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同人文）刀锋的缠绵》山野雾月

87、尾声

　　4.

　　我醒来的时候，眼睛蒙着一层白布。雷告诉我，再过几天，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了。“我没死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雷哼了一声，“当然没死，你的小情人把自己的命分了一半给你。”“泰隆还好吗？”“他没事。”

　　得到他没事的消息，我不再说话。

　　那天的雪下得那样大，可是那天以后，再也没下过雪，山中也没有留下雪的痕迹，几乎让人以为那天的大雪只不过是一场错觉。

　　我在屋子里闲着无聊，想要去山中走走。雷刚好不在，负责照顾我的侍女陪着我去庭院里散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絮小姐可以帮忙除草吗？花圃里最近长了许多杂草，怎么也清理不干净。”我欣然应允，“让我来吧。”

　　我在庭院里帮忙除草的时候，听见年轻祭司们的闲聊。诺克萨斯与德玛西亚的战争开始了。起因是德玛西亚的魔法师在诺克萨斯境内被杀害，于是由远在西方的德玛西亚王国率先挑起站端，诺克萨斯随即宣布应战。

　　泰隆应该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是回到帝国，还是前往德玛西亚的战场？我有些担心他会立即动身离开，丢下这里不管……好吧，担心归担心，我还是认为，他是不会丢下我的。

　　“絮小姐，这里的杂草已经除好了哦。我带您去前面的花圃转转吧。”负责照顾我的侍女牵起我的手，温柔地开口。花园里种植着各种我不知道的花，这里的香气十分美妙和谐，和我在诺克萨斯或是艾欧尼亚所知的花香都不相同。侍女介绍说，这些花是历代祭司们亲手栽培的，是巨神峰上独有的品种。“絮小姐，您在这里随意转转，请不要走远。”侍女留我在这里，便和女伴们会合，一同浇花灭虫，照顾那些好看的花。我在充满馨香的花园里，一个人走在卵石铺的□□，偶尔有柔嫩的花瓣拂过手腕和脚踝，痒痒的。一个人实在无聊，我不由竖起耳朵听侍女们聊着女人喜欢的话题，比如说，大祭司今年已经二百岁了，看起来却仍然是青年的外貌，十分英俊。她们一边聊，一边咯咯地笑。“你们说，大祭司有喜欢的人吗？”“应该没有吧……”“不不不，应该有的。听说……”我正努力想要听清她们说的话，忽然感知到大祭司就在附近。“你们在聊什么？”大祭司微笑着问。侍女们立即禁声，吓得纷纷埋头工作，不敢再八卦了。大祭司说，“听说最近花园里长了许多杂草？”“是的，怎么也除不干净……昨天刚清理完，今天早上又发现了。”“会不会是山下那群野蛮人的搞的鬼？”大祭司似乎没有听到，只是安排她们打理好庭院。

　　过了许久，阳光晒在身上的感觉已经变淡，我似乎感觉到皮肤已经被晒到发白发干，几乎变成皱巴巴的老太婆了的时候，有人叫醒了我。“絮小姐，快醒醒！”侍女拼命把我摇醒，一把拉起我的手，“山下的蛮子打上来了，他们要放火烧了神庙！大祭司在外面，让我们带你赶快离开！”我被拉着一路狂奔，半梦半醒间竟然跑了很久，仿佛是换了一副身体，完全感觉不到原来的疲倦，只是觉得有些气喘。

　　眼睛透过白布隐约可以看见光了。我们到了一个无名的山谷，山谷里还积着前些天下的雪，白色的雪反射着头顶的月光，月光照亮满地都是的紫色小花，远处传来叫喊声，以及冲天的火光。

　　山谷里除了我，还有很多人。女性居多，还有老人。不过没有小孩子。

　　“那些蛮子找不到这里，絮小姐，就在这边休息一下吧。”

　　我喘着气，扶着一棵粗壮的大树坐在树下，慢慢恢复体力。同时认真听着女子们低声的交谈。

　　所谓的蛮子，是指巨神峰下的居民，烈阳教派，他们信仰的是太阳神，与神庙的信仰一直有冲突，最近不知怎么的，突然闹得不可开交。

　　“大祭司喜欢的女子，似乎就是烈阳教派的人。”“真的吗？”“我在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大祭司私藏的画像，上面的女子确实是烈阳教派的呢。”“有一天我还听到，大祭司一个人喃喃自语，说要以死谢罪。”

　　……

　　我认真听着她们的谈论，心里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觉得，大祭司也好，这座山谷也好，神庙也好，这里的人们也好，忽然有了一种亲切感。月光也是从前的月光。我身处的世界，虽然和过去不同，却仿佛同样在我眼前活了过来。过去的一切似乎远去了。

　　雷告诉我，我还可以活很久。只要我愿意，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但是大祭司告诉我，不管我是否愿意，我此生都不能离开巨神峰了。

　　“你的命和这片天空的星辰早已融为一体。你的命是我们的神给予的，所以你此生都必须留在这里，侍奉神明。”“神？我曾经背叛过神。”听了我的话，大祭司忍不住笑着拍拍我的脑袋，像是慈父安慰无知的女儿一样，“那是不同的神。”

　　可我从没想过再侍奉一位神。大祭司说我不需要成为祭司，也不需要有什么信仰，只要留在山里，哪儿也不去就好。

　　“那我也不能和泰隆一起去德玛西亚了吗？”“是的。”大祭司遗憾地告诉我，“你只能留在这里。”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泰隆。

　　眼睛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我可以看到光了，随后是模糊的影子，随后是颜色。最后我可以看清远处树梢上的一只鸟了，连振翅的细微动作都看得很清楚。

　　烈阳教派的人走了。他们放了一把火，烧掉了神庙的一部分木建筑，不过石头堆砌的部分都好好的。大祭司受了伤，深居简出，不再随意露面了。

　　我每天可以见到的人寥寥无几。

　　花园里的杂草还是很多，我自告奋勇去除草，然后听侍女们聊着大人物们的八卦。

　　我渐渐知道，泰隆可能已经走了。

　　可是谁也没告诉我。

　　我猜他们是不忍心说。

　　在那个雪夜，他已经乘着风雪，启程前往德玛西亚的战场了。

　　他是属于诺克萨斯帝国的刀锋，属于战场，属于荣誉，属于杀戮，不属于我。

　　半年过去，我已经适应了神庙清冷的生活。或许说，我原本就适应这样的生活。当初在艾欧尼亚，我也很喜欢每天穿行在白衣祭司之间，偶尔听他们探讨某个艰深的术法。

　　失去灵力的我，不会再主动研究什么术法了，我反而比较喜欢看一些传记故事。看看那些历史上的爱恨纠缠，也很有意思。

　　时间像水一样温柔而缓慢地流淌，我已经不会再去回想从前，或是担心未来。

　　某个晴朗的午后，我坐在花园里晒太阳，听侍女们说，诺克萨斯战败了。

　　我望着天上破碎的云絮，心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已经不关心这些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泰隆而已。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忽然有什么闪烁着蓝色光芒的东西从天上落下来，我下意识伸出手去接，那个东西稳稳落在我的手心。

　　耳坠……

　　是星光之石的耳坠。

　　“怎么还是一脸呆样？”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比原来低沉了，可还是很好听。

　　“我回来了，这个东西还给你。”他一边靠近，一边继续道，“还好带着它，不然我可能已经死了。”

　　我呆呆抬头，望着那副依然好看的脸，我想过了这么久，他似乎一点都没变。

　　属于我的，刀锋之影。

　　我的泰隆。

　　他笑着看我，冰湖般好看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冰冷，只有温暖的笑意。

　　我忍不住想哭，最后还是努力让自己以笑容来迎接他。

　　欢迎回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