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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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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给自己调了一杯烈酒。
红色的晶莹液体在玻璃杯熠熠生辉,琼浆玉液,酣畅淋漓。
酒入愁肠,酒不醉人人自醉。
眼神迷离,她缓缓抚上手腕上的丝带,,那里横亘着的疤痕不痛不痒,却成了他们之间再也愈合不了的伤痕。
半个多月前,白之忱从一场商业酒会上早退,一身酒气地将她堵在酒吧门口。他抱着她,说:“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再走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
她一怔,一个“好”字如鲠在喉,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即使现在和好了,以后呢?
两个人的性格太要强,以后意见相悖,仍会有无穷无尽地争吵,依然会重蹈覆辙。
她无声地回抱着他,默然不语。白之忱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喃喃低诉:“南南?”
他头一低,便吻上她的唇瓣,突如其来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肆虐过她的唇舌之间。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眼底暗潮汹涌,他不断加深这个吻。
激吻过后,两人一阵喘息。
“好不好?”他问。
手掌缓缓下移,移至腰际,曲线柔软。他拉着她的右手,举至身前,在掌心轻轻一吻。蓦地,余光瞟到她手腕上的丝带,轻轻一拉,丝带被解了开,露出手腕上巨大的白色疤痕。
他瞳孔一缩:“这是什么?”
她从他手中扯过丝带,慢条斯理地将它重新系回手上,莞尔一笑:“四年前留下的,手筋断了而已。”
她说得毫不在意,可他知道,对于一个拿画笔的人来说,手就是第二条生命。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喉间微涩。
“那还有什么用呢?”她说。
是呀,还有什么用呢?他们两个,明明都已经分开了呀,说好再也不联系,再也不回头,说出来又还有何意义。
“什么时候……”
他话一顿,似乎终于明白了她这句话的含义。他头微垂,低声自语:“是那天晚上的事对不对?”
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可他知道她已经默认了他的话语。
那天晚上,他没有赴约。她在酒吧被人砸伤了手,一个人去了医院,缝好了伤口,用了最好的药。可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个抹之不去的疤痕。医生说,她伤了骨坏了筋,从此右手再也不能用力,她至此搁笔。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更没有告诉他。因为,两人先前约好,如果他没有按时赴约,两人就此分开,不要联系,更别回头。
平淡的分开是对彼此最好的成全。
她在手术室里待了一整晚,手术结束,她躺在病床之上,手里握着手机,里面还尚存余电,那个电话她终是没有拨出去。
黎明之际,初晨的曙光洒进洁白的病房,她缓缓笑了。
笑得释怀,下一秒,泪流满面。
……
白之忱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他伸出手拉向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
“我们回不去了吗?”
她抚开他的手,说:“算了吧。”
这些年来,两人之间无限纠缠,她累了。
“我……”
明明有些话就藏在心口,他却说不出口,此情此景,那些歉意都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犹如一个分水岭,把他们每个人都拉往了不同的方向。
“对不起……”
他低头,款款歉意,好似说了这些就能抹除曾经发生的一切。
自欺欺人而已。
***
“聂公子,您可是越来越难约到了。以前一通电话的事,现如今还要提前半个月预约。”
乔昀边往前走边调侃着,转头看了一眼就默默转回了头,后边的男人揽着怀中的女人,两人亲昵地低低絮语,完全没注意到前面之人的言语。
他暗自唏嘘,光天化日,世风日下,果真没有他这种单身之人的活路。
聂靳钦自回国后就去了城南,在那待了十多天,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之后才得以回来,回来没多久便被乔昀叫了出来。聂靳钦才刚回来,和白初窈都没说上几句贴己话,哪有时间搭理他。若不是白初窈帮忙说着乔昀的好话,聂靳钦都不一定肯答应出来。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白初窈和乔昀因着工作有业务往来,倒是偶尔会出来吃顿便饭。
三人都难得空闲,便来了熟悉的场子。
进了酒吧,大厅内灯红酒绿,重金属音乐在耳内轰轰作鸣,聂靳钦皱了皱眉,紧了紧揽着白初窈腰间的手臂,俯身贴近她的耳廓,稍稍提了提音量:“去包厢里,这里太吵。”
白初窈点头。
安南特意将他们之前常待的那个包厢留了下来,供他们几人专用。
三人穿过大厅,穿过走廊。
突然,乔昀停了脚步,盯着某处不动了。
“那不是……”乔昀指了指左手边的包间,里面一男一女在推杯换盏,举杯共酌。
包间里,身着酒红色衬衫的男人端起桌上的酒杯,往旁边的女人递了递,女人明显不愿意再喝,皱着眉往后微仰。男人一脸邪气,看女人不配合她的举动,掰过她的脑袋,将酒强灌进了她的嘴里。
一杯酒下肚,原本几分醉意的脑袋也有些混沌不清。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南。
半个小时前,安南因心情不好几瓶烈酒入喉,喝得醉意朦胧,虽然步伐不稳,但意识仍然清晰。
手腕处几丝轻微的疼痛传来,手一软,杯子摔落于地。她怔仲地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蹲下身,手刚触碰到便被割破了手指。调酒的小哥见此,关心地问她:“老板,你没事吧?”
安南摇头,看了看微微颤抖的右手,眸子半阖,看来伤口又复发了。这几年里,只要是阴雨天气,伤口总会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这几天苏市的天气不是很好,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连续发作了好几次。
她踉踉跄跄起身,谢绝了调酒小哥要送她上去的好意,独自一人去往楼上。这里本是她的地盘,她也不担心有人会对她不利。
可事情总有意外。
自她离开之后,离她不远的男人也跟着她走了进去。这个男人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久,他已经打听过,她是这个酒吧的老板,单身且没什么背景,又长得妩媚动人,顿时岂了歹心。一直没找着机会接触,如今终于找到时机跟了上去。
走到走廊拐角,安南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转头,看见一个陌生男人,问:“你是?”
男人笑得邪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好人,看见女人长得十分漂亮,周围又没什么人在,色胆包天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笑:“安小姐。”
安南皱眉,想把男人的手拉下来,手一动,手腕处的疼痛感又传了上来,右手只得无力地垂下。
男人也看出了她右手的不便,脸上的笑容加深,硬拖拽着她进了旁边的包厢。进了包厢后,男人把安南按在了沙发上,倒了一杯酒,递到她眼前:“安小姐,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喝了这杯酒,我就让你走。”
男人不是个善茬,安南也看得出来。她没有带任何通讯工具,这里离热闹的大厅较远,人群稀少,即使她大喊也不会有人听到。从手腕处传来的疼痛依然清晰可感,几次试着将手抬起又无力地垂下。
男人按向她的右手,微微用力,轻笑:“安小姐这么不给面子?”
她刺痛地皱眉,知道若是今天不喝下这杯酒,估计走不出去这个包间,心一横,喝下了眼前这杯酒。
男人终于满意地收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男人不但没让她走,反而变本加厉地逼着她喝了桌上的酒。手腕处的刺痛已经麻木,酒精开始逐渐麻痹着她的大脑。
安南努力甩头,尽量保持着清醒。
男人又将一杯酒送到了她的眼前,见她不动,强灌着她喝了下去。男人见此大笑,也一口咽下了另一杯中的酒。
……
女人似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男人终于达成心意,准备将地上的女人拉起。
白初窈见到这一幕,怒火上心,几步上前,推开正伸手的男人,她蹲下身,扶起安南,问:“安南姐,你怎么样?”
安南的意识还保留着几分清醒,她说:“阿窈,送我去医院。”
再不去医院,她的手真的可能废了。
白初窈扶着她就往外走。
酒红色衬衫的男人怒喝:“谁坏老子好事……”
他怒气冲冲地抬头,见到艳丽脱俗的白初窈,两眼放光,色意眯眯:“哪来这么漂亮的小妞,正好也别走了,陪你哥哥我……”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一勾拳便打了上来。
聂靳钦见到如此情形可没白初窈那么大的波动,要说是朋友,安南也只能是白初窈的朋友,要说女人,她也只是白之忱这个未来大舅子的女人,最多也只算得上他未来嫂子。
说他冷血不近人情也好,只要不是白初窈,其他女人都和他没有关系。像这种连亲带属的关系,他也最多伸下手,至于内心,根本不会激起一丝波澜。
本来聂靳钦就站在门口看着,听到人出言不逊,侮辱白初窈,变了脸色。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怎么能被人这么欺负,简直不能忍,找死。
他终于忍不住动了手,一拳打上了男人的脸。
一口血吐出,男人擦了擦嘴角,怒骂:“哪来的小子敢打老子,不想活了是吧。”
聂靳钦淡淡瞟了他一眼,这种人,和他说话简直浪费口舌。
倚在门口抱臂看了一会儿好戏的乔昀开了口,似笑非笑:“聂公子,看来你这名气不行啊,瞧,人家都不认识你。”
聂靳钦淡淡抿唇,寡淡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
男人终于注意到门口还有另外一人,看到乔昀,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惶恐着说:“乔少……怎么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