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及你好》啃薯条的猫

5、那些小悸动（2）

　　时光里的那些遇见，大抵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
　　二十分钟后，辜寻然将车子拐进一处高档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车子停下，周妍下车，把陈丽从后座上拖了下来。
　　辜寻然帮着托着陈丽的身子，示意她去按电梯。
　　是独门独户的公寓，安保性算好还是差？
　　进屋后，辜寻然才想起来，另外一间房里还有一个醉鬼。
　　他将陈丽挪到了自己房间，把她放在了床上，又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套被褥，看向周妍。
　　“这间房给你们睡，明天早上有课吗？”
　　“没有，周五一天都没有课。”
　　“行，那等明天酒醒后我送你们回去，早点休息…”他余光扫过时钟，轻笑了下：“也不早了，休息吧。”

　　他出了房间，直接走到沙发处将抱着的被单铺上，很累，整个人连衣服都不换，就这么穿着外面的衣服躺在了上面，闭眼睡觉。
　　脑子里有些嗡嗡的疼，出去的时候太急，他根本来不及添件衣服，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大概是着凉了。
　　他断断续续的回闪着刚刚的画面，可却一直都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没睁开眼，反而翻了个身，直接将脸埋进了沙发一侧。

　　周妍轻轻将房间的门阖上，屋内只打开了床头的一盏台灯，昏暗的光线正好投射了整间房间。
　　很简单的布置，一张两米宽的大床，一张桌子，还有窗户旁边的榻榻米，都是黑的。
　　简单，却也冷清。
　　陈丽察觉到冷，早将自己挪到被子里去了。
　　而奔波一夜，她的脑子也混混沌沌的，揉了揉眉心，直接走到床榻的另一边睡下。

　　辜寻然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
　　睁着眼睛躺了好久，直到闹铃声响起，他才起身按掉。
　　九点整，从昨晚睡下来到醒来，才5个小时。
　　阳台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他抬眸看了眼房间，门关着。

　　周妍正站在阳台处的一株小盆栽面前。
　　黑色的植株，长得很奇怪。
　　黑紫色的叶生于枝头，叶子呈莲座状排列，看着很像莲花，可莲花似乎没有这么诡异的颜色。
　　然而此时的她却没有心情去管这株奇特的盆栽到底是什么，皱眉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
　　外婆支支吾吾了好久，轻叹了一声：“那是你妈妈寄给你的钱。”
　　“她回来过了？”
　　外婆含糊的应了一声：“嗯，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话，说她对不起你，又留了一笔钱和电话，说让你有时间的话就打电话给她。”
　　周妍皱眉，抽疼的脑仁提醒她这个时候不宜发火，而电话那端的老人家更是无辜，没理由承担你的怒火。
　　她暗暗调整了呼吸，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干的很，声音也十分嘶哑，像是哭过了似的。
　　“外婆，那笔钱我不需要，学费已经交了，大学的学业并不是很重，我打算找一份兼职做着，这样生活费也不需要太担心，今天我会把那笔钱退回去，如果她…有再出现的话，你就把钱还给她吧。”
　　她压抑着情绪，试图用最温和的方式将事实罗列出来，让外婆放心。
　　外婆听了她的话后，好久都没有开口，母女两的心结早就结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开的，她只是没想到，周妍会连她的钱都不收。
　　“外婆，等我这边稳定下来，我就回去看你，你要注意身体，别太累。”
　　“好好好。”外婆听说她要回去，高兴的应了几声：“你也要注意身体，药记得都带在身上。”

　　挂断电话，她的头还有一种宿醉后的疼痛，昨晚明明没有喝酒。
　　她揉了揉眉心，知道这是睡不够的症状。
　　她有轻微的认床，刚上大学的时候她也是适应了好久才睡着，昨晚忽然换了地方，顿时有些不习惯。
　　明明已经困到眼睛都睁不开，可她的大脑意识却还是十分的清醒着，耳边一直听着陈丽浅浅的呼吸声，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结果还睡不到五个小时，就被手机的短信提示音惊醒。
　　建设银行通知她卡上存了一笔金额，她的费用是一次性存进去的，外婆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钱。
　　所以她起身，想要打电话回去问清楚，却怕吵醒陈丽，客厅处还睡着一人，她便走到了阳台，拨通了深城那边外婆的电话。
　　于是，便有了下面的那段对话。

　　阳台在23楼，即便是夏末，空气依旧很冷，她站了一会，便有些受不住，转身进了屋子。
　　沙发上没有人，连被褥都被收走了。
　　她一愣，便看到厨房有个身影走了出来。
　　“早。”辜寻然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看她。
　　“早。”周妍朝他笑了笑，心中却有些怪怪的，刚才的对话，他听到了？
　　“卫生间有没拆的一次性洗漱用品，等你同学醒了，我再送你们回去。”
　　“好。”

　　周妍没有化妆的习惯，所以也不需要洗面奶之类的东西，简单的刷个牙洗了脸，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只是脑壳还是一阵一阵的疼。
　　见她出来，辜寻然递给她一杯温度刚好的热牛奶，然后又进了厨房。
　　周妍双手捧着牛奶小口小口的抿着，鼻尖忽而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她走进去，正好见辜寻然正把一颗烧焦的鸡蛋倒到垃圾桶中。
　　她走进来的瞬间，辜寻然正好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却有些怔住。
　　周妍移开视线，见桌上的盘子里还有一颗剪好的鸡蛋，虽然有点黑，但好歹还能吃。
　　辜寻然轻咳了一声：“我不太会煎蛋。”

　　周妍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将牛奶杯放在桌上，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煎锅。
　　“还要煎几个？”
　　“一个。”他打开冰箱，从柜门上拿了一个递给她。
　　“再拿一个吧，桌上那个焦了，估计会苦。”周妍用纸巾将锅底擦了一遍，又重新倒上油，回头看向他。
　　辜寻然没说话，从柜门上又拿了一个，递给她。
　　一分钟后，两个荷包蛋出锅。

　　将鸡蛋端上餐桌，刚烤好面包，何志凯便闻着味道走出来了。
　　“好香啊，饿死我了，老辜你什么时候会下厨了？”
　　周妍没想到屋内还有人，刚抬起头，一道身影忽而便挡在了她面前。
　　“回去把自己整好再出来。”
　　他语气不善，何志凯原本眼睛还眯着睁不开，等看到他身后探出的那个脑袋后，顿时惊叫了一声，转身跑回了房间。
　　周妍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光裸着上身的男人就这么慌乱的逃了，脸上霎时不知该有什么表情。
　　听到他的哀嚎声，再想起他好像是他们大学生艺术团的社长大人时，脸上绷不住有些想笑。

　　何志凯进了房间，看清镜子里面的自己时，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心情。
　　因为身上都是酒味，他实在受不了，所以一起床的时候就直接把上衣扒了，头发也因为睡了一整晚，乱糟糟的顶在头上，像是顶着个鸡窝头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靠，老子的形象都毁了。

　　因为多了一个人，周妍进厨房又煎了一个荷包蛋。
　　何志凯再一次出来的时候又便回了往常见到的那个模样，只是刚才那个滑稽的样子实在太过深入人心，周妍强忍着笑意将盘子放在他座位前。
　　辜寻然面无表情的吃着面包，仿佛对他在小师妹面前出了这麽大个糗没看到一样。
　　喝了一杯牛奶，总算找回了稳定的心智，他轻了轻嗓子，揶揄的目光瞥向坐在对面的两人。
　　“你们两昨晚？嗯？这进展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
　　他这话问的直白，周妍没注意，喝牛奶的时候正好呛到，咳嗽个不停。
　　见她咳得脸都红了，辜寻然警告的瞥了何志凯一眼，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好半响，周妍才觉得那口气顺畅了许多。
　　果然，看笑话是有报应的。
　　她不知道，刚才她低头猛咳的时候，何志凯是用怎样吃惊的眼神看着他两。
　　在他的印象中，辜寻然似乎还从未对一个女生这么体贴过。
　　要知道辜寻然那张脸，放在人海中也绝对不会被湮没的那种，从上大学到现在，他就目睹了好几次女生给他递情书，甚至于当面表白。
　　毫无例外的，都被他那张冷漠到冻死人的脸直接吓退了。
　　可是刚刚，他居然看到向来对女生不耐烦的辜寻然，那么自然的拍着周妍的背顺气，仿佛那动作已经做了许多次一样，毫无违和感。

　　而且辜寻然的公寓虽然距离学校不远，可辜寻然从学校搬出来到现在，也才他和另外几个男生来过而已，周妍一大早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昨晚在这里睡的。
　　要说辜寻然对周妍没有一点特别的心思，他何志凯赌十个手指头都不信。

　　吃过饭，辜寻然便毫不留情的将他赶走，何志凯一脸促狭的在他和周妍之间看了好久，带着一脸神秘的微笑离开了公寓。
　　陈丽还没有醒，平常没有课，她都是直接睡到中午十二点，等周妍带饭回去叫醒她的。
　　现在喝了酒，估计能睡到下午。
　　周妍斟酌着要不要把陈丽弄醒，毕竟一直待在人家的家里也不好，不知道会不会耽误辜寻然的事情。
　　谁知，她念头刚说出来，辜寻然便摇头打断了她。
　　“午饭想吃什么？”
　　“……”

　　她看了眼时间，十一点。
　　确实该考虑中午吃啥了，可是重点是，他们才刚吃完早饭不久。
　　而且以她对辜寻然的观察，他显然是不怎么下厨的。
　　果不其然，辜寻然下一秒便解答了她心中的疑问。
　　拿出手机点外卖。

　　趁着他进洗手间，周妍回房间，试图将陈丽从床上挖起来。
　　然而那小妮子整个人睡的沉的要死，怎么叫也叫不醒。
　　所以午饭，自然而然的只有她和辜寻然两个人吃。

　　吃过饭，两人安静了下来，她不爱说话，辜寻然更是沉默达人。
　　可这毕竟是在对方家里，周妍想，气氛还是不要太尴尬比较好。
　　“辜师兄……”她才刚开口，辜寻然便转头看向她。
　　她被他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倒是忘记自己要说什么，想到昨晚，便又干巴巴的道了谢，又道了歉。
　　谢谢他昨晚那么晚还来接她们，又道歉昨晚那么晚还麻烦他。
　　他听懂了，却没开口，视线落在她脸上，仿佛在审视。
　　她的脸很白，似乎记忆力每一次见她，她肤色都很白，不像其他人，在烈日的暴晒下，肤色总会跳跃几个色差。
　　大概是昨晚没休息好，她眼底还有些红血丝，精神看着也不太好，却因为要跟他说话，故意装作很精神的样子，这样看着，有些累。

　　“周妍。”他开口叫她。
　　周妍愣了一下，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之前两人也说过话，可他从未叫过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念出她的名字，却让她的心脏有一种悸动的感觉。
　　她盯着他琥珀一般的眼睛，没有说话，不论看多少次，她也不可否认，他的眼睛很漂亮。
　　“你似乎忘记了，我们高中同校，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