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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   六月份,阿格莱娅带着蕾多才刚刚回到家,格林格拉斯一家人就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婚礼而忙碌了。按照新郎和新娘的家庭背景,这场婚礼多少也要讲究排场,因此他们提前了整整两个月准备。婚礼上将会有四个伴郎和四个伴娘,伴娘里除了蕾多和阿格莱娅,沙菲克家还来了两个女孩。她们已经提前见了一面,目的是去对角巷的脱凡成衣店订做伴娘的礼服。同时,四个伴郎也特地为此碰了头。
      “蕾多,你明天和莱娅一起去对角巷,把所有的礼服都拿回来。”格林格拉斯夫人把一张纸条塞进蕾多手里,接着继续忙碌地清点着长长备忘录。
      “所有的?”忙于整理一大堆餐巾的阿格莱娅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格林格拉斯夫人。“不行,妈妈,那些东西对我和蕾多来说太沉了!”
      “每个人都很忙,亲爱的。大家都一样。”格林格拉斯夫人耐心地解释道,“而且你们已经成年了,只要动动小脑袋瓜,就能用魔咒不费吹灰之力地把那些礼服送回来。”
      阿格莱娅这才反应过来:“噢,对,我们已经成年了。”
      “我们可以用飘浮咒。”蕾多用魔杖指挥着婚礼上盛点心的小碟子一个一个码好,想了想说道。“或者缩小咒也行。”
      “蕾多,亲爱的,你是不是忘了把那些银叉子拿进来?”格林格拉斯夫人突然说。
      “在那里呢。”蕾多指了指角落里一个大大的竹编篮子,“我每一把都看过了。没有花纹粗糙的,或者坏掉的。”
      “太好了。”格林格拉斯夫人说着,在备忘录上的某一项前面打了个勾。“接下来……勺子,椅子,小圆桌,桌布……加把劲,姑娘们,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这场婚礼真是太奢侈了!”阿格莱娅抱怨道。
      “奢侈?你是没看见早些年莱斯特兰奇家里办婚礼是什么样子。”格林格拉斯夫人浏览着备忘录,头也不抬地回答。“蕾多应该知道?”
      “啊,那是我舅舅的婚礼,我听说过。”蕾多回答。她的母亲出身莱斯特兰奇家族,那位舅舅就是罗齐尔夫人的兄长、莱斯特兰奇兄弟的父亲。“那可真是奢侈。新娘婚纱的内衬用的是中国丝绸,裙摆上缀满了珍珠,就连首饰都是请妖精制作的。不过那样的婚礼,现在也不会再有了。这几年莱斯特兰奇避风头都还来不及,不会那么高调。”
      格林格拉斯夫人瞥了她一眼,温和道:“你倒是把他们的处境看得清楚。”
      “毕竟罗齐尔家也是这样。”蕾多笑了一声,听上去像是嘲讽。“我家里有多少麻烦我都知道,莱斯特兰奇大概也差不多。”
      听了这话,格林格拉斯夫人不禁问她:“你还是不想回家?”
      “回去了也是吵架,没意思。”蕾多摇了摇头。
      “虽然你的父母的确太保守了一些,但他们还是爱你的。”格林格拉斯夫人客观地说。
      “我知道。就像我在乎我哥哥,他也在乎我,但那又有什么用呢?”蕾多淡淡地说,“我们针锋相对了好几年,直到最后,他不在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格林格拉斯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哥哥,语气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她的话让格林格拉斯夫人无法反驳,只能叹口气,关切地拍一拍她的手。
      “盘子整理完了。”蕾多转移了话题,指挥着一摞摞盘子挨个落进旁边的大篮子里。“勺子在哪儿?”
      “在阁楼上放着呢。”格林格拉斯夫人回答,“你上去看看。当心那些毛螃蟹,它们喜欢往巫师的魔杖上面凑——”
      “我和你一起去。”阿格莱娅急急忙忙地打断了母亲的话,“那些餐巾我都叠好了。”
      “不行,你们俩不能呆在一起。否则只需要一个小时完成的事情会被拖延到两个小时还多。”格林格拉斯夫人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女儿的请求,并给她安排了另外的任务。“你去把花园里的那几箱铃铛找来,快点。”
      阿格莱娅泄气地跺跺脚,转身走出了客厅。蕾多转到客厅的另一侧出去,来到楼梯口上楼。阁楼的空间原本也是很宽敞的,但这里堆满了杂物,因此变得十分拥挤。绕过一个旧衣柜和一张旧沙发,蕾多发现她要找的银勺子正和其他许许多多的婚礼准备物品放在一起。阿格莱娅的哥哥,阿克拉·格林格拉斯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张和格林格拉斯夫人的一样长的清单。一只裹着茶巾的家养小精灵正站在他脚边,在看到蕾多时,小精灵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正好你来了。”阿克拉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了蕾多,于是朝她笑了笑。“你等会告诉妈妈,我们订购的彩带似乎少了五条。”
      “上面的都是些什么?”蕾多来到阿克拉身边,踮起脚去看他手里的清单。
      “这张单子上的都是装饰品。”他说,“我和小精灵负责清点这些东西。”
      “我来找一箱勺子。”蕾多说,“格林格拉斯夫人说它们放在这里。”
      “哦,我就说,这里怎么会有一箱餐具呢。”阿克拉朝窗边的一只箱子扬了扬下巴,“勺子在那里。”
      蕾多点了点头,朝那只箱子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它上面。迎着阿克拉疑问的目光,她偷笑着向他解释:“我躲个懒嘛,别告诉格林格拉斯夫人。”
      “好吧。”阿克拉忍不住笑起来,“我不告诉她。”
      得到他的保证后,蕾多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靠在窗下晒起了太阳。阿克拉和家养小精灵继续忙前忙后,热火朝天的样子。当他们整理好一箱铃铛、一箱气球和一箱彩带后,家养小精灵用魔法指挥着那几只箱子飘起来,和他们一起,啪的一声消失了。阿克拉拍拍袖口的灰,靠在旁边的旧衣柜上,准备短暂地休息一会儿。
      “阿克拉?”蕾多突然轻声叫他。
      “怎么了?”阿克拉扭过头去望着他。他的模样并不算英俊,但是给人的感觉很温柔,因此十分的耐看。在阿格莱娅和蕾多看来,他就是个典型的温暖大哥哥。阿格莱娅是格林格拉斯家最小的孩子,除了她以外,阿克拉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也就是阿格莱娅的姐姐,西格纳斯·格林格拉斯。阿克拉名字的意思是“天鹰座”,而他的孪生妹妹西格纳斯则是“天鹅座”。
      “你觉得沙菲克小姐怎么样?”蕾多咬了咬嘴唇,试探性地问道。“我的意思是……你喜欢她吗?”
      这样的问题或许有些失礼。但阿克拉在看见蕾多担忧的神情时,并不觉得她是冒犯。他沉默了许久,最后朝她微微一笑。
      “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她都是我的妻子。”他平静地、叹息般地说,“日子总要过下去。”
      他的语气很惆怅,像是怀揣着某种绮丽的梦境而谈论着现实。他当然还记得纳西莎·布莱克,那个有着秋季般的金色头发、和祖母绿眼睛的傲慢少女。以及在临别时,她洒落在他衣襟上的眼泪。
      “真巧,你和莱娅都问了我一样的问题。”阿克拉说,“别担心,蕾多。其实是不一样的,你们是女孩子,而我是家族的继承人。”
      “不是,我没有在担心我自己。”蕾多摇了摇头,“阿克拉,我是在担心你。我觉得你会很伤心。”
      “伤心?”阿克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接着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慢慢地品味它。“当时再伤心也都过了。现在只是很遗憾。”
      “纳西莎也订婚了。”蕾多说,语气清凌凌的。“和马尔福家。”
      “我知道。”阿克拉说,接着又问她。“你似乎不喜欢马尔福?”
      “不喜欢。马尔福先生和我的父亲是好朋友,我知道那一家子都是什么样的人。”蕾多皱着眉头回答,“刻薄、无礼、傲慢——”
      “还很贪恋财富和权势?”阿克拉帮她说完了。
      “对。”蕾多说,“你娶了沙菲克不会幸福,纳西莎嫁给马尔福,也一样不会幸福。”
      “那不一定。”阿克拉摇了摇头,温和地回答。“蕾多,人都是会变的。再不同的人,朝夕相处那么几年,也就一样了——看看你和莱娅。我会试着去理解、去喜欢我的妻子,日子好和坏,都是自己过出来的。”
      蕾多久久地凝视着阿克拉,像是在思索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而阿克拉也站在那里同她对视,眼里一片坦诚。
      “如果你试了,却又发现没办法释怀,你怎么办?”蕾多低声问。
      “我还没有尝试呢。别太悲观了,蕾多。”
      “我觉得你会。”蕾多久久端详着阿克拉的脸,最后犹犹疑疑地说。“喜欢一个人很难,忘掉也一样的难……而且,你是那么温柔的人。”
      阿克拉只是笑了笑,没有再接话。蕾多也觉得自己呆的时间够长了,要是再不下去,格林格拉斯夫人一定会盘问她在阁楼干什么。于是,她从箱子上站起来,给了它一个飘浮咒,转身下楼去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会祝你——新婚快乐。”
      当蕾多的身影消失在旧衣柜背后时,阿克拉听见她这样说。

      第二天下午,阿格莱娅的姐姐,西格纳斯回来了。彼时蕾多和阿格莱娅正同一大堆礼服一起挤进客厅,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格林格拉斯夫人和西格纳斯,差点把那些礼服一股脑砸在她们俩身上。
      “这就是蕾多,对吧?”西格纳斯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蕾多,“莱娅给我写信时总是提到你。”
      “是的。”蕾多有些拘谨地回答。虽然从前西格纳斯没毕业时她也见过,但这是她第一次实实在在的见到对方。因为这位格林格拉斯家的大姐一毕业就去国外工作了。她打扮得十分大方得体,同她的孪生哥哥阿克拉不同,西格纳斯眉眼间总透露出一种爽利干练的感觉。在蕾多的记忆中,西格纳斯没毕业时是斯莱特林的级长,后来还竞选过女生学生主席——虽然失败了。
      “你们俩今天可以休息了。”在蕾多和阿格莱娅期待的目光中,格林格拉斯夫人大手一挥,批准她们可以不再为准备婚礼而忙碌。“还有两个小时才吃得上晚餐。厨房里有刚做好的蛋糕,如果你们饿了的话——”
      还没等她说完,阿格莱娅就欢呼一声,拽着蕾多跑掉了。她们溜进厨房,把蛋糕端过来,围着旁边的小桌子坐下。
      “西格纳斯工作很忙,本来是回不来的。”阿格莱娅捏着一块柠檬蛋糕,凑近蕾多悄声说。“她接到阿克拉结婚的消息时,和你的反应一样。所以她才想办法请假回来——还请的是长假。”
      “我差不多猜到你姐姐为什么要去外国工作了。”蕾多挖了一勺蛋糕塞进嘴里,慢慢地说。“如果她留在英国,不好嫁人。”
      “是这样的。”阿格莱娅点点头,用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想。“如果我们想置身事外,与食死徒或者魔法部有联系的纯血统家族就都排除在外了。麻瓜出身的巫师也不行,除非西格是想登上食死徒的杀戮名单。混血的呢,又几乎没有哪个的家世能和我们家里门当户对……她干脆就出国去了,在国外想和谁结婚都没问题。爸爸妈妈也是这个意思。”
      “行了。”蕾多不想再继续聊下去。她一口吃完自己面前的蛋糕,终止了话题。“外面的世界真糟糕。我们上楼去吧,还有家庭作业呢。”

      1976年8月15日,英格兰斯卡伯勒,时值盛夏。
      这座位于英格兰北部的海滨城市如今正是度假人流的高峰期。蔚蓝的北海、延绵的金色沙滩以及宁静的维多利亚式小镇,冰淇淋的甜香充斥着每家每户的厨房。圣玛丽教堂的钟声在海风中回响,碧空如洗,白鸽振翅。
      三个穿着礼服长裙的年轻姑娘正站在一户人家的庭院门口,她们是蕾多、阿格莱娅、还有西格纳斯。有几个巫师手拿请柬,正在微笑着询问她们。身后宽敞的草坪上已经搭好了一顶精美的帐篷,被美丽的彩带和气球装饰着。通往帐篷门口的小路铺着鲜红的地毯,几只鸽子扑着翅膀落在上面,又被脚步声倏地惊飞。
      “……请去帐篷里找爱斯特尔·沙菲克或者伊丽莎白·沙菲克小姐,先生和夫人。”阿格莱娅对那个男巫和她的妻子说,“她穿着和我们一样的裙子。她会帮助你们找到座位。”
      那对夫妇向她们道了谢,沿着铺好红地毯的路,转身离开了。西格纳斯在手里长长的客人名单上画了一个勾,用手绢攒了攒额头上的汗。
      “再等等,福利一家还没到。”她说。
      “晒死人了。”阿格莱娅嘟哝着说,“我的腿也酸了,等会还要陪着新娘站那么久……”
      “还好我不是伴娘。”西格纳斯庆幸地说。
      “要是他们提前知道你要回来,伴娘就是你了。”阿格莱娅哼了一声,“我结婚的时候谁都不请,你们爱来不来,我也不会像妈妈那样逼着你们穿这些热得要命的礼服长裙。”
      “行了吧,不可能谁都不请的。”西格纳斯反驳她,“你不要脸面,咱们家可是要脸面的。”
      “别说话了。谢天谢地,福利一家终于来了。”蕾多清了清嗓子,小声打断了她们。庭院的大门外凭空出现了五个身着礼服的人,西格纳斯和阿格莱娅顿时又恢复到了刚才端庄的淑女模样。离得最近的蕾多提着裙子,朝走过来的一家五口迎了上去。
      “您好,福利先生,福利太太。”蕾多接过请柬看了看,微笑着说。她觉得她的脸都要因为今天早上过多的微笑而僵硬了。“沿着地毯往里走,就能找到婚礼帐篷的入口。爱斯特尔和伊丽莎白·沙菲克小姐将会在那里接待你们,并帮助你们找到座位。”
      “谢谢。”福利先生接过蕾多递回来的请柬,却并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你也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姑娘?”
      “不是的,先生。”蕾多礼貌地回答,“我是蕾多·罗齐尔。”
      “原来是这样。我还在纳闷呢,你看上去这么眼生。”福利太太温和地笑了笑,显得很惊讶。“我一直听说罗齐尔夫妇还有一个小女儿,但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天碰上了。”
      说完,她挽着丈夫的胳膊,身后跟随着三个儿女,转身离开了。蕾多隐约听见他们似乎是在低声谈论自己家里的事情。
      罗齐尔家最近是挺糟糕的,糟糕到足够成为纯血统巫师圈子里的谈资。先是遇上傲罗的搜查,几个月后大儿子埃文去世,小女儿蕾多不仅没有参加哥哥的葬礼,还被赶出家门,干脆住在了格林格拉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只剩下罗齐尔先生弟弟家中那个还不满十岁的男孩,前途渺茫,家族的败落几乎已成定局。
      “走吧,蕾多,我们进去。”阿格莱娅如释重负般地说,“我们要先和沙菲克家的两个伴娘碰头,然后再去找到新娘。”
      她们提着裙子,匆匆跑进了婚礼帐篷。这里已经座无虚席,客人们正在与近旁的熟人相互交谈。蕾多手搭凉棚张望了一番,在不远处瞧见了另外两个伴娘的身影。
      “她们在那儿。”蕾多说。
      于是,她和阿格莱娅手里提着的裙子还没来得放下,又匆匆跑了过去。离婚礼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但司仪已经站在一旁同格林格拉斯夫妇交谈,四个伴郎也早就不见了。
      “抓紧时间,姑娘们。”格林格拉斯先生看了看手表,对她们说。“伴郎在十分钟前就离开了。”
      阿格莱娅抱怨了一声,跟着其他三个人一起跑开。蕾多余光瞥见了坐在观礼席第一排的西格纳斯,她正在看着她们笑,似乎很高兴自己不是伴娘。
      四个人快步穿过草坪,走进门厅,发现新娘正坐在那里等待她们。她的母亲也在旁边,当看到伴娘们终于赶来的时候,沙菲克夫人叮嘱了她们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你们看上去累坏了。离婚礼开始还有一会儿,坐下歇歇吧。”新娘打量着她们,微笑着说。维多利亚·沙菲克,阿克拉的未婚妻——今天过后就该改口叫妻子了。她有着一双浅棕色的眼睛,亚麻色的头发和一对浅浅的酒窝,看上去甜甜的,说话轻声细语,很温柔。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那类细心如发的姑娘,又出身世家,举止大方得体,因此很招人喜欢。
      “五分钟后就得走。”阿格莱娅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心里盘算着时间。“我们得提前到,而且不能走得太快。”
      蕾多没有搭话,她正在试图放松自己的面部肌肉。待会儿跟着新娘进去之后,她们还不知道要继续保持多久的笑容呢。
      “我的脸要僵了!”她哀叹着说。
      阿格莱娅立刻伸手过来揉着蕾多的脸:“那是因为你最近老是心事重重的,笑太少啦。今天又来这么一下子,当然脸要僵。”
      蕾多呸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准备检查一下自己脸上的妆容。五分钟似乎很快就过去了,五个人纷纷站了起来,伴娘们牵起新娘身后迤逦的裙摆,一个接一个地向门外走去。她们沿着红毯慢慢前进,蕾多无意间看见维多利亚脸上憧憬而期待的神情,蓦地有些心酸——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心底装着的却是另外的女人。而阿克拉呢,曾经试想过无数遍的婚礼终于成了真,一切近在咫尺,新娘却不是最爱的那个人。
      在如今的局势之下,他们都身不由己。
      在沉思的间隙,一行人已经走近了婚礼帐篷。里面正隐约传来兴奋的嘈杂声,以及进行曲的音乐声。帐篷的门帘是放下来的,新娘在门口停下脚步,她身后的伴娘也跟着停下。司仪正在讲话,内容大概是一些欢迎宾客和表达祝福的话语。
      紧接着,在一阵漫长的停顿后,帐篷里的说话声消失了。乐曲也换了一支,变得更加庄严肃穆。所有人都知道,新娘出现的时候到了。
      站在帐篷门口的侍者掀起了帘子。就在那一瞬间,整个婚礼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维多利亚昂起头,迈开步伐,和她身后的伴娘们一起走了进去。洁白的婚纱迤逦在红毯之上,昂贵的钻石饰品妆点着美丽的新娘,让她周身就像笼着一层淡淡的银光。沙菲克夫妇看着女儿从面前走过,神情喜悦而骄傲。
      蕾多走在左边的第二个,她的前面是爱斯特尔·沙菲克,维多利亚的堂妹。阿克拉和他的四个伴郎早已经站在那里等待她们了,蕾多看见阿克拉在向维多利亚微笑,但她始终觉得——或许是她的错觉——他的微笑有那么一点怅然。司仪接下来说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和其他伴娘一起陪着新娘走到舞台正中央,放下她的裙摆,接着站在一旁。
      维多利亚说“我愿意”时是那么真心的,蕾多为她感到难过。阿克拉的“我愿意”是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妥协,她忍不住猜想他此刻是有多么遗憾。他们交换戒指、相互拥吻,接受客人们的掌声和司仪的祝福,看上去是那么美好——可蕾多知道,她旁边的阿格莱娅知道,台下注视着弟弟的西格纳斯也知道,这平静的表象底下是如何汹涌的暗流。
      就着所有人欢呼鼓掌的时候,蕾多扬起得体的微笑,隐去一声呼之欲出叹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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