀一算是家人及朋友，想要让她作为污点证人接受FBI的保护。

　　在宫崎原的描述下，组织参与的大案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无良制药厂商卖不合格产品的小事件，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是啊，如果组织没有那么深的背景，没有那么大的攻击力和掌控力，APTX4869如果没有那种逆天的能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得这么复杂了？

　　她把所有能告诉越前龙马的事情都详细地说明了，生怕自己的一个疏忽就让他着了道。

　　“你的本名是‘宫野志保’？”越前龙马一手接住网球，转身问道。

　　“……”宫崎原不知道他的重点怎么会偏移到那里。

　　默认就是承认。越前龙马好心情地想，自己似乎又知道了一个秘密。

　　“你看，你都已经告诉了我那么多事情，我也见过了你的朋友，这不就说明我也有可能被盯上了？”

　　宫崎原知道这是很有可能的，她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希望他们尽快和她摆脱干系。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是去炸楼的那群疯子，我会那么轻易地被放过吗？”越前龙马注意到，她的恐惧是从那个新闻开始的，也就是说，那个爆炸一定和她所说的事情有关。

　　对手是穷凶极恶之徒。

　　宫崎原沉默了，她一直不敢想这一点，但是……她猛地一惊，越前龙马什么时候知道爆炸和她说的事情有关……

　　她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她太信任越前龙马了，在他的面前总是“宫崎原”的这一个身份让她不由自主地掉以轻心。

　　越前龙马从来都不愚蠢，相反他还很聪敏，感知很敏锐。这种堪称动物本能的第六感更是比常人优越。

　　自己的防护溃不成军，对方却派出了最精锐的士兵。

　　她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低估了越前龙马的水平，也没看透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越前龙马更加靠近她的“安全圈”，可能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圈里。

　　组织对她的洗脑催眠果真彻底。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宫崎原决定把越前龙马放在对等的地位上谈判，让“宫野志保”和越前龙马进行对话。

　　在越前龙马眼中，对面的女孩一下子洗去了身上的柔软，变得有些遥不可及。

　　“我认为，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必须有我的参与。”

　　“不可能。”宫崎原即刻否定。“你猜到了什么我不会回答，但是请记住，不要擅自行动，千万。”

　　越前龙马知道现在的对方不是威胁就能被打动的：“你去做些什么的时候，至少要让我知道可以去向谁求助。”
　　他无能为力。他没有足够的能力让对方把一切交托出来。

　　宫崎原思忖片刻，点头答应：“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打电话给赤井秀一，他能帮助你。”她不希望越前龙马有用到这个号码的一天。

　　两人静静地在院子里站了片刻。

　　“我走了。”宫崎原轻声说，“帮我和叔叔阿姨还有菜菜子打个招呼，就说我的亲人过来了。”

　　越前龙马点头，“你……”你还会回来吗？你还回去上学吗？他的这些话都无法问出口，他知道必然是否定的回答。

　　“万事保重。”茶发的女孩转身离开。

　　“志保！”越前龙马呼喊一声，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女孩的身影一顿，没有回头。

　　谢谢你，龙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