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穿越》悲欢离合总无情

6、第五章

　　一大早，我就随易老头钻进了尹老爹呆的空荡荡的书房。
　　我先劈劈啪啪叽里呱啦的把我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尹老爹诧异的看着我，估计在想，他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会说了。
　　易老头子却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对尹老爹说，“尹兄，我马上帮你起草一份陈情表，必定让皇上动容。”
　　“不行。”我斩钉截铁的拒绝，“爹出身草莽，是写不出易大人那样的文章的，如果您代写，反而会让皇上觉得诚心不足，会弄巧成拙的。”
　　“有理。琳丫头变聪明了。”尹老爹终于恢复正常状态，“请易贤弟多多帮忙了。”
　　至于人质……
　　“尹兄真的舍得让逸明被囚禁？”易老头疑惑。
　　“不会的，现在整个尹府都在囚禁中，独大哥一人在外，说明皇上是爱惜大哥这个人才的，所以决不会为难他，八成让他做个京官，呆在京里。而且，不是还有华太师吗？”我狡黠一笑，“他虽然不会保我尹府，但他自己的女儿总不至于不要吧？”华秋雯，看在你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的份上，我决不会为难你的。
　　“好，就这样吧。明天我就派人请皇上允许尹侯一家上京，能不能平安回来，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易老头子赞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了。
　　“琳儿，”尹老爹高兴的摸着我的脑袋，“想不到老爹的命还是你救的，琳儿还真是个宝啊。”
　　“哪里，是爹福大命大。”我陪笑，心里其实很火大，我的发型……

　　我退出那个被我搬空的书房，小春正在门外等着我。
　　“小春，京城在哪里啊？”我望着天空问。
　　“京城，在云南啊。”
　　云南？好远啊。不出意料，这个国家的首都果然在大理哪里。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听小春上地理课。
　　理国分为十个州，分别是我们所处的云杭，京城皇族所在的云南，相当于广东的云广，相当于福建的福云，还有晓春也不知道在哪里的海岛（我猜不是海南岛就是台湾岛）云涌，这是理国的上五州，下五州是宣州，檀州，辜州，玉州和荒州。
　　上五州之所以被称为上五州，就是因为这五个州为国库做出了贡献，云杭是天下鱼米之乡，云南气候怡然，是百花之乡，云广福云和云涌都是沿海的州，为贸易重地。而下五州的宣州产纸，檀州产木，辜州产矿，玉州产玉，荒州顾名思义，什么都不产，据说只有些夷人居住。因为贫穷，所以被称为下五州。
　　根据理国生产力的发展水平，我判断从云杭首府云州到达云南的京城大理，快马估计要跑二十天，等皇上同意再跑回来，又是二十天，接着整个尹府做十天的准备，全府四位主子尹老爹尹夫人华秋雯还有我加上晓春等一干家丁家奴，还有易老头子和徐大人的人跟着我们，这么多人起码要走两个月才能到京城吧？搞不好还要等我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哥，等到京城大概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了。这半年，我可要在云州好好的玩玩，一不小心也许一辈子都回不来或者只有尸骨还乡了。
　　我已经一连求了晓春两天，她都不愿意带我出门，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没有向导怎么玩啊？可我们的春姑娘却急着为两个月以后动身上京做准备，我是没这种概念的，以前临时要出差，都是当天通知，马上回家里抓两套衣服，带上笔记本就准备上飞机了，反正缺什么都可以找当事人要，谁叫他请我打官司，还要我出差来着？
　　郁闷了两天，我终于决定自己玩去了。
　　出门没多久，我就感觉到有人跟着我。其实我不害怕，做律师的经常会挨打，有的是来自被告的报复，有的是律师打输官司后当事人自己请人教训的。我刚进事务所的时候，领导就专门请人来教过我们这些菜鸟律师什么格斗啦擒拿啊散打啊什么的，我们自己平时也常常切磋，所以我虽然算不上个中高手，却也是实力不弱，一般的小毛贼什么的根本打不过我。所以我干脆回头，直面威胁。
　　“出来。干嘛鬼鬼祟祟的？”我冷言道。
　　一个衣衫褴褛乞丐模样的男孩子笑嘻嘻的出来了。
　　他看起来和尹逸琳差不多大，却也一样也长着一张娃娃脸，所以不能被表象蒙蔽了，天晓得他是不是天山童老。
　　“你多大了？”我问。
　　“十八。我跟着你好几天了。”他依旧笑嘻嘻的。
　　“你叫什么名字？”跟着我好几天？他有病啊？
　　“未央。我知道你叫易琳。是侯府的小姐，是吧？”
　　笑嘻嘻笑嘻嘻，不是好东西。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再贴切不过。
　　这个未央简述了我这两天的动向，包括我和表哥还有小黄鱼的会面，我和云书坐在江边等等。
　　“我是丐帮的，我掌握了你感兴趣的三个秘密。想不想知道？”他神秘的说。
　　三个秘密？难道他知道怎么反穿越？不对，在穿越文里，这种秘密不是都掌握在什么大师或者师太手里的嘛？什么时候小乞丐也成了反穿越的关键？
　　“想知道。有什么条件？”故作神秘只有一个目的，有条件。
　　“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混！我到哪里你到哪里，好吗？”他笑眯眯的说，带着一种孩子气的纯真。
　　“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不能离开云州的，几个月后还要上京城一趟，你等的及吗？”我说的事实，我们做律师的最讲究公平交易。
　　“不要紧，等你处理完这里所有的事，我带你云游四方去！”他高兴得说，“你同意了是不是？”
　　我点头，我本来就打算，如果回不去就云游四方，在理国好好的玩，有人愿意陪我，我干嘛不答应？
　　“好，第一个秘密是——你想知道那个作诗的人是谁吗？”他自豪的一抬头，“反正你早晚会知道，我就告诉你，是我。但你不许问我是谁，也不许问我是谁要我来的。其实你见过我的，但我知道你忘记了。”
　　天，小黄鱼说的公子哥，居然是丐帮的小乞丐？
　　“第二个秘密，是有关你的表哥的。你表哥身患恶疾，熬不了半年。”他不带感情地说出残忍的话，我却感觉到胸口一阵疼痛。
　　原来他真的有病。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他的病态美，他苍白的不像个人，手也是冰冷的，原来真的是有病，而且只有半年……
　　“第三个秘密，云书的秘密。云书并不是个普通人。他是和你未婚夫齐名的云御史，但是他来云州干什么，我不知道。”未央的眼神里带着疑惑，真像个孩子。
　　“好了，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打算？”他问。
　　“我想陪我表哥走完最后一程。”我面无表情地说。
　　“不管他成不成亲？”
　　“不管。”
　　“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不管。”
　　“那好，我帮你。”他举起右掌，我轻拍一下，这是我们的约定。

　　“表哥。”推门进入易剑潋的房间，据未央同志的调查，我以前就是这样强闯易剑潋的“闺房”。
　　“琳？你怎么来了？”表哥显然是喜大于惊，看到我来赶忙把手里的书放下。
　　“我来看看你，不可以吗？”我在他的房间转悠了一圈，然后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一屁股坐下，“表哥，我想知道以前的事。”
　　“你不是说，忘掉就算了吗？”表哥悠悠的开口，“既然忘了，不要再记起。”
　　“可是我想知道，那是你的记忆，可也是我的记忆，我有权知道。”我坚定地说，以表哥优柔寡断的性格，只要我态度坚定，他一定会告诉我。
　　“好。都是你有理。”表哥轻笑，他冰冷的手拉起了我的，我有些吃惊，却没有挣脱，任由他拉着我出了易府。
　　我打赌易老头子看到了，但是，他却假装没看到，好，很上路嘛，舅舅，我会照顾好你儿子的。
　　东风楼，易剑潋的老位子。
　　“琳，你最喜欢喝这里的朱颜改，小时候你娘不让你喝，你就哭着来找我，可怜我每个月老爹给的月钱，都给你买了朱颜改喝。” 易剑潋苍白的脸笑得像一朵花，我却觉得他随时会枯萎。
　　“那我以后天天请你喝，一点一点补回来，行吗？”让我一点一点的补偿你，也请你为了这点补偿，多活一些日子，行吗？
　　“又说傻话了，我哪要你请啊？你那点钱，哪够你吃喝玩乐，到时候还不是要我付帐？”他哈哈大笑，“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把一两银子当成一文钱来用，气死了小春，她从此不让你一个人出门，一定要我盯着你。”
　　我微笑听着，说这些有关尹逸琳的往事，似乎让他很快乐。
　　“还有你哥哥。逸明大哥比你大八岁，但你说他像比你大八十岁似的，整天在你耳边念念叨叨，有一次他带你上街，你当众叫他爹，要他给你买糖吃。那时他才十五岁，你七岁，他哪里来这么大的女儿啊 ……
　　你哥哥娶了你嫂子，你怕受到冷落，更频繁的来找我，那阵子你特别爱看书，没事就和我谈书里的事，我也没命的陪你看书，我爹以为我要考功名，一个劲的劝我放弃，他哪里知道我是为了你啊？你以前说过，不喜欢那些当官的，所以我决不会去参加科举。”
　　表哥，你为我做了多少事？都让我知道吧，我想知道，我是怎样的被爱着却不自知。只有知道这些，我才会知道当你得知我忘掉了一切时，是多么的痛苦。
　　“表哥，我要回去了，小春很烦的。”我冲他一笑，“你送我行吗？”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愿放开。
　　尹府门口，我和表哥依依惜别，“你回去要小心啊。”

　　“已经走远了。”未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想不到你……”
　　想不到我这么敬业？我只是想补偿他，让他剩下的日子没有遗憾。
　　“我有些后悔了。”未央走到我的面前，因为年龄相近，他比我高不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对他产生感情的话，以后会很痛的。他要死，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是吗？我不会后悔的。”
　　“你不要陷得太深了，有新的情报我再通知你。”他转身。
　　“谢谢你，未央。”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说。
　　他顿了一顿，还是走了。

　　第二天，我还没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了小春的大呼小叫。
　　“不好了，小姐。”晓春直接冲入了我的房里。
　　“什么事不好了？不会是皇上要砍了我们吧？”不会吧？我来年轻啊，我不想死！
　　“不是，是剑少爷，剑少爷病了。”晓春一把把我拉起来，给我穿衣打扮，“易老爷请小姐过去。”
　　我二话不说，拿出军训速度穿上衣服，本来还想把被子叠成豆腐干的，可晓春在耳边大吼“你怎么还有空叠被子！”，我赶忙冲出门外。

　　“表哥！你怎么样？”我虽然赶到了易府，可是表哥的门外守着重重家丁，看他们的样子就不会放我进去。
　　“丫头，你过来。”易老头在我身后出现，把我带到了另一个院子。
　　“丫头，你知不知道剑儿的病？”老头子严肃地看着我。
　　“我知道。还知道他……活不长了。”我深吸一口气，小声地说，怕这个消息吓着老爷子，万一他也倒下，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是这样，我怎么会逼他娶华家的姑娘？”易老头的脸上满是后悔。
　　“舅舅，我并不是因为他时日无多才爱他，也不是因为你要他娶华小姐而离开他，我只是希望他快乐。”我想，不管是我还是原来的尹逸琳，都会这样说的。
　　“刚才大夫说，他得这个病已经很多年了，最近病情又恶化了……”易老头老泪纵横，他老了，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却要先他一步。
　　“舅舅，让我陪着他，可以吗？我想陪着他。”我抓住老头的衣摆，感觉到了他的颤抖。
　　“好，他也希望你陪着的。我去找华小姐……退婚。”老头用手背擦干眼泪，走了。

　　“表哥，你醒着吗？”在易老头的默许下，我顺利的呆在了易剑潋的床边。
　　易剑潋睁开了眼，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话。
　　昨天还很精神的人，怎么今天就成了这样？我一阵心疼。
　　“表哥，今天听我说，好吗？”我忍住眼泪，冲他笑笑，见他点头，我便开讲。
　　表哥，我们以前一起去西园采过橘子，你还记得吗？我一个劲的采青的，你跟我说，青的酸，我不信，吃了一个，确实酸，可是已经采了不少，园主说如果不吃完的话就不让我们走，我急得哭了，最后是你帮我吃完了，我记得你那是得脸都酸变形了……
　　表哥，哥哥在书房里放置了不少书，我贪心，全都想要，是你帮我把那么多书都搬到房里的……
　　表哥，每次爹娘说我像野丫头，会嫁不出去时，你都会笑着说，嫁不出去就嫁给你好了，易家不介意多口人的。
　　表哥……
　　这些当然不是我的记忆，是小春告诉我，还有未央查到的。我把它们都记在脑子里，强迫自己相信，这些是真的，就是我和我最爱的表哥的记忆……
　　“表哥，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这是我计划的重点，我一定要知道，易剑潋心里尹逸琳最美好的形象是什么样的。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行宫的桃树下。” 易剑潋断断续续的说，他的眼睛开始放光，“你在桃树下睡着了，静静的，桃花的花瓣飘下来，掉在了你头上，脸上，身上，很美很美……”
　　易剑潋在回忆中睡着了。我悄悄得出了门，又要到晚上了，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可是易剑潋是不是还有明天呢？

　　“舅舅，我想和表哥去行宫。”我用的语气不是请求，是通知。
　　“可是，没有皇族的允许，行宫是不让人进去的。”易老头缓缓地说，“虽然你从小长在那里，但你现在是戴罪之身，除非有皇族血统的人……”
　　“皇族？云州哪里有皇族？”我急切地问。
　　“不知道。一般皇族都在京城，可是有几位皇子皇孙喜欢四处游荡，也许就有一两位在云州，你只要借他们的令牌一用，就可以进去了。”
　　易老头后面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满世界的找人帮忙。

　　东风楼上。
　　那个随华秋香一起出现的黑衣公子正一人独酌。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道他面前。
　　“我想请你帮忙。你知道云州哪里找得到皇族？”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放下酒，静静的看着我。
　　“姚公子，求求你，你知道他快不行了，就算看在华小姐的面子上，行吗？”
　　“我为什么要看华小姐的面子？那是你，华小姐和易公子之间的纠葛，我不会介入。”他说完便继续喝酒，仿佛我不存在。
　　“如果你喜欢华小姐，你可以和她在一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直的没有一丝变化的从嘴里流出来。
　　“姚某和侯府小姐另有婚约，这不关易公子的事。”他又到了一杯朱颜改。
　　“你真的不帮？”我已经无话可说。
　　“对不起，我帮不上忙。”
　　“好。”我绝望而去，姚铭，你不要后悔。

　　在尹府门口，我不出意外的遇到了未央。
　　“未央，你知道云州哪里有皇族吗？”如果他也不知道，基本就没有人会知道了。
　　“你想要令牌？”他平静的问，好像没有一丝意外。
　　“哪里有？”他知道，太好了，他知道！
　　“有两块。但一个……不一定愿意帮你，另一个……应该不能帮你。”
　　“那怎么办？”我一定要进行宫，我要让表哥留下最美的回忆。
　　“你作好其他的准备。我……帮你偷。”最后，未央如是说，还没等我答应，他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