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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千星辉之中,与你相遇(1) ...

  •   人在梦中梦见自己很正常,但是,梦见自己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着自己是正常的吗?

      克里斯两眼出神地盯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自己,头脑中从最初的疑问之后,变成满是荒谬的茫然。

      克里斯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也十分清楚“他”并不是自己。

      二十四五的年纪,自己正春风得意,欧冠冠军、金球奖得主等一系列荣誉奖将自己的履历点缀地漂亮异常,更不要说以最高转会身价“入驻”皇家马德里俱乐部,自己梦想着的地方,和“银河巨舰”上的其他顶级球员们一起共事。

      自信、骄傲、有着无人比拟的意气和少年气,这才是自己。而不像是眼前的人……

      克里斯不知道这个称得上是“自己”的人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但他却莫名确定“他”和自己走的是同样的足球道路。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才能让自己都觉得自己藏不住真实情绪的双眼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身上满是时间的沧桑感,让人压抑得哀伤和令克里斯静不下心来的心悸感。克里斯看着那个“自己”,明明是挺直的背,却总觉得那个脊背事实上已经被岁月压得弯曲了。

      一份难以言喻的安静在第三人打开房门进入的时候打破,克里斯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在这个人的出现后,仿佛被注入了生机一般,整个人周身萦绕出了鲜活的气息来。望向来人,倏地,心脏像是被人整个抓住,一阵强烈的同感从胸腔向全身扩散,克里斯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变得惨白,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瞪视着第三个人和另一个“自己”同时吐出两个“kaka”的音节。克里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却在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连这个人出现的第一时刻脑中就反应出他的名字,就像是被深深刻在脑子中一样。

      进入房间的少年,深棕色蓬松的头发在射进室内阳光的映衬下,泛着金色的光晕,如同上帝精心雕刻出的出众容颜,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春活泼气息。

      里卡多雷特。

      不对!为什么我会知道他的名字?明明我是第一次见到他啊……?

      然而心脏的疼痛在此时却变得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克里斯忍不住抬手抓紧胸前的衣襟,仿佛这样就可以减少痛感。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房顶,克里斯慢慢眨了眨眼睛,手掌轻抚着自己的胸口,梦中的情景和真实的感觉,如同曾经发生过一般让克里斯的脑中理不出头绪来。

      这个梦的后遗症,让克里斯在训练中频频走神,虽然对于足球训练在下意识里都能做出反应,但对于别人的一切搭话都显得慢了几拍。克里斯的异常,让除他之外的人都注意到了,然而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即使向他询问,得到的也只是头顶大大问号的状态。

      又是梦……

      但是梦中的情景变了,是自己非常的熟悉的场景——绿茵球场。

      身边,飞驰奔过人影,克里斯下意识转身看向跑过自己的人,黑色球衣的衣摆在风中飒飒作响,大大的数字“8”从远处清楚地映在克里斯的眼中。8号停在底线附近,抬头看了一眼,高传至禁区内,白色的球网掀起一阵波浪。霎时,震耳的欢呼声从原本寂静如同被关住声音的四周升腾起。

      身着8号球衣的人正是前一个梦中梦见的那个第三人。脸颊比起之前的稚嫩,大概是经过了时间的沉淀,脱去了年少的青涩,显得更为成熟一点,带着成年男人的魅力。而不知从哪里跑位挑起接住8号传球、投球进网的就是“自己”,9号球衣的自己。果断跳起的头球,对8号传球默契的回应让克里斯的心里不知为何波动了一下,从而就站着原地看着进球的“自己”兴奋地大步奔向远处的8号,在快要靠近时,小步跑着,同时双手在脸侧做着亲吻的手势(克里斯实际上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动作,但他就是知道这个手势代表着亲吻的意思),抱住同样兴奋一跃而起的8号。

      8号搂着“自己”的头,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是自己第一次进球一般的高兴,那笑容夺目而刺眼,刺眼到克里斯的心像不停被针戳似的疼。埋在8号怀中的“自己”,克里斯庆幸自己看不到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开怀笑得如孩童般的脸,否则自己还能否站在原地就是个问题了。

      没错,即使自己也搞不明白,但克里斯知道自己对“自己”产生了嫉妒,嫉妒那个“自己”与8号同为亲密的队友奔跑在绿茵场上,嫉妒那个在8号怀中大笑的“自己”,嫉妒那个能拥抱着8号的“自己”。这份嫉妒来得迅猛而强烈。

      8号,KaKa……

      克里斯喃喃地在口中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单词,想起了现如今皇马成员中缺失的8号。自己因为前“伯纳乌国王”7号劳尔仍然在的原因,退而其次选择了9号,其他同时期来的队友都没有选择8号。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出现呢……

      带着这份略显焦躁的烦恼,克里斯在后来几天里的训练和比赛踢得格外打鸡血,将内心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全部发泄在比赛和训练中。

      又变了吗……

      这些梦到底算什么,明明梦中的事情都是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但为什么仍然舍不得,想要做更多更多相关的梦呢?

      看着“自己”抱腿缩坐在床上一角,视线随着少年状态的卡卡来回移动,不轻易移开视线,克里斯也学着找了个角落,缩坐在地上,询问自己。

      “自己”和卡卡轻松地交谈着,等等,他们能交谈?既然能交谈,那为什么我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呢?是因为这是梦?无数个问号打在克里斯的头上。

      在答案还未寻找到的时候,克里斯突然感到浑身失重,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等待眼前重新有光时,发现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灯火璀璨的大厅,正装端坐于座的众人,还有灯光聚焦的舞台和大屏幕上方的字,克里斯知道这是哪里了,不,应该说是什么场合,金球奖的颁奖晚会。

      克里斯不知道他现在正在站在哪里,但他的视角确十分奇特,卡卡和“自己”就像是在电视上双镜头展示地那般,在自己眼前各自占据了一半。海蓝色贴身合体的西装衬得卡卡格外帅气,但,冒着胡茬的脸颊,双眼中看不到之前梦中盈满光辉的光芒,只有沉郁的气息,即使脸上带上有时挂着笑容,即使嘴上说着这种场合哪怕听不到声音也不难想象的官方话语。而克里斯十分确定之中的强颜欢笑意味,或许确实有喜悦之情在其中,但更多的是很复杂、让站在这个角度的克里斯不明的情绪。

      要说谁能明白的话,另一半上显示的“自己”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吧。

      黑色的西装,坐在观众席上,受着镜头“宠爱关顾”的“自己”,微仰着脸,直直地盯着正在台上讲话的人。这个镜头角度上的“自己”,让克里斯都生出一股心酸感,他想不明白在自己梦不到的场景里,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自己看到的两人像是被划出了一道横沟一般的隔绝和距离感。

      得奖的不是自己……而是总被拿来与自己比较、受人赞誉的隔壁某人。对不起,克里斯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弱于他人,但新建起的“银河巨舰”仍然被国家德比的隔壁压在身下的状态,让克里斯暂时不起提起某人的名字。

      站在台上一边的卡卡和坐在底下席位上的“自己”像是误入其他片场的闯入者,和大厅内的其他人形成了格格不入的氛围,可能并不是克里斯所觉得的那样,但克里斯觉得自己的感觉才是事实。

      两个在之前场景还如此亲密的人,没有其他私下交流,就分别离开了会场。克里斯看着画面中渐行渐远的两人,就只是看着,只是看着而已。

      已经接连做了近一个星期的克里斯才后知后觉地在网络上查找里卡多雷特这个人,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他不信会找不到这个人的存在。甚至使用网路找不到结果的克里斯还动用自己经纪人,想尽办法地去找他。

      结果是,他找到了无数与他同名的人,然而却不存在这个他想找到的里卡多雷特……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梦见他?

      克里斯觉得自己从第一个梦开始,自己就变得不正常了。他可以依旧正常地对待训练和比赛,但在那些之外的时间里越来越沉迷于梦中的事,执着于梦中的人。可一个不存在于世的人让自己如何去宣泄自己所有的不正常。

      克里斯完全不懂,但梦却依旧来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万千星辉之中,与你相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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