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文》绿皮呱呱

8、乡村故事

　　就在那个地点，两人找了新鲜的树叶，底下垫着枯枝生火。浓烟笔直的冲上云天，像一束礼花炸开，对人们昭示着主人的喜悦。

　　浓烟足足燃烧了半日，有几个穿的脏兮兮的黑小孩蹿过来，打量着两人。

　　他们叽里咕噜的的交流，却不敢上前。

　　阿俊抑制不住笑意，小心翼翼的用温柔的口吻打招呼：“小朋友，你们好呀！”

　　大概是看阿俊白白嫩嫩，陈沉又断了一条腿，俩人都没有威胁力，那几个小孩儿活泼的对他们说话。

　　可惜，小孩儿说的大概是方言，阿俊一窍不通。

　　倒是陈沉，仔细听了几遍后，就用比较奇怪的语调和他们对话了几句。

　　之后，陈沉对阿俊说：“我们跟着他们走吧，他们会带我们到他们的村落去。”

　　阿俊开心极了，问：“你怎么会这个地方的方言呢？”

　　陈沉把他头发上缠住的蛛丝拿开，说：“每个地区的方言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就是有的音调不一样而已，很好学的。”

　　几个小孩儿把两人带到一艘竹筏上，小小的竹筏载上几个小孩儿空间倒是绰绰有余。但是再加上阿俊和陈沉就有些拥挤，且竹筏吃水较深，阿俊不会游泳，就有些害怕。

　　一个小孩儿敏锐的察觉到了阿俊的情绪，主动坐到他身边挨着他，仰着头，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长串话。

　　阿俊不解，陈沉笑着解释：“他是在安慰你，告诉你他会游泳。就算你掉进水里，他也可以把你捞上来。”

　　阿俊一听，感动的情绪铺天盖地。他亲昵的把身边的黑小孩一把抱住，不顾他脸上的脏污去蹭他的毛脑袋。

　　“哈哈，你真可爱。等哥哥回家，给你寄多多的东西，好不好？”

　　黑小孩儿似乎是不习惯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显得害羞极了。旁边的几个孩子看见以为他们在玩闹，全挤过来嘻嘻哈哈。

　　差点儿没把阿俊挤断气！

　　竹筏划了挺长一段时间，终于看见了黑小孩儿的村落。

　　村子里的人放下手中的农活，好奇的对着他们问东问西。几个孩子叽叽喳喳，自豪满满。

　　村落的房子大多是用茅草做的，还有就是黄泥砌的土房子。

　　村人们满脸沟壑，是风吹日晒又下力气的痕迹。有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也是皮肤黢黑，看见他俩羞红了脸，倒是没有好奇的上前问东问西。

　　最后出来一个明显是村长，把阿俊他们俩接到自己家。

　　村长家的屋子就是黄泥砌的，他让自己的女儿给两人炒了盘青菜，煮了把挂面。

　　好不容易见到同类，吃上一口热乎的饭。不用在森林里提心吊胆，食不果腹。阿俊边吃边掉泪，抽抽噎噎的小模样看得陈沉又软又硬。

　　心软了，那地方就硬了呗！

　　咳咳，为了避免尴尬，某人换了一个坐姿。

　　吃饱喝足后，俩人被安排着住在一间房里。阿俊沾枕就睡，脸蛋红扑扑的，透露出一股无忧无虑的傻劲儿。

　　陈沉爱怜的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骂：“没心没肺。”

　　仔细给睡熟的人掖好被角，陈沉走出房间。

　　村长正在用竹条编箩筐，他的手很稳，上面全是厚厚的茧，根本不怕那些细小的毛刺扎进皮肤。

　　陈沉上前，帮他劈竹条，虽然手法还挺青涩，但总归没大问题。

　　等劈了百八十根后，老村长掀了下眼皮，声如洪钟：“小娃子，你想干什么就说咯，闷在心里我又不是你的蛔虫。”

　　陈沉这才笑道：“大爷，我就想问问，这有到外面的车吗？”

　　大爷手上不停，嘴也不停：“小娃子，你就是看着机灵。我们这个地方四面都是山，到处都是林子，哪里来的车子哟！”

　　陈沉指着大爷的衣服：“大爷，你脚上这双鸿星尔克的袜子难道不是外边买的？”

　　大爷露出缺了一颗的牙齿：“呵呵，这是我儿子送的。”

　　陈沉心满意足：“那您介绍大哥和我认识一下，我问问大哥能不能带我们出去。”

　　他加大砝码：“出去后，我们可以给大哥辛苦费，看大哥想要多少。”

　　有的时候，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上一刻还走睿智老人风的大爷下一秒就热情起来。

　　他对陈沉说：“等两天，我给我儿子传个信他就回来了。”

　　说完又喊他女儿杀只鸡，说是晚上炖了给两位贵客补补。

　　陈沉简直苦笑不得，这老大爷！

　　到晚上，他们果然吃上了大餐。养了几年的老母鸡，放在大铁锅里，架着木棒狠狠熬了四个小时。

　　汤有些粘稠，面上漂着一层薄薄的黄色鸡油。一口喝下去，又香又暖胃。

　　老母鸡是存粹的吃草籽、小虫子、谷粒长大的，肉有种特殊的香味。阿俊吃的满嘴流油，边吃还边夸。说什么妹妹的手艺真好，大爷的鸡养的真不错，等他出去了，说不定还会因为这美味的鸡肉再回来等等。

　　哄得两人心花怒放，姑娘没一会儿就开始笑吟吟地给阿俊夹菜。

　　或许是后知后觉，害怕陈沉吃醋。他给陈沉夹了只鸡屁股，奶狗似的望着他：“哥哥，你最爱吃鸡屁股，对不对？”

　　到了晚上，阿俊差点被榨干，陈沉一边动一边捂住他的嘴说：“这房子隔音不好，你也不希望别人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吧。”

　　快感汹涌澎湃，却被陈沉吊住不能发泄出来。自制力较弱的阿俊憋得泪眼汪汪，满头大汗。

　　他讨好的凑上去亲身上的人：“我再也不敢了，沉沉哥哥。以后我一辈子听你的话，谁的话也不听，只听你的。你就给我吧，哥哥，沉沉哥哥。”

　　就算知道这家伙惯会哄人，陈沉还是不由自主的心肝肺都软成一滩水，吻着把他送上了快感的巅峰。

　　等人的日子里，时间过的很慢，几乎是数着秒过。阿俊有一搭没一搭的往灶头里放柴火，无精打采。

　　旁边正在洗菜的小云破天荒的主动搭话：“阿俊，你是不是很无聊啊？”

　　阿俊对她笑：“没有，云妹妹。咋们今天中午就吃这个白萝卜吗？”

　　小云嗯了一声，不知怎么的，她就想看见阿俊像喝鸡汤那天一样，开开心心的。

　　于是她又说：“那我杀只鸡，晚上再给你炖汤，好不好？”

　　阿俊连忙摆手，别以为他不知道，杀了那只老母鸡，老大爷心疼的撮牙花子，再杀一只还得了！

　　于是他老老实实的说：“我确实觉得有些无聊，不过等你哥回来就好了。”

　　小云对他说：“我带你上山去掏松鼠洞，洞里有它们藏的松果栗子，弄回来我煮给你吃。”

　　阿俊马上兴致就高涨了：“云妹妹，那我们可以捉到小松鼠吗？”

　　小云也高兴起来：“运气好我们可以捉到大松鼠，不过松鼠肉炖不好吃，烤还不错。”

　　呃，算了，还是掏果子吧，他一点儿也不想吃松鼠。

　　断了腿的陈沉知道两人要上山，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在院中帮大爷劈竹子。他希望能让伤势好的快些，免得紧要关头拖累阿俊。

　　小云带阿俊爬上山林，去掏树洞。有的树洞什么都没有，有的满满的都是坚果。

　　两人正高兴，前方忽然有一些响动，来了一个正在吃果子的老人。

　　老人双眼浑浊，衣服混杂着泥沙，呈块状。指甲中有一层厚厚的泥垢，浑身臭气，身旁萦绕着一群细小的蝇虫。

　　她看见他们两人，神情激动。来不及吞咽下的红色浆液流满了整个嘴角，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嘶嘶声。

　　吓得阿俊肝胆剧烈，连忙往后跑。

　　小云却随手捡了块石头，用力向老人的头上砸去。老人没躲开，被石头砸的脚步踉跄，滚下了山坡。

　　那块长着苔藓的山石，另一头滴下了粘稠的血液，转瞬便被松软的泥土吸收。

　　她对阿俊说：“你不要怕，她是杂种、贱人、蛆虫，罪有应得，应该被所有人踩在脚下。当我们对她进行审判后，她就失去了伤害别人的能力。”

　　十几岁的少女水灵灵的，腼腆害羞，对阿俊和陈沉从来都是礼貌有加。

　　今天，她依然用着那幅青春稚嫩的面容，却吐出了恶毒刻薄的话语。像有毒的蛛丝，缠住年老的猎物。

　　阿俊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口口声声唤着云妹妹的女孩儿，像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

　　巨大的反差让阿俊毛骨悚然，不管小云如何安慰，阿俊看都不敢看她，马上就要下山找陈沉。

　　小云没有办法，只得领着阿俊下山。

　　下山后，小云又杀了一只鸡。放鸡血时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儿溅出碗外面。

　　老大爷果然很心疼，饭桌上一个劲儿的埋怨小云。小云毫不在意，把两只鸡大腿一只给了老大爷，一只给了阿俊。

　　她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对阿俊催促道：“快吃，你要喜欢，我明天还给你炖鸡。”

　　老大爷气的吹胡子瞪眼，阿俊捏着筷子勉强笑道：“不、不用啦。”

　　陈沉额头边的青筋一跳，立马想拉着阿俊离开。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他可是阿俊的表哥，有什么立场生气呢？

　　晚上，阿俊攀着陈沉的肩膀，咬着耳朵把今天上山那件事告诉了他。着重点是那个诡异的老人和有两幅面孔的小云。

　　陈沉听后，把阿俊揽在怀里，对阿俊说：“你明天别出去，就呆在我身边。”

　　早上，一连串敲门声响起。阿俊被闹醒很不开心，又不敢随意发脾气，只有翘着小嘴不耐烦的问：“什么事啊？”

　　小云高兴的说：“我哥哥回来了。”

　　终于可以离开这儿了，床上的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发现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