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裙子那些年[电竞]》小阿钱

4、兄弟之间

　　系统：伟大的冒险者，【灵枪狙击手的勋章证明】任务已完成。感谢你为艾欧泽亚大陆所作的一切。今天以后，你将肩负起狙击手的重任。加油吧冒险者！

　　麻阳扫了一眼自己的技能框，在士兵通用技能之外，多出一个【灵枪狙击】的板块。只是上面的技能框大多都是雾蒙蒙的一团，叫人看不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应该是还没有学习条件或者没有使用对应的技能芯片卡吧。毕竟在游戏中，玩家的角色等级和职业等级是分开的。他们互相影响，但不完全一样。

　　还想顺路再接着主职任务打下去的麻阳，听到了游戏舱传导而来的现实环境变动的声响。
　　好吧。
　　麻阳怜爱地摩挲着那把98K，下了线。

　　他走出游戏舱，正好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一二一二的节奏，清脆而笃定。光听这声音，麻阳就知道是来者是他的哥哥鹤承朗而非管家叔叔。
　　“请进。”他轻声说。

　　门是象牙白，搭配着麻阳卧室黑白灰的装扮。那一片白被翻书页似的打开，一位稍显壮硕，在条纹衬衫外搭灰色质感西服外套的男人撑着门框，温和的笑意从他双眼中流泻而出。他缓声叫麻阳，“小羊。”
　　亲昵又温柔。
　　麻阳低嗯一句，叫了一声哥哥。

　　他仰头看着鹤承朗。他的哥哥比他高得多，可现在倚在门框的姿态多多少少有些疲惫。麻阳秀气的鼻尖动了动，淡淡的酒味涌动。瞧见他的小动作，鹤承朗无奈地笑着挠了挠额角，“今天应酬，喝了一点。埃及罗威亚迪山庄的白葡萄酒，味道不错。”
　　他的哥哥当年在特种部队时肝脏部位受了子弹伤，医生明明叮嘱过不要过多饮酒。
　　麻阳始终记得医生的话。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很淡，白开水似的。但那岛似下沉的眉写满了不赞同。
　　他哥当年当兵的时候玩命，没当了，卸甲做商人，麻阳以为事情会有所好转，谁能想到这家伙还是在玩命呢？
　　唯一能管住他的人还被他推开。
　　麻阳想到了一个名字，他的指尖藏在衣兜里蠢蠢欲动。情绪一激动，麻阳的表情也有点控制不住。妥瑞症带来的抽动使得他不得不歪着脖子频繁地眨了眨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Wink卖萌。

　　鹤承朗跟这亲弟弟十多年的交情了。他对他一举一动的了解清楚无比，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而现在，他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对他不满了。

　　“哥哥错了。下次，下次保证让何秘书推开。”鹤承朗又把老实巴交的何秘书推出来挡枪。
　　麻阳哼一声，没再说什么。他觉得手里有点空，想掌控些什么。于是伸手把嵌入右墙的架子上的一个枪支模型拿在手中把玩。模型不大，按5：1缩小制作的。看上去和小孩的玩具没差，可鹤承朗知道这东西制作起来有多精细麻烦。这是全然手工的。而只有一个人，会给麻阳送这种东西。
　　他默许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这种交流。

　　“柯尔特M1873？”鹤承朗一眼就认出这家伙了。这是一把退役多年的手.枪，单手转轮制，西部牛仔的偏爱。虽然他们实战几乎不再使用这把枪，但不代表他们对他没有了解。那些穿着拥有小高跟牛仔靴，捆着皮质背带裤的男人，最喜欢的就是把左轮柯尔特插在腰际两旁的挎袋中。
　　鹤承朗笑了下，离麻阳近了些，“新的？”
　　他对自己弟弟房间里的机械模型倒是了如指掌。
　　或者说，他对那个人的近况了如指掌。

　　麻阳点了点头，把玩着模型柯尔特上的转轮。
　　“他送的。”他说。
　　鹤承朗苦笑，“我知道。”

　　两个人就无言语的对视了一会。麻阳心里藏了很多话，鹤承朗也忍过许多年。两个人，男人和男孩，居然陷入诡异的同步沉默中。

　　“下周可能要回奶奶家一趟。”鹤承朗打破现状。
　　麻阳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鹤承朗贴心地补充，“奶奶想你了。别人都不会在的。”
　　这个别人，不是别人，是他们的父母。

　　呼。
　　那还好。
　　“我知道了。”麻阳认真地点头，表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乖乖巧巧的样子看得鹤承朗心头一暖，他伸手把自己弟弟有点散乱的头发弄得更杂，跟被风吹过的芦苇荡似的，乱七八糟。眼看鸡窝在自己弟弟脑袋上成型，鹤承朗满意了。笑呵呵地拍了拍麻阳的肩膀，叮嘱他早点休息。
　　出去时，替他缓缓带上了门。

　　空间重回百分百的私密，麻阳的姿态一下松懈。他放空自己往后面倒去。这肩膀刚刚挨上棉被，舒适不到一分钟，门又开了。
　　鹤承朗看了眼麻阳床对面满墙的海报，十分认真地调侃自己的弟弟，“小羊，你要真喜欢这男人，哥给你把他包了。”
　　麻阳反应有点慢，他顺着鹤承朗的目光和海报上的白净少年对视。提议在脑子里发酵，麻阳面皮薄，真薄，毛细血管有点问题的那种薄。所以他的脸一下红掉。

　　“我去你妈的啾啾啵啵拔.屌无情废物大怪兽！”
　　——！
　　天啊！
　　麻阳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被炸掉，一定有白色的烟雾从他的耳朵里徐徐跑出来。妥瑞症有时并发的秽语。他懊恼地拿起枕头砸向自己的脸。他真的不是想对哥哥说这种话的！

　　“他只是我的偶像。”麻阳稳定了下来。

　　鹤承朗耸耸肩，对弟弟的行为理解无比。看他的举动，鹤承朗心中有点酸有点乐。蚂蚁啃着他的心脏。他装起笑容，“好啦好啦，逗你的。晚安，早睡。”
　　麻阳闷在枕头下，蹦出一声晚安。

　　门彻底关闭。
　　麻阳缓了好一阵，才重新打起精神。
　　他看着那模型，摸到床边的手机，给一位一直教导他狙击打法和枪械知识的人发消息告状。

　　麻阳：城哥，我哥又喝酒了。
　　宋城：我知道了。
　　宋城：今天转职怎么样？
　　麻阳：还不错。
　　宋城：开枪了吗？
　　麻阳：嗯。有点紧张，但是稳住了。
　　麻阳：真的，跟现实的我，不一样。
　　宋城：但那也是你。
　　宋城：什么枪？
　　麻阳：98K。德国改版。
　　宋城：不知道你哥的游戏调了多少参数。不过这枪适合打中远距离，弹道又直，子弹初速度不够，隐秘性不高。实战效果不太好。后面应该会换吧？
　　麻阳：嗯。

　　麻阳：城哥，你跟我哥为什么分手啊？

　　麻阳早就想问这句话了。要说是因为他哥退伍，那也不应该。毕竟他哥刚刚退伍那一俩年，他俩还好着呢。不然他怎么和宋城熟起来的？后来两个人就开始不怎么联系了。

　　宋城看着这消息有点苦涩。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哪里又是这字字句句可以说得清楚的呢？麻阳和他哥不一样。麻阳是gay，他哥可不全是。在让他哥喜欢男人这件事上，宋城觉得自己有多半得功劳。他嘲讽自己。
　　但这些话，宋城不可能告诉麻阳的。
　　他沉默了会，在键盘上敲打着。

　　宋城：不早了，去睡吧。

　　那仿佛是个属于他们的，成人的世界。
　　被排斥在外的麻阳没在多问，发了一句晚安后，就把手机丢开，坐着发了会呆。
　　对面墙上的海报，那个人的面孔从稚嫩变得成熟。清亮少年音变为沙哑烟嗓。他一步步见证了他的成长，他也陪着他成长。如今Xiie已经不在。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房间，干净整洁，找不到一丝一毫混乱的痕迹。落地窗前的石墨绿帘子沉重地坠着，月光冷得像一盆冬日的水，死气沉沉的月亮是那块水中的青石。
　　麻阳在想着《枪诀》里的夜晚。

　　浑圆的，暖黄的，灿烂的。
　　他又想玩游戏了。
　　想去那个世界。

　　麻阳正对抗着网瘾准备早睡，鹤承朗也在手机上应付着老太太。他靠窗站着，临手的桌子上有个狼口般的瓷烟灰缸。烟夹在手上，抖落后灰就簌簌落下。
　　“嗯，我们下周可以回来。小羊？小羊也回来。但我给他说他们俩都不会在。”鹤承朗慢悠悠地夹着烟打开一个抽屉，抽屉里陈列着一把模型。正是柯尔特。他看着那东西。跟麻阳的不同，这把柯尔特的手柄部分是涂抹了象牙白的颜料的，上面还雕刻着SH的字样。他看着那把枪，烟快烧到手指都没察觉。
　　老太太的声音比早些年听起来慈祥多了。鹤承朗可是见过她是如何颐指气使骂那个女人的。
　　“可是小羊始终是他们的孩子呀，叫他们来见见，聚个会怎么样？也是好多年没有见他们碰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老了。麻老太太面善心慈许多，盼着四世同堂。
　　鹤承朗把烟头杵灭，星火的亮消失掉。他关上抽屉，声音有些重，“奶奶。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我继承鹤家，他们保证永远不干扰小羊的生活。”他对着这位老人说不出什么狠话。那样的人也配叫父母？鹤承朗简直想替麻阳把这句话说出口。可是他不能。他受过他们的好，被他们爱过。
　　因为他正常又优秀。
　　鹤承朗有些疲惫地伸手摁压着鼻梁的两侧，他用力很重，压得神经些许疼痛。他清醒了些。
　　“就这样吧。奶奶，你早点休息。”
　　麻奶奶知道没有可逆转的地步了，于是连连哎唷两声，挂了电话。

　　鹤承朗伸了个懒腰。
　　又想到弟弟房间里的海报，那个被弟弟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偶像。
　　反正羊羊也快十八岁了。
　　鹤承朗想了想，拨了个电话。

　　何秘书好不容易迎来夜晚春宵时刻，烦人的铃声打断了他。
　　“谁啊？”他怒气冲冲。
　　鹤承朗压着笑意，“听不出来我是谁？”
　　“老，老板！”
　　“帮我去查查FFx战队现在的情况，特别是那个销声匿迹的Xiie。如果找到人了就问问他，愿不愿意帮个忙。”
　　何秘书想不明白，“老板，是有什么合作需要吗？”
　　“嗯？当然不是。”鹤承朗笑着说，“我弟弟喜欢他，替他要个签名。”

　　……
　　所以你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帮你弟追星咯？
　　万恶的任性的有钱人啊！！！

　　“老公，你还好吗？”何秘书的老婆看着自己老公接完电话后死一般的表情。
　　“我？我很好。”何秘书冷静地说完这一句话，忍不住大吼一声，“我必然要打倒资本主义！！！造福全人类！！！”
　　老婆：“呃，这个……这个情.趣扮演有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