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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21 ...
雷古勒斯·布莱克失踪了。
这条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进英格兰这个沸腾的油锅。普通人、政客、食死徒,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静静体会着他的失踪所带来的东西。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霍格沃茨的在校学生失踪。巫师家长们变得神经紧张,不再允许孩子们在假期中踏出家门一步。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在这个看似普通的暑假里到底遭遇了什么。流言纷扰之中,远赴法国巴黎出差的小天狼星再也等不下去,动身赶回伦敦。
当傲罗得知,失踪的雷古勒斯·布莱克本人就是一名食死徒时,他们开始了追查。所有和失踪者有关的人都接受了详细的询问。与此同时,在威森加摩的默许下,魔法部长下令搜查英国全境。所有巫师都要接受调查,无论他们是否属于在校学生。
一批年轻的食死徒被纷纷逮捕,押往魔法部的地牢,听候审判。其中年纪最小的仅有十六岁。预言家日报刊登着最新消息送进千家万户,人们的恐惧在一夕之间达到了顶点。
一周以后,傲罗搜寻无果。按照惯例,失踪者被宣布死亡。
蕾多在深夜里抵达曾与雷古勒斯碰面的酒吧,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大厅里人声鼎沸,蕾多站在门口,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张空无一人的桌子,迟迟没有动。她想起她出门前,小天狼星一个人站在窗口,一支接一支地抽烟。蕾多从未见过他如此落寞的模样,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蕾多抬起手,将帽檐压得更低。她想走到角落里的桌子前坐下,但才刚走出两步,身后就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在这种时间、这种场合,从背后接近别人的举动非常值得怀疑。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蕾多人还没有转过身,魔杖就已经抵到了身后那人的小腹。
“你倒是戳得我挺疼,我没想咒你。”陌生巫师恼怒地说。蕾多诧异地发现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于是转过身去,退开两步打量他。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手里的魔杖仍然没有放下。
陌生巫师也上前了两步,来到一盏灯的亮光中。他把戴着的兜帽往后拉了拉,原本藏在阴影中的容颜在此刻半隐半现。
蕾多眯起了眼睛。
“我不喜欢见到冒牌货。”她厉声说,魔杖再次举了起来。“艾伦·特拉弗斯,我们第一次说话是因为什么?”
“准确的说,我们那次不是说话,是吵架。”特拉弗斯面无表情地看着蕾多,眨了一下眼睛。“因为你打了我的表姐爱丽娜·帕金森,那时我一年级。”
这一问一答显得有些好笑。不过对于记仇的斯莱特林们来说,这种幼稚的陈年旧事是最容易用来区分对方的。蕾多能够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艾伦·特拉弗斯——帕金森的表弟,也是雷古勒斯最好的朋友。放眼当初的整个斯莱特林,没有人比他更能把鸡毛蒜皮的小事记得一清二楚。
“是她先打了我。”蕾多哼了一声,把魔杖收回口袋。“你今晚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该待在牢房里,等着后天早晨的审判吗?”
“再严密的搜查也会有漏网之鱼。”特拉弗斯笑了一下,重新将兜帽拉回去,让阴影遮住了脸。“罗齐尔,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讨厌刻薄。”
“既然觉得我讨厌,你就没必要来见我。”蕾多冷笑了一声,“我也不太想见一个食死徒。”
“我必须要来见你。”特拉弗斯说完,沉重地停顿了一下。“……为了雷尔。”
蕾多看着他,暂时没有接话。
“出去说吧。”特拉弗斯转过身,领着蕾多跨过酒吧的门槛,来到外面清凉的夜色中。他们一路走到广场边缘的一个角落里,钻进两堵围墙之间,才停下了脚步。
“闭耳塞听。”蕾多抽出魔杖,轻声说。她靠在其中一侧的墙上,抱着双臂。夜色模糊了她的容颜,让对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雷尔一死,傲罗和食死徒全都在盯着这个酒吧。”特拉弗斯转过身,低声说。“你我今晚都是冒着风险来到这里。你以后别再来了。”
“他真的死了?”蕾多不死心地问。
“真的。”特拉弗斯注视着她,叹息了一声。“你见过哪个食死徒在背叛了黑魔王之后,还能活下来的?”
“谁动的手?”
“我知道——不,我不知道。”特拉弗斯轻轻地说,声音平静,听上去很空洞。“黑魔王亲自宣布了叛徒的死讯。除了他,没有人知道雷尔是怎么死的。也没有人想去打听。他走漏的消息太多了,想要他死的人也太多了。”
蕾多的心情很沉重。明明是六月份的夏夜,她却感到周身寒冷,不由自主地拢了拢斗篷。
“神秘人亲手杀了他?”
特拉弗斯苦笑了一下:“不一定。在食死徒中间,命令者和行刑者很少会是同一个人。我……试着寻找过他的遗体,没能找到。”
“一个叛徒,又是自己人动的手,怎么会让你找到?”蕾多摇了摇头,语气冰凉。“真够狠啊。他只有十八岁!”
“只有十八岁?”特拉弗斯重复了一遍蕾多的话,悲哀地笑起来。“蕾多,我第一次这么叫你——我也只有十八岁,你今年也只有十九岁而已。又有谁会觉得我们太年轻?至少食死徒从不这么认为,傲罗也不。”
蕾多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她想起那一批即将被送入监狱的年轻食死徒,也想起在阿兹卡班发了疯的帕金森。她明白,这些人的后半生,与死无异。
“你说得对。”她说,“只有自己人和敌人,没有年轻和不年轻。”
“雷尔早知道自己会死。”特拉弗斯说,语气有些飘忽。“他早就告诉过我,如果他死了,我要替他来这里见你一面。我今晚冒险来这里——我本可以不来的。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一个。他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甘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甚至连一个正名也可以不要。”
“他很勇敢。”蕾多说,难掩语气里的伤感。“他不是不想要一个正名,他想过退出,只是神秘人不给他机会。”
“食死徒是不可能退出的。”特拉弗斯垂下头,“雷尔不可能,我不可能。我也良心难安,尤其是在知道他去世以后……但我——我永远也做不到像他那样勇敢,或者说高尚……?我想活着,你明白吗,我想活着……为了活着,我可以忍受自己继续——堕落——下去。”
“谁不想活着呢?”蕾多笑了笑,“我理解你趋利避害的本能。但如果让我来选,我会选择和雷古勒斯同样的路。”
“这就是我和你差别。或者说,我们和你们的差别。”特拉弗斯抬起头,阴影里的双眼反射着惨白的月光。“行了,我们说得够多了。再站在这里的话,你猜猜傲罗和食死徒谁更先盯上我们?”
蕾多眨了一下眼睛,从口袋里抽出魔杖。她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最后开口:“我今天不会趁人之危。”
“我也不会。”
“但这不代表我以后不会。”蕾多看着他,“战场上见。”
特拉弗斯也向她致意:“战场上见。”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轻响,蕾多消失了。她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矮墙漆黑的阴影,以及几块斑驳的月光。
小天狼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只记得他掐灭了最后一根烟,昏昏沉沉地来到沙发跟前躺下,接着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他睡得并不好,他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他梦见自己身在一个巨大的、漆黑的山洞之中。山洞里有一潭死水般的黑湖,湖中央有一座小岛。他就在那座岛上,岸边飘浮着一艘绿幽幽的小船。他跪在布满岩石的地面,膝盖被硌得生疼,但这些都比不上他正在经受的折磨——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像着了火,在被腐蚀,在痛苦地痉挛——这种极度的干渴让他凄厉地喊叫、嘶吼,乞求有人能给他水,哪怕只有一口都行。可是当盛满水的杯子递到唇边的时候,满满当当的清水突然间就消失了。他不得不手脚并用,爬向湖边,湖里有许多许多的水,现在只有水源才能救他……
他终于来到了岸边。绿幽幽的微光照亮了湖面,也照亮了他的脸……
虽然此刻的表情痛苦而扭曲,但小天狼星在这一点上绝对不会出错:这张脸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他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但干渴的折磨没有给他思索的机会,他此刻只想伸手去舀湖里的水。苍白的手指颤抖着触碰到湖面,只听水花溅起的哗啦一声,他的手腕被一只冰冷苍白的的手紧紧抓住了。他试图挣脱,但又有更多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他的头发、衣服,扼住他的咽喉,将他向湖水深出拖去……
小天狼星惊醒了。
幽深黑暗的湖水、死人的手,可怖的一切都在刹那间消失。眼前是客厅明亮的天花板,以及蕾多担忧的脸。小天狼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下意识地抓紧了蕾多的手,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你回来了?”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对蕾多说。梦里火燎火烧般的干渴仿佛还未褪去,小天狼星的声音有些嘶哑。蕾多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水杯,轻抚他的后背——小天狼星的衬衣早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我刚回来。”蕾多柔声说,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你做噩梦了?”
小天狼星点点头,没有说话。蕾多给他倒上第二杯水,看着他又一次一口气喝光。
“有什么消息吗?”小天狼星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急切地问道。
“有。”蕾多说着,握住他的手。“先别急,缓一缓吧。你的脸色不太好。”
小天狼星深深叹口气:“人都已经死了,再不幸的消息还能不幸到哪儿去?”
“你一定要听?”
“一定要。”
“那好吧。”蕾多再一次给空杯子倒满水,塞进小天狼星手里。“我去见了艾伦·特拉弗斯——”
“你去见了一个食死徒?”
“确切来说,是碰见了。”蕾多轻声说,“这话说来很长。我和雷古勒斯早在好几个月前就有联系,他一直在向魔法部传递食死徒的消息。”
听了她的话,小天狼星的模样就像是被谁给迎面打了一拳,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当中。他茫然地看着蕾多,满脸不可思议:“他背叛了他们?”
“是,他后悔了,他想退出。”蕾多看着小天狼星复杂的神情,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但是退出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背叛了神秘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蕾多愣了一下,随即就低下头,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歉意。她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但她总是觉得,她应当对小天狼星的悲伤、对雷古勒斯的死负责。
“他不让我告诉你。”她低声说,语气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被责怪。“如果早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当初就该告诉你——我就不该听他的。”
但小天狼星顾不上去怪她。他下意识地还想追问“为什么”,但随即就想起,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原因了。蕾多不是雷尔,而雷尔已经死了。他再也无法见到他,哪怕是朝他冷眼相对也不能够了……想到这里,小天狼星的内心突然窜起了一股灼热的情感,火燎火辣地燃烧着——那像是痛苦,也像是愤怒。蕾多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许久不敢说话。
“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才良心发现?”小天狼星哑着嗓子,毫无预兆地拔高了声音。“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混账!晚了,早就已经晚了!”
“小天狼星——”
“他当初不肯听我的话,活该落到这一步!”小天狼星从沙发上跳起来,手里紧紧攥着水杯,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他当初要是勇敢一点,愿意去想清楚,又何必赔上性命?”
“别这样,小天狼星。”蕾多坐在沙发上,忧愁地仰头望着他。“不管他在错误的路上走了多远,至少他最终还是回了头。”
“可他明明有过不走这条路的机会。”小天狼星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蕾多。“像你,像我,我们都选对了,可他还是要选错的。他怎么就那么傻?把父母的话、把黑魔法和纯种奉为真理,最后又亲手推翻——他要是早些醒悟,这些又是何苦!”
蕾多叹了口气,看着小天狼星又开始来回踱步。
“他其实很像你。”她说,“他的本质也是善良勇敢的——”
“他一点都不像我,一点都不像。”小天狼星一下子打断了蕾多,神经质地摇头,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如果……如果他像我,他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蕾多没再说什么。她只是从沙发上站起来,拽着小天狼星,强迫他重新坐下。
“听我说完。”她说,“雷尔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因此交待特拉弗斯,如果自己死了,就由他来见我最后一次。雷尔死在食死徒手里,特拉弗斯试着找过他的遗体,没有找到——”
“连遗体也没有?”小天狼星听不下去了。他又一次打断了蕾多,绝望地反问。“连一个葬礼,一点念想也不肯留给我?”
蕾多说不出话,只好摇了摇头。小天狼星注视着她,眼底深处仿佛有什么明亮的东西缓缓熄灭。最后,他的目光变得空漠,那种寂寥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在透过蕾多的容颜,去追寻某个遥远的人。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一拍接着一拍,密不透风,像是敲在人心上。
“我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他最后说,“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他想起曾经那座并不冰冷的格里莫广场12号,那段除了追逐嬉闹、惹父母生气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的生活。那时候他们都多小啊,还不到十岁,还什么都不懂。小天狼星还记得自己四岁的时候,总是被母亲要求去看顾弟弟。三岁的雷古勒斯矮他一个头,不撒手地拽着他的衣角,满屋子跑。只要小天狼星把他抱起来,他就亲他,奶声奶气地朝他笑。所以小天狼星爱抱他,即便这让他很费劲,即便他老是说“男孩子之间不能随便亲”。他们一起度过了整个童年,留给彼此的都是最单纯、最幼稚、最傻气的回忆。雷古勒斯像是小天狼星的影子,即便是决裂了,也总是挥之不去。他总是闯入他的脑海,所有人都说亲兄弟之间有着奇妙的心灵感应。
即便他从未言说,但他其实明白,自己是爱他的。很爱很爱。
蕾多伸出手,搂住了小天狼星。他将脸颊埋进她的肩膀,像个受伤的孩子。
“他希望你能好好的……小天狼星……他希望你能平安快乐……他是爱你的,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他每一次和我见面,总要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可那些关心我的话,他从没有亲口对我说过。从来没有。”小天狼星哽咽着,搂紧了蕾多。“他为什么就不肯对我说一句话呢?他明明知道,有一天,我会再也见不到他……”
这一刻,他不再有任何身份。他只是一个悲伤的、失去了弟弟的兄长。蕾多轻轻拍着小天狼星的背,任由他的泪水沾湿自己的肩膀。
天空中的月亮温柔地撒下一匹匹银色的绸缎,覆盖着深夜的伦敦。哪怕是客厅里这么一方不知名的小小窗户,也无法避免地被月光所顾及,被隐隐约约地照亮。在战争中片刻的悲伤与喘息,混合着深夜寂寞的心跳,最终浓缩为难以言说的疲惫与忧伤。
那些白鸽飞舞、阳光璀璨的岁月,少年时代,青春所染,无非苏格兰的原野,猩红奔驰的列车,湖泊中城堡的倒影和泛起的余波,简单而美好。而如今,它们终于只存在于难以企及的过去。而这一代人,仍然活在硝烟弥漫的战火里,在黑暗中艰难前行。
码字这种东西
不是字死,就是我死
结果是我死了
【手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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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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