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戏鱼》邀君观月

4、第四章

　　“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朝聿朝先生，就是之前送我去医院的那位，现下他出了些事儿，需要在这儿暂住一段时间。”沈砚抬手介绍道。
　　男的？乍一听先生两字，程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那人侧身看来，他才有些局促的上前。
　　“朝先生您好，我是程临，是沈氏集团的副总兼总裁秘书，非常感谢您对沈总的救助。”他伸出手微躬着身，语气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朝聿起了身，垂着眼帘看了沈砚一眼，伸出那只纤长的手来，只是奇怪的是，那手上不知何时套了个质感细腻的白色手套，他轻轻的与程临候在空中的手握了握。
　　两手相触时，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但程临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不正常的冰凉，这大热天戴手套本来就可疑，可戴了手套手还这么凉，就更不合常理，瞧这人面色难看，白的可怕，难道……是得了什么病？
　　沈砚无奈又好笑，洁癖这种病，大概是治不好的。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如今暂住在此，以后恐怕有不少地方要麻烦程先生。”朝聿轻松自如的跟他打招呼的同时，将手收了回来，倒不是他真有洁癖才戴手套，只是如果阴界之人直接与生人，肌肤或者肢体接触的话，容易给其招来祸端。
　　“朝先生是我们沈总的大恩人，何来麻烦一说，以后您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找我就是！”
　　朝聿点点头，也不再客套，重新坐回了沙发。
　　随后程临便借着公司事务的由头，将沈砚搀扶着上了二楼书房，门一关，沈砚摸着微微泛疼的伤口，坐在了软皮转椅上，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怎么了？”
　　程临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道：“这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找来的？不可能啊，他怎么知道您在这儿？难道一直在跟踪您？”
　　一连串问题抛出，砸的沈砚头疼不已，他按着太阳穴有些疲倦道：“放心吧，他没问题，地址也是我告诉他的，要是想对我不利，当初怎么会救我？你啊，别太敏感。”
　　“现在这种形势下容不得我不多想，小心为妙才是上策。”见他一点都不重视这件事，程临有些诧异，相处十几年，他什么性格自己最清楚，除了自己，他什么时候这么信任过一个陌生人？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嗯，王威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他含糊带过，没有对那个陌生人的到来多做解释。
　　程临愣了愣，见他有意避过，也没硬揪着不放，正了正神色道：“消息放出去以后，王威远便按捺不住，悄悄派人来接触咱们董事会的人，那些人基本和......付海有些牵连，应该是他在其中穿针引线......”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沈砚木然的脸，心下有些忐忑。
　　见他极力想要避开不谈那人，沈砚只是微微冷笑：“想将董事会分裂，好乘虚而入，一口吞下我沈氏集团？胃口真是不小，也不怕被撑死！”他指尖轻捻，语气尽是森然。
　　“王威远那个废物倒是不足畏惧，可他老婆实在是彪悍了些，不但手段毒辣果断狠绝，身后还有个黑白道通吃的家族，难怪有胆子搞暗杀。”
　　沈砚面上浮现出一丝不屑，黑白通吃的势力他还不放在眼里，要不是付海对他做了手脚，又将他行踪透露，他还不至于这么狼狈，差点见了阎王。
　　“常卿那边呢？”
　　“听说您出了事，他哪还能在澳洲呆得住，任务交接后就着急赶回来，大概明天就能到。”
　　沈砚往后一靠轻轻“嗯”了声，左常卿回来，倒是能省不少事。
　　半个小时后
　　朝聿整个人窝在柔软的沙发之中，一双幽深的黑眸盯着电视十分专注。
　　“是不是太随便了，一个本子就能定人生死？”他拧着眉头有些不赞同播放的剧情。
　　下楼的两人闻言，一人哭笑不得，一人略微不解，前者自然是沈砚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当真你就输了。”
　　“愚昧至极，还有，死神何时长成了这幅鬼模样？这是在恶意抹黑故意丑化，不可饶恕！”他细声念叨，眼眸微阖间泄露出一丝不满。
　　“咳咳咳.......”程临半握着拳挡在唇边，有些疑惑的瞟了眼自家老板，眼里里透露出“这人脑子不好使？”神色，看得沈硕也是一阵尴尬。
　　“不过是人们幻想出来的产物，朝先生何必当真，还是先吃饭吧？”程临小心询问。
　　朝聿点点头，又看了两分钟，才起身跟着两人去了饭厅。
　　一顿饭，吃的程临战战兢兢，他越来越觉得这个陌生的男人，不太对劲，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害得他几度怀疑是不是家里空调开的太低。
　　但见自己老板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只得将心思掩藏，看来，得找人盯着这个怪异的男人，若是对老板不利，尽早处理为好。
　　接下来的一个月，拥有无限额金卡的朝聿，每天除了逛街买买买，就是窝在家里和沈砚一起追电视剧，当然，沈砚对电视剧这种东西毫无兴趣，不过是被迫陪看而已。
　　这晚，吃了饭的两人各自占据一个沙发，看着三生三世，广告期间，磕着瓜子的朝聿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欧式挂钟道：“你的小跟班约会去了？”
　　看着手机的沈砚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回亮起的屏幕上：“出差了。”
　　“这样啊……不过，你这小跟班也怪有趣的，成天让人监视我，难道怕我对你不利？”他轻轻笑着，神色看不出喜怒。
　　沈砚微顿，这事儿他倒是不知晓，别墅内的防卫全是程临安排，他从不插手，想着，将手机收了起来，看着播放广告的大屏电视道：“如今时期特殊，他看不出你的底细，自然要防备些，不过区区几个监视者哪能牵制得了您，明天我就让人撤了。”
　　朝聿笑而不语，这人还挺护短的。
　　只是笑意还没在唇边绽放多久，便渐渐隐去，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四周徘徊，他伸了个懒腰起了身：“不早了，我先睡了。”
　　沈砚看了看时间，略显诧异：“电视不看了？”
　　“明天看重播。”说着便上了楼，沈砚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是有些在意这人一瞬间的变化，却也不好深究，只好自己独自看着仙侠剧。
　　房间，灯未亮，窗帘拉开，月光照射进来，沈砚独自站了一会儿，才缓缓出声：“你来了。”
　　“鬼怨对于你介入接引使引魂的事，十分生气，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派人来引魂，你……就是为了这个才选择留在这里的吧？”一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黑袍帽兜，异常神秘。
　　“大人，妨碍引渡灵魂是在扰乱人间秩序，你不该这么做的。”那人叹了口，仿佛很是无奈。
　　朝聿伸手绕着长发，毫不在意道：“那你是来当说客的咯？”
　　“并不是，我只是来劝你，不要再管引魂之事，若你非得一意孤行，势必会成为羽化一族的公敌，你曾经是死神界最耀眼的存在，何必自甘堕落毁了自己？”
　　“祁风啊。”朝聿轻声唤着：“你回去吧。”
　　祁风惊诧，这人这次真抽风了？
　　“回去告诉鬼怨，沈砚的命我要了，有本事自己来找我讨要。”
　　他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色，浑身散发着的，是决然的气息。
　　祁风不懂，为何他这次这般荒唐任性，可他明白，朝聿做下的决定向无更改的可能性，只得长叹一气隐身而去。
　　祁风走了很久之后，朝聿站在落地窗前一动未动，鬼怨，你做过的我也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