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图》微甜雪媚娘

1、1-21

　　1
　　“少爷少爷！”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小西，莫要慌慌张张的，吓坏我这一园子的宝贝。”正坐在湖中心亭子里的华衣男子放下手中把玩的珍珠，轻悠悠地开口道。“说吧，这回又是什么大事？”
　　来人几乎是狂奔而来，因天气热，在亭子前停下时已满头大汗，微有些喘，“是那东瀛的商人来访。”
　　“来干嘛？”来找他干嘛？他又不做生意。
　　“少爷之前不是对那东瀛的人鱼很感兴趣吗？那东瀛的商人说了，如果您能救出他弟弟，他就把人鱼献给你！”小西一脸兴奋。
　　“他弟弟怎么了？”
　　“被抓进衙门了，听说是冒犯了县太爷的夫人”
　　“那他直接把人鱼献给县太爷不就好了嘛？何苦还绕这么大一圈子？跟他说这忙我帮不了，让他回去吧”
　　“但——”那可是少爷曾经心心念念的人鱼啊！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少爷挑眉。
　　“是...”小西垂头丧气转身。心里一边嘀咕少爷这是怎么了，不是最喜欢收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吗，几年前还大费周章找遍了大江南北各种关于记载人鱼的书籍，怎么这会有这么个拥有传说中人鱼的大好机会又不要了。他本来也想趁机见识见识呢，看来是没希望了。

　　2
　　“不是说了不见你吗？”
　　不过才隔了一个时辰，少爷已换了一套衣服，在花园里慢悠悠浇着自己的宝贝花。
　　“你知道你这样冒冒失失闯进我珍异阁要是弄坏我可爱的花花草草，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东瀛可不是本国的人，随便弄死一个当花肥，还是很简单的。
　　“还有你，说了不见，你倒是自作主张把人放进来了？”少爷扫了旁边的小西一眼。
　　小西弯着身子讪笑，凑了过去，“少爷，他说这人鱼不仅漂亮，还会说话呢！”
　　“哦？此事当真？”少爷看向东瀛商人。
　　商人：“只要少爷能救出我弟弟，人鱼明日我便送到府上。”

　　3
　　少爷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一打听，发现那商人的弟弟冒犯的县太爷夫人另一身份是朝中某二品官的小姐，这二品官跟当朝宰相还有点亲戚关系。
　　而少爷他，虽是朝里一皇商的儿子，家里的钱多到可以塞几个国库，但他有个大哥，家业不是他的，生意也不归他管。他哪有什么权势关系能去帮忙救人，无奈，只好拿出他珍异阁几件宝贝，托他平日那些时常一块吃喝玩乐的官家少爷引荐了个有权势的贪官，帮他送宝贝解决了这麻烦事。
　　因这事过程复杂，少爷花了许多功夫，好几天没空去理他园子里那些宝贝收藏，更别说去看看新来的收藏品——人鱼了。

　　4
　　负责接收人鱼的小西是第一个看见美人鱼的人，他把抬着雕满漂亮花纹的几个东瀛人引入珍异阁，领着他们到为了人鱼而特意这几天才开辟出来的小池子旁，很开心地等他们打开箱子，期待传说中人鱼的盛世美颜。
　　然而箱子打开的那一刻，小西只心中一咕咚，“完了——少爷会不会杀了他？”

　　5
　　小西最近一直很心虚，甚至做好了要收拾东西要落跑的准备，于是当少爷想起人鱼并问起的时候，他那慌张失措的态度让本来只有三分兴致的少爷，顿时上升到十分。
　　少爷一挥手，“走，我们去看看人鱼！”
　　小西简直要跪下了！
　　关于人鱼的传说多不胜数，而其中，传的最盛的莫过于是“鲛人美貌无双，垂泪成珠”。这也是小西的想法，然而见过人鱼后，他觉得所有传说大概都是骗人的。
　　小西和少爷来到池边的时候，人鱼刚好在池中央的石头子上晒月光。
　　是的，此时刚好是晚上，月光清朗。虽没白日那么清晰，但刚好少爷能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
　　她窝在蓝色的漂亮贝壳里，贝壳大张，她穿着一身蓝色的鲛纱裙子窝在里面，蓝色如海藻的短发，五官清秀，脸颊饱满，有些婴儿肥，此时双目微闭，似是睡着了，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可爱，若不是那一条布满暗蓝色鳞片的短鱼尾，就像普通人家十一二岁的小丫头。
　　说真的，虽然不丑，但作为传说中美貌无双的鲛人，连尾巴鳞片都不发光，真是让人失望了。
　　少爷也觉得有点亏，因家里有钱，他青楼画舫去多了，漂亮的女人不知见了多少，他向来喜欢收藏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尾巴的东西——大漠蛇女，他珍异阁里也收藏了一只，而且那蛇女是真长得妖艳漂亮，这一比，这小人鱼好似就没什么看头了。
　　少爷当下也没逗弄她的心思，打算转身走了，然而人鱼忽然“嗯~”的一声，伸了伸懒腰，悠悠转醒了。
　　“你...是我的新主人吗？”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6
　　咦，还真会说话。少爷突然来了兴致。
　　“是啊。以后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了。”他一本正经的对小人鱼道。“听说你哭了流的眼泪会变珍珠？”
　　人鱼摸了摸脑袋，弯身跃池子里，两三秒窜少爷旁边，抬着头睁着蓝绿色的眼睛看着少爷，“不可以。”
　　传说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少爷俯身，直视她水汪汪的眼睛，“那你可以干什么？”
　　人鱼伸手，勾住少爷的脖子，一拉，一扑，吧唧亲了一口，“一直陪伴主人呀~”
　　少爷——傻了。
　　小西——呆了。

　　7
　　少爷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了。被小人鱼亲了一口后。好感度暴涨一万点。
　　他默默看着池子里小人鱼游来游去，深刻怀疑这是不是才是人鱼的特异技能。
　　“主人，可不可以弄点鱼儿给我？”抬头发现人鱼不知何时又游到他面前，一脸不好意思地跟他提要求。
　　“怎么，无聊了？”
　　“我想做我们家乡的美食给主人尝尝”人鱼脸颊泛红。
　　少爷当然让小西给她鱼了，还是又大又肥的那种。
　　于是少爷看见人鱼一瞬间双眼变红，十指突然长出尖利的爪子，将鱼一瞬间撕成条块的样子。
　　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把鱼片一条一条放在不知从哪变成的贝壳盘子上，随手撒上细细海草，然后把“美食”放在他前面，害羞地钻进水里跑掉。

　　8
　　少爷并没有因此而怕人鱼，只是他不懂，为什么人鱼拥有这样的战斗力，还是愿意温顺地给人类当“宠物”？
　　他不喜欢自己闷头思考，于是他问了人鱼。
　　“因为我们椒图一族里的长辈和京都的阴阳师大人约定好了呀，我们和人类是永远的好朋友，反正我在海里也腻了嘛，出来你们人类这里做客不好嘛？”
　　“椒图？”
　　“是的，这是我们一族的名字”
　　“那以后我便这样叫你吧”

　　9
　　一年后。
　　“少爷少爷！”
　　“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整日慌慌张张。”少爷坐在屋子里的躺椅看杂书。“说吧，这回又有什么事？”
　　“老爷给你谈了一门亲事。”
　　“你去跟他说，他不怕成亲时没新郎就帮我下聘吧。”

　　少爷没把这当一回事，放下书拿着纸扇摇啊摇去看椒图。过了一年的时光，椒图还是小萝莉的样子，岁月没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小丫头，我想问下，你是长不大的吗？”少爷好奇地问。
　　椒图趴在石头上，甩甩尾巴，“emmmmmmm...族中长辈曾说过，椒图只有两种形态，觉醒前和觉醒后，觉醒后就算长大吧，那我大概是长不大了。”
　　“觉醒？”
　　“我们椒图要吃南海明珠才能觉醒的，在十六岁成人礼的时候，本来我们出生时长辈就为我们找来南海明珠，串起来挂脖子上，我也有一颗，但我十五岁那年就因为海啸被冲离了家，被人类捡到醒来的时候珠子已经不见了。”
　　被人拿走了。那么值钱的东西，那些商人怎么可能会留给她。
　　南海明珠曾经也被他列为想收藏的物件之一，但因其价值连城，且极为稀少，他知道的那几颗几乎都被那些商贾拿去献给权官达贵了。
　　“你觉醒后是什么样子？”
　　椒图歪了歪头，游回她贝壳旁，在她贝壳里的垫子里摸索了半天，回来递给他一卷材质柔软的画卷。
　　少爷打开画卷，一时间觉得，似乎传言也没错。
　　他注意到画卷下面的那行字，“觉醒后椒图可化人身。”
　　“觉醒后你的鱼尾可以变成腿？”
　　“据说是的，但鱼尾你不觉得更漂亮吗？我们族里的姐姐觉醒后鱼尾可漂亮可美了。”
　　“你不想上岸走走吗？”
　　“水里更舒服呀~”
　　“你不想去逛街吃东西买漂亮衣裳吗？”少爷诱惑她。
　　椒图用力点头“想！”
　　“那主人你为我找来南海明珠吧！”

　　10
　　少爷找南海明珠的时候，发现，他爹给他谈的亲事是和江南首富的千金，而她的嫁妆里有恰好就有那么一颗南海明珠。
　　少爷真的很想看椒图觉醒后的样子，于是他给他爹写了封信，信中内容为，他愿意和那位小姐成亲，但那南海明珠归他。
　　三个月后，少爷归家与江南首富的小姐成亲。
　　珍异阁是少爷收藏宝贝的园子，少爷平日都是住这里，但他不太喜欢别人动他的宝贝，一向不随便让人进来；成了亲也没打算让他夫人住进去，反而是直接住回了府里。
　　因此自少爷成亲，椒图很久没见过少爷了。
　　她问被留下来看家的小西，“主人去哪了？”
　　小西笑得开怀，“少爷近日新婚，美人在怀好不得意呢！”
　　“新婚？”椒图一脸懵懂。
　　“就是成亲啦，娶了个漂亮的新娘子生孩子。”
　　椒图知道什么是成亲，族里的姐姐觉醒后都会成亲，她们成亲的时候会穿的很美，笑得很开心，她问她们成亲是什么意思，她们脸颊泛红地说，“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
　　椒图有些苦恼，她的主人和别人在一起一辈子了，那还需要她的陪伴吗？
　　她有点难过。

　　11
　　这日椒图趴贝壳里百无聊赖地玩树上掉下来的叶子，眼角余光瞟到一角白衣。
　　她兴奋地抬头，看见来人后直接跃水里，下一秒便出现在池边来人的面前，“主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少爷很享受她喜悦的样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洁白无瑕，比普通珠子大了一倍左右的珍珠。
　　“南海明珠！”椒图扑上去抱住了他，“主人你太厉害了！”
　　“你具体要怎么样才能觉醒？”
　　“要等晚上月亮出来然后再吃掉”
　　“这样，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那么快又要走了嘛？”
　　“不然呢？”
　　椒图委屈地扁扁嘴，突然想起他成亲的事，“主人...”
　　“恩？”
　　“听说你成亲了。”
　　“是啊。”
　　“那你是不是就不需要我的陪伴了？”
　　“不要想太多，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把你和南海明珠弄回来的。”少爷掐了掐她脸颊，“记住，我永远是你的主人。”
　　“但你已经有新娘子了。”
　　少爷听到这话笑了，“傻丫头，你和她是不一样的。”

　　12
　　晚上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椒图躺在贝壳里把南海明珠啃了。
　　啃到一半她就觉得原本照她身上的柔和月光晒得她身上刺疼，她控制不住地把贝壳合上，但还是努力啃手里的南海明珠。族里的长辈说了，觉醒是会疼的，但无论多疼，她都要把珠子吃完，才能完成整个觉醒。
　　真疼啊...椒图一边啃一边想。她整个小脸都皱在一起，整个身子感觉都要四分五裂了。
　　不知道她觉醒后少爷是不是真的会带她出去玩。应该会吧？少爷一向是说话算话的人。
　　月夜里，池子中央的石头上，蓝色贝壳紧紧合着，在月光照耀下，缓缓出现复杂美丽的金色纹理，慢慢地，纹理如水般流动闪耀起来，发出淡淡的金蓝色光辉。

　　13
　　她真的觉醒了。椒图看看长到腰的蓝色头发，还有长了好多而且鳞片闪闪发光的尾巴，忍不住咧嘴笑。
　　她好希望让少爷快点看到！
　　可惜天不如人所愿，第一个看到她的人不是少爷。而是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湖蓝色的衣裙，妇人的打扮，却很年轻漂亮。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双像水一般温柔的眼睛。
　　“你好漂亮”椒图游到她面前，情不自禁道。
　　女子眼中却出现一抹难堪，“哪有你美。”
　　“我美？”椒图有点懵，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嚷道，“那是因为我觉醒了！我昨天还不是这样的，若不是少爷给了我南海明珠——”

　　“他居然给你南海明珠？！”女子不敢置信，下一秒脸便刷的白了。
　　“夫人！”受吩咐过来看椒图的小西看到女子的时候明显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到了这边了，少爷不准人随便进珍异阁的...”
　　“呵，不让人随便进珍异阁好让他萧飞金屋藏娇是吗？”女子气得浑身发抖，一挥手转身走了，“你们萧家真是当我林家好欺负！竟敢随便拿我的嫁妆赠与这等不知来路的妖物！”
　　小西见这姑奶奶生气了顿时感觉大事不好，在犹豫着追还是不追的时候，椒图叫了他一声。
　　“小西。”
　　小西一转身，呆了。
　　早先的小丫头不知何时变成蓝色如海藻般的长发及腰的姑娘，眉目如画，唇瓣似花，软腰似无骨，尾长且鳞片熠熠生辉。
　　小西吞了吞口水，怎么一天没见，变得这么漂亮。
　　果然是，妖怪啊。
　　“小西！”
　　这声音听着也魅惑人得紧...“恩...”
　　椒图凑了过来，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她是主人的新娘子吗？”
　　小西用了三秒才想清问题的答案，艰难开口，“对...她是夫人。”

　　14
　　“少爷，夫人...今儿去了珍异阁，见到了人鱼...”
　　“哦。没弄坏我其他的花花草草吧”
　　“没有，但夫人好像发现你把南海明珠给了人鱼，她很生气”小西很为少爷着急。特别是一想到椒图的脸。感觉少爷的后宅快要着火了。虽然府里和珍异阁中间隔了很大一段路。
　　“这个再说吧。”少爷合上手里的书。到时候见招拆招呗。
　　他突然想起今儿椒图大概觉醒完了。“我去珍异阁看看。你留府里吧。”
　　Emmmmmm...小西看着少爷背影，感觉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了。

　　15
　　“不错，样子终于能看了。”少爷挑着椒图的下巴看了好一会儿，调笑似的道。
　　椒图忍不住红透脸。
　　“对了，不是说可以变脚吗？”
　　“得用技能。”
　　“现在能变吗？”
　　“主人转身先。”
　　“这么神秘？”少爷不置可否，但还是乖乖转身了。
　　好一会儿，椒图才出声，“...好了。”
　　少爷转过身，发现她整个人都藏水里，只有脑袋透出来，脸颊泛红，仔细一看，发现水下她是有了一双纤长白皙的腿，emmmmmm...但她的鲛裙，似乎不太能遮得住春光。
　　少爷这时候也是有些尴尬了，“咳，我给你找套衣服，你等一下”

　　16
　　椒图能变人后。
　　少爷信守承诺带她到处去玩。
　　吃东西买衣服买首饰踏春赏花...
　　椒图变成人之后过的这段时间真的贼开心，除了偶尔会想起，少爷是有新娘子的人。
　　他不用陪新娘子吗？她想。但她不敢问，她怕她问了少爷就不陪她了。
　　椒图喜欢樱花，但这边不是东瀛并没有樱花林，少爷知道了带椒图去了山里的桃花林里。
　　桃花盛绽十里飘红，椒图很喜欢。她和少爷穿梭在林中，仿佛在梦里。
　　少爷摘了最开得最盛的一朵桃花戴在她的发髻上。
　　她抱住了少爷。
　　很开心。又一瞬间觉得很难过，“主人，我觉得我抢了你。”
　　“恩？”
　　“明明你的新娘子才是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人，但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我吗？”

　　17
　　少爷觉得自己大概是着了魔，居然真的会想自己是不是喜欢那尾人鱼。而正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宫里突然来了圣旨。
　　作为一个很有钱但没有权势的纨绔少爷，少爷也是头一回接到圣旨，他一脸懵逼地去接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听闻萧家有鲛人，美貌无双，口言人语；萧家有心献之，朕心大悦，特令宫人三日后迎鲛人入宫，钦此。”
　　听完公公尖着嗓子念完全部，少爷心里沉了下来。
　　“萧飞接旨。”

　　18
　　“我和你和离，你带她走。”书房里，少爷跟他的新婚妻子如是说道。
　　“你莫不是鬼迷心窍，你不把她交出去，你们整个萧家都完了。”
　　“近年皇上想修宫殿，不过是借机想削我萧家一番罢了。”
　　“她对你就那么重要吗？”女子轻叹。
　　少爷没回答，而是将签好名的和离书给她，“你林家不也清楚这其中种种，所以你父亲让你与我划清界限，免得受到牵扯吗？”
　　女子接过和离书，转身欲走，忽又停住，问，“你为何放心将她交于我？难道你不觉得，圣上知道她的存在，可能是我的手笔吗？”
　　“成亲那么久我清楚你的为人。大概是我带她上街给人看见了。”
　　女子身子一颤，背对少爷的脸看着某处，眼睛一眨，泪水滑了出来。她捏紧了手中的和离书，没再开口便离开了。

　　19
　　女子带着椒图离开了珍异阁。
　　椒图是看到那片宽阔蔚蓝的海时，才意识到她家少爷不要她了的。
　　“为什么少爷突然不要我了？”
　　女子本想告诉她真相，又觉得一切对于她而言可能太复杂。这一路与她相处的种种已经让她明白她的性格。她不谙人事，不染凡尘，不如就让她什么都不懂得继续回她的世界过她的日子吧。于是她道。“他不需要你了。”
　　“是因为他已经有你了吗？”椒图忍不住掉眼泪。
　　“大概吧。”
　　“但他说过，我们不一样啊...”椒图用力地抹眼泪。

　　20
　　女子归家后，听说萧家抗旨被抄了一半家产。
　　萧飞也在两日前被处死了。
　　父亲在庆幸她与萧飞和离得早。
　　女子却只想起那日哭得梨花带泪的小姑娘。
　　她在心里回道：是啊。我们不一样，我是他和离的妻子，你才是他喜欢的人。

　　而椒图呢，她回到族中。
　　族中和以前一样。
　　对她的回归很高兴也很热情。
　　但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一直在想：为什么主人会不要她了呢？
　　明明他说过，她和他的新娘子不一样呀，为什么她不能陪在他身边呢。
　　这件事一直到她变成大妖怪，族中长老的年纪，她还是想不通。

　　21番外少爷夫人篇
　　她是江南首富的女儿，从小母亲便去世了，父亲没娶。对她千娇百宠，视她为掌上明珠。
　　父亲说要将她嫁与最优秀的男子，保她一辈子受尽疼爱。
　　父亲在她十六岁那年看上当朝皇商萧蕴的小儿子，她问父亲为什么，父亲说，把她权贵的人家他没办法给她撑腰，萧家正好，有钱，他和他们有生意上的来往，他们也不敢欺负她。而为什么是小儿子，是因为父亲偶然见过他们兄弟两，他觉得萧飞比他哥哥萧越更有生意手段和头脑，容貌也更甚一筹。不接管家中生意也好，反正他们生活不愁吃穿，夫君不忙家族生意，反而能多陪她。
　　父亲说这些时她含羞带嗔，但心里多少还是信服了父亲的话，她相信，父亲定会护她一世无忧。
　　和其她大多数新娘子一样，她和她夫君见面是洞房花烛夜。在房内红烛的照映下，他眉眼如画，温文尔雅，几乎是一眼，她便爱上了他。她把他当做这辈子相守的良人。那一夜，她觉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第二天她看着镜子里鲜艳明丽的新妇面容，她心想。
　　她怎么会这么幸福这辈子过得这么平坦呢。她有点不敢相信。
　　然后，过了几天幸福生活，她从下人口中发现，她的丈夫有个珍异阁。里面收藏着他的各种宝贝。其中包括奇特的鸟儿，生物，蛇女，甚至人鱼。
　　她很想去看看。也不知是出自什么心理。她偷偷地去了。
　　进去的时候，还让下人别惊动旁人。
　　然后，她看见了她。那条漂亮让世间其他女子都黯然失色的人鱼。
　　她的幸福一瞬间破碎了。在看见她的那一刻。
　　在知道她的嫁妆，她的南海明珠被她的丈夫赠与她时，更是被碾成灰。
　　那粒南海明珠是她最珍贵的嫁妆之一，却没想被他转手便送给一只妖怪。
　　他到底当她是什么。
　　她气得回娘家三个月。
　　起初她父亲一直劝她回来。她父亲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她不想说，不想让父亲知道她的难堪。她只跟父亲说她不喜欢他。
　　后来她父亲突然让她和他和离。
　　她才知道人鱼的事已经传到皇帝那里了。
　　其实那时候她有点开心。她想，他大概还是会把人鱼交上去的。
　　父亲说世上没什么完美的。若是没有人鱼，她愿意花时间让他慢慢喜欢上她。
　　但她没猜中他的选择。
　　在听到他让她替他带走人鱼的那一刻。她觉得他疯了。也觉得她自己快疯了。
　　她突然想起她父亲说他比他兄长更有生意头脑和手段。
　　是吧，不仅算计了她，还算计了他自己。
　　她不知她该有怎样的情绪。
　　恍恍惚惚带人鱼离开。
　　人鱼也是天真，从没怀疑，也从没挣扎。
　　她突然觉得这两人也是挺搭，一个心机沉得能算好一切，一个干净到连怀疑都不会。
　　回去后她听说萧家被抄一半，他死了。
　　恩，好像在他计划之内。
　　结束了。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她突然想，假如她就这样死了，他能提前算到吗？
　　大概是不能的。
　　他眼中哪里容得下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