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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花无谢（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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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送别，午宴的时候，花府上下都到了，主人与奕欢悠然在屋里一桌，下人们则在院子里设了几桌。
丰盛得很。
暗地里掐了悠然好几把的奕欢吃了几口，越发想念傅红雪做的糖糕。
马车等在外边，悠然临走的时候，整个花府都出来送他，仿佛他是多厉害的人物。
“你做了什么，花家人这么关注你？”奕欢扯扯他淡粉色的广袖。
“你以为你家花无谢性命堪忧时是谁救的？”悠然揉了揉花无谢的脑袋。
奕欢看了眼花无谢，后者扯着悠然的衣角不撒手，大眼睛红红的，睫毛忽闪忽闪地仿佛下一秒就能扇出风来。
“多得你替我照顾他十二年。”
“总不能让你伤成那样来照顾他啊。”悠然微笑着抬手捏了捏奕欢脸颊。
花无谢扯住奕欢的手，奕欢以为他心里不安，便用拇指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安抚了一下。
悠然却大笑起来，抬手捏了捏花无谢的脸：“小子还知道护食儿了？”
奕欢一脸迷茫的看了一眼羞红了脸低下头的花无谢，又看了一眼仰天长笑的悠然，觉得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悠然又同花无谢说了几句，跟花家众人告了别。
“祝我好运？”转向她张开双臂。
奕欢松开花无谢的手抱了抱他：“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说着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又寒暄几句众人才散去，奕欢跟着花无谢走进了他的院子。
“娘子……”花无谢忽然站定抬头认真的看着她，“你跟先生是什么关系啊？”
“悠然算是我的长辈？”奕欢想了想回答，接着又发现有些不对，“不是，你这称呼怎么这么从善如流？”
“先生是娘子的长辈，那说的话自然也是有力度的啊。”
太天真了，眼神太天真了。
奕欢莫名想遮住这双每一世都惹祸的眼睛。
“我似乎感觉到你这个小屁孩儿在吃醋？！”奕欢忍住了想要做出嫌弃表情的冲动。
花无谢又开始傻笑，接着站到她面前，拉起她的另一只手，煞有其事的说：“男女授受不亲，以后娘子不可以跟除我以外的其他男性这么亲密的！”
奕欢忍俊不禁，半蹲下对上他的眼睛：“那对我哥哥也不可以吗？”
“亲人是可以的。”花无谢咬咬牙，做出了退步。
“对小孩子呢？”
“好吧，小孩子也可以。”
“我明白了。”奕欢抽出手抱住可还冒着奶香味的花无谢，“小姑娘话真多。”
花无谢脸红起来，四肢僵硬，鼻尖萦绕的全是她身上不知道是什么的香味。
直到奕欢放开他，他才有找回声音开口道：“娘子！我是个男孩子！”
奕欢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笑眯眯的说：“晓得了。”
领着他往屋里走，奕欢还是忍不住要去纠正他。
“以后你不能叫我娘子！”
“为什么啊娘子？”
“我又没过门！”
“可你许给我了呀！”
“总之不许叫！”
“可是娘子……”
“你别看我，没用，不能叫！”
“欢儿？”
“哥哥这么叫我。”
“欢欢？”
“悠然这么叫我。”
“那，欢姐姐？”
“……这个可以有，以后就这么叫我吧。”
————
奕欢活了快要走有一万年了，天底下还没有什么她不会的，可当她面对花无谢委屈的大眼睛时，她觉得她不会教人类娃娃。
事情是这样的。
昨天布置好的任务，因为花无谢跟花飞扬出去胡闹而没有来得及写，到了今天要检查时花无谢才心里惶惶然。
“功课呢？”奕欢冷着脸问他。
花无谢自知理亏，什么也没说，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甚至因为她冷冰冰的脸而委屈着。
被娘子凶了，难受。
水润润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再加上白嫩的小脸，嘴角因为难过耷拉着。
罪过，罪过。
奕欢跟他僵持了不到一盏茶时间，败下阵来。
“悠然都不曾收过你的功课吗？”站直了身子，不去看他的表情。
“我交不上，先生就会罚我扎马步。”花无谢委委屈屈的说。
奕欢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眼光，心中感叹：悠然怎么忍心的？！
想学悠然罚他马步，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最终叹一口气说：“罢了，我去跟花尚书说给你找个先生吧。”
刚要走就被花无谢抓住衣摆。
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却见他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忙蹲下来在不改变表情的前提下问他：“你怎么了？”
“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娘子，啊不对，欢姐姐，我不这样了，你别走好不好？”
奕欢皱起眉头：“我怎么会走呢？”接着半蹲下拉住他的双手，“我只是不忍心罚你，找先生教你是想让你成才，别叫我给耽误了。”
男孩大胆的戳了戳她的娃娃脸。
奕欢拉过他的手，放到他面前：“你怎么还啃指甲？”
花无谢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他盯着奕欢的脸看，发现她明明没有扬起嘴角，却眉梢眼角都含了笑。
那般惹人喜欢。
鬼使神差的，花无谢说：“八年，欢姐姐再等我八年好不好？”
奕欢疑惑道：“等你弱冠？然后凤冠霞帔，与你为妻吗？”
十二岁的脑袋狠狠地点了点。
“无谢尚未及冠，你定当无谢说的是玩笑话，”花无谢低了头，接着又抬头扬起一个欢快的笑，“反正先生！”
“黄口小儿，”奕欢无奈摇摇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心情明朗地站起身拉着花无谢的手往训练场走：“既然文我教不了你，那我便教你武吧！”
“欢姐姐确定吗？！”
前面就是训练场，奕欢却停下了脚步，转而看向他：“不信？”
“那，”大眼睛一打转，计上心头，“欢姐姐亲我一口，我就信了。”
奕欢的脸“腾”就红了。
羞赧的往里走。
很多年之后，奕欢依旧在后悔，为什么那天非得回头看他一眼呢？
就那么一回头，看到的是一脸怅然若失看着被她撒开的手的花无谢，小小的身子仿佛被阴霾笼罩，可怜的很。
罢了罢了，已经跟傅红雪约定了，便随他去吧。
转身回去，弯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接着不去看他反应，拉起之前撒开的手，走进了训练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