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时候别撒谎》天涯无痕

2、午夜的呼救声

　　回顾案情

　　十年前一个深秋的夜晚，天下着小雨，铁匠武丙坤老婆梅姐收摊回到家时没看到女儿的身影，每晚这个时候女儿都已经上晚自习回到家开始写作业了，可今天不知怎么就这么迟。
　　女儿一向很乖巧，放学后从来不会去同学家玩，更不要说在外面留宿了。梅姐想一定是今天学校晚自习放学时间晚了点，所以没放在心上。直到十点半，女儿还没回来，梅姐才开始有些着急，那时候的中学生，学校是不允许佩带任何通讯工具的，有什么事家长只能打电话向老师询问，或者问其他同学。可大晚上的还下着雨去哪儿找同学问去，再说女儿平常也很少带同学来家里玩，她的同学梅姐就认识那么一两个，都离他们家比较远，也不知道人家电话号码。无奈之下梅姐只好拨通女儿班主任的电话……
　　“考虑到今晚下雨，学校比以往提前十分钟下课，下课后同学们很快就离开学校了。”
　　这是班主任老师的原话，梅姐在话筒里听得很清楚。按理说比平时早下课，女儿早就应该到家了，可是现在却不见女儿的踪影，她到底去哪儿了？
　　挂断电话梅姐有一种不祥的的预感。女儿今年十一岁，聪明懂事，她这个年龄段本该还是一名小学五年级学生，但因成绩出色连跳两级，在佛城第一中学上初中一年级。比同班同学小两岁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班上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
　　“丙坤，你有没有思雨的消息，她到现在还没回来，老师说学校早就下晚自习了。”此刻，无助的梅姐只好给丈夫打电话，这个电话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出女儿会去哪儿。
　　“啊，你说什么，大声点……我这儿太吵，听不见……”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听到声音，梅姐知道丈夫还在忙，只好惶恐不安在独自在家中等待……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天啦，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孩子……”
　　从门外走来的正是女儿思雨……她的脸上满是泥垢，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裤子红了一大片……
　　“妈妈，我好痛……”
　　“到底怎么了，告诉妈妈，别害怕，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了……”梅姐冲过去抱紧女儿，此刻的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心头剧烈的疼痛向她袭来。
　　“我苦苦哀求他饶了我，我大声的呼喊‘救命’，可是没有人理我……”

　　回归课堂
　　秦沐阳一言既出，颠覆了课堂上所有人的发言，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何会认定那个小女孩撒了谎。当年那个小女孩才十一岁，十一岁不可能撒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并且找不出任何破绽。
　　“对于这个案子，我们秦沐阳同学给出了不一样的看法，下面我们请他来具体为我们说说。”正在大家都在质疑秦沐阳的发言时，邢教授发话了，“来，秦沐阳同学，你来具体说说。”邢教授巧妙缓和了教室里的气氛又对秦沐阳道。
　　秦沐阳又一次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家用奇异的目光盯着他，质疑的同时仿佛又在期待一个与众不同的答案。
　　邢教授始终面带笑容：“没关系，想到什么就说出来，有交流才会有结论，才会共同进步嘛。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每个人的想法都有可能是其他人没想到的，却又是案件真实存在的，综合起来说不定就构成了整个案情的细节。”
　　邢教授和颜悦色的声音响彻耳畔，秦沐阳英俊的身姿却如雕像一般定型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怎么不说话？看他今天好像不太对劲。”有几个认识秦沐阳的同学在一旁小声议论着。
　　“老秦，你倒是说话呀，大家都等着呢。”凌清一也在一旁干着急。
　　“我、我……”
　　“对，大胆说出你的看法。”
　　秦沐阳欲言又止的样子连教授也为之大惊失色，这可不像大家认识的那个秦沐阳。众人眼中的秦沐阳，有思想、有主见，有勇气，敢说真话，绝不藏着掖着。
　　“我就是随便猜猜……”许久，秦沐阳才简明扼要冒出一句话。
　　“……”
　　大家面面相觑，对他的回答有点无可奈何。邢教授也有些哭笑不得，表情骤然发生了微妙的变换，失望之中带着疑惑，但他还是很快转变得和蔼可亲的样子：“看来今天我们的秦沐阳同学刚回到学校，是想给大家在这严肃的场合添点幽默的料。我得对他说声谢谢，对大家，对听过我课的朋友说声抱歉。由于我们这门课的性质原因，本人已经好久没在课堂上开怀大笑过了，很多时候甚至整堂都处于凝重的气氛当中。因为我们研究的对象是丧失了人性和善良，道德沦丧的案犯。谈到他们就恨得牙牙痒，哪还有心情笑出来。也许有人在为面对一个只会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上课的老师有些厌倦，甚至烦恼。正好今天借此机会我向大家笑笑，大家也放开笑一笑。”
　　“哈哈哈……”
　　不知是为了迎合邢教授还是大家觉得真的值得一笑，邢教授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即欢声一片。

　　转眼到最后五分钟提问时间，课堂上气氛随着笑声活跃起来。
　　“大家不要拥挤，不要拥挤……”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隐约还听见有人不断呼喊着秦沐阳的名字。
　　“外面怎么这么吵？还要不要人活了。”连一向反应慢半拍的凌清一也听见吵闹声，拉开窗帘，一脸懵圈往窗外看。
　　“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秦沐阳一把扯住凌清一就往外面跑去。
　　凌清一还没搞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秦沐阳连拉带扯的带到四楼消防楼梯口，此时的他气喘如流，双腿又累又麻，快要断了的感觉：“老秦，你休学这段时间到底得罪谁，总是被人追赶……”
　　凌清一话未说完，秦沐阳已经将楼梯窗户打开支身跳了出去。
　　“不行啊，这太高了……”凌清一两腿瑟瑟发抖的站在窗边，对身手敏捷的秦沐阳乃是望尘莫及。
　　秦沐阳哪有闲工夫管他，站在三楼的空调外挂机上，停留了一秒钟的样子又顺着支架跃至白色下水管处，然后顺着水管滑至二楼窗台，以窗台为跳板直接跳过两米之外的围墙。他身轻如燕，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大家不要再往里面挤了，秦沐阳他已经离开学校了……”
　　尽管学校保卫处出面维护秩序，那群记者如流似洪一般从学校大门冲到综合楼门口，也不知道他们消息怎么那么灵通，目标直至综合楼，连秦沐阳在楼上上公开课他们也知道。
　　“虽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致使记者朋友们为秦沐阳同学前往我校，但是我要向大家慎重声明的是秦沐阳同学，他只是我佛城警官大学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学生，我希望并恳请媒体朋友们能给他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让他能够在我校顺利完成学业。”最后连校长也出面了。
　　“请问校长，秦沐阳休学是否与他的父亲——本市公安局局长的失踪有直接关系？”
　　“外界传言秦局长是因办案得罪□□遭绑架，此前他的家人也曾一度受到威胁，秦沐阳是因为受到恐吓而选择休学逃避吗？”
　　记者的问题听起来一个比一个荒谬，一个比一个犀利，他们没完的逼问令校长发怒。身为校长首先固然得考虑公关，左右逢源，但凡事也得有个度，眼下记者的问题已经触犯了秦沐阳本人的隐私和侵犯国家机关公职人员名誉权。作为校方，至于秦沐阳为什么原因休学也没有人特别了解。
　　“纯属无中生有，是谁向你们编造这些不属实的信息，待我们查出来将会起诉他。公然造谣，搬弄是非，扰乱社会秩序，看他担得起那条罪状……”
　　到底还是校长说话有威信，这么一说，在场的记者都沉默无声，自觉关闭摄像机，停止采访。

　　跃窗而逃后的秦沐阳总算是可以清静一会了，只因他身份特殊，三.一八事件后，社会舆论，媒体追踪，各界大佬缠身没让他平静过一分钟。面对各种势力，白的黑的，他只得伪装成不同身份的人来保护他及他的家人。游手好闲公子哥，纨绔官二代，纸醉金迷风情郎……一时间，从品学兼优的学生到被别人包养的小白脸，形象大跌。然而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了解他的，包括跟牛皮糖似的粘着他的凌清一。
　　蹲坐在松软的泥土上。不远处的空地三叶草开着白色的小花，围墙上蔷薇花争芳斗艳的伸出铁丝网，白的、粉的、红的应有尽有。秦沐阳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久违的美景，闻着泥土和野草混合的味道，一切都倍感亲切。
　　“啪”一声响，秦沐阳感到背脊骨有些发麻，豁的站了起来，一团黑色的物体土牛似的滚到泥土上，
　　“哎呦，摔死我了……”一个人蜷在地上呻吟。
　　秦沐阳定睛一看，吃惊叫道：“凌清一？”
　　“哎呦，哎呦……”真是凌清一，他蜷缩着身子抱着腿躺在泥土上，皱着眉头，一股劲的喊疼，那夸张的模样跟小女生来大姨妈的时候一个样。
　　“你怎么也跳下来了？”秦沐阳诧异的问，以他对凌清一的了解，凌清一是不会冒这样的险，从窗户跳下来的，因为他的体能差到不行，连文职的小女生也比他强。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你也跟着受罪来着。只要我离开了，他们即使找到你，只要你一口咬定没见过我，他们自然拿你没法。”秦沐阳一边帮凌清一揉腿一边责备他。
　　“说好的，咱们做一辈子的兄弟呢，是兄弟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秦，我知道你打心底瞧不起我，是的，我凌清一何德何能攀得上你这种兄弟呢，我既没头脑也没拳脚功夫，可是啊我保证等将来咱们都当上警察，假如有一天我们一起执行任务时深陷困境，匪徒用枪指着你，为难当头，我一定会冲上去为你挡下一颗子弹。”
　　凌清一眼角有些泛红，真情流露，说得很虔诚。秦沐阳突然有种鼻酸的感觉，在心里有一种被兄弟保护的感动。他小心翼翼的帮凌清一揉着脚，看起来是那样温柔。他认为以前是他看扁了凌清一，凌清一不是累赘，心里装着兄弟，他也不是一个大条的人，他的情感很细腻。
　　“有没有觉得好一点？”秦沐阳一改平时对凌清一的冷漠态度，话音变得很轻很轻。
　　凌清一没听见，话痨似的心里话说个没完。过了一会，他微微睁开一只眼偷瞄了一眼秦沐阳道：“好兄弟，就没有理由不对你好，你说是吧……谁叫你一个人住着那么大一套单身公寓呢，我还指望着和你一块住呢……
　　这话题转化得太快了，还是之前的话都是为后面作铺垫，说来说去，原来凌清一是惦记着秦沐阳的公寓，所以不断巴结谄媚。
　　“去你的……”
　　秦沐阳得知凌清一醉翁之意不在酒，气得七窍冒烟，当下把他的腿往地上重重一摔，扭头便离开，疼得凌清一又一阵“哎呦、哎呦”的叫不停，大概这次是真的摔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