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好时光》北宫翎

5、彪悍婆婆

　　黄桂芳一大早就在陈国梁的房间门口对他破口大骂，见没能骂醒自家小儿子也没见柳倩倩有什么反应。

　　亲儿子不听劝，新媳妇不搭理她。

　　黄桂芳那叫一个气呀，气势冲冲地走去找大儿子陈国华算账！

　　要知道这几年来，她们陈家村前前后后有六七个知青回城，其中有三个女知青是一去不复返！

　　不说别人，就她说的那个张家知青媳妇，那女人不单是抛夫弃子，回了城没到半个月，立马找了个当工人的对象嫁人了！

　　你说这叫啥事啊？

　　左等右等不见那知青媳妇回来，张家的人还特地抛下地里的活计，跑去城里找她。

　　人是找到了，但人家不认你这门亲！

　　张家人气疯了，使劲闹腾，后来竟然被她娘家人给暴打了一顿！

　　张家那儿子伤得最重，直接被打折了腿！

　　农村汉子瘸了条腿，干不动重活，岂不得天都要塌了？

　　张家那儿子天天阴郁着一张脸，见谁都是一副阴测测的吓人模样。

　　平日里，这张家儿子没少打那知青老婆留下来的一儿一女出气，再咋样那俩孩子也是他亲生骨肉啊。

　　你说吧，张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然，咋娶了这么一个灾星回来？

　　张家那血淋淋的反面例子摆在那呢，柳倩倩想抛下她家国梁回城？

　　两个字——没门！

　　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黄桂芳是绝对不准许柳倩倩回城，离开她们陈家村，离开她们老陈家，离开她那傻儿子！

　　别以为柳倩倩这几日在她跟前伏低做小，她黄桂芳看不出来柳倩倩那点小九九，不就是想着嫁给她傻缺小儿子，好哄她那傻儿子给她办回城的证明吗？

　　刚结婚第三天，柳倩倩就想抛下她儿子回城？

　　休想！

　　想都不要想！

　　黄桂芳火力全开，唾沫满天飞：“老大，你是生产大队，你咋不拦着国梁？从咱们村回城的那些个女知青，有哪个回来了？你咋这么糊涂，答应让国梁媳妇回城啊？你咋这么缺心眼啊？”

　　陈国华缩着头没吱声，任凭自家老娘狂喷，他心里委屈啊，他家幺弟软磨硬泡，就差没拿把刀架脖子上以死相逼了。

　　他真担心自己不答应，幺弟能拿菜刀搁他脖子以死相逼！

　　堂堂陈家村的生产大队长，在人前威武霸气的陈国华，这会儿被自家老娘指着鼻子骂，他既不反驳又不解释，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那脖子缩着像只鹌鹑。

　　陈国华面对黄桂芳的指责，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就怕说一句要被老娘顶十句回来，还要被她给扣上一顶不尊老的帽子。

　　他家老娘最是擅长一哭二闹三上吊，借给陈国华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真惹黄桂芳动怒。

　　他们老陈家除了他幺弟陈国梁有办法对付黄桂芳，还有个人能对付黄桂芳，那就是陈国华的媳妇张小婷。

　　这位是泼辣的主儿，最是护短，脑瓜子最是活络，有的办法应付黄桂芳。

　　张小婷正在地里干活，她小儿子气喘吁吁地跑去找她。

　　得知她家男人被自家婆婆骂成狗，张小婷待不住了，赶紧去救场。

　　哎哟妈呀，这可不行！

　　谁不知道她张小婷的男人是陈家村大队长呢？

　　她的面子可以不要，她男人大队长的面子必须要保住了！

　　张小婷工具都没拿，狂奔回来，果真见自家男人怂了吧唧的蹲地上，正被自家婆婆数落。

　　村里头不少老太婆围着看笑话，张小婷见到这架势，脸唰的黑了！

　　谁也别想看她家的笑话！

　　矮小瘦弱的张小婷横在高大壮实的丈夫跟前，给黄桂芳赔笑脸：“妈，你别骂国华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华有多疼国梁。国梁那么求他，他哪能狠心拒绝嘛？再说了，妈，你要真不想弟妹走啊，法子多着咧。”

　　“啥法子？”

　　黄桂芳本想连着张小婷一块骂的，她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

　　没料想张小婷一语中的，一句话直接戳在黄桂芳的心上，提到了她最在意的事情。

　　张小婷推了把自家男人，让他到旁边去，见机行事，能溜走就赶紧溜走吧。

　　陈国华懵懵地看着他媳妇，随后接收到张小婷一个大白眼：你这傻子杵着不动干啥？敢情你还不嫌丢人现眼啊？

　　再说了，女人家讲话，你一个大老爷们杵着干啥？

　　还不快滚远点？

　　陈国华跟张小婷是多年的夫妻，这下得了妻子的眼神暗示，他给了媳妇一个感激的眼神，默默地往旁边一站，悄悄地挪远点，再远点，然后，预备，跑！

　　张小婷边跟婆婆说话边盯着她男人，见他跑得远了。

　　“妈，咱们回家再说。有啥事咱回家关上门再说，没得让人看我们家的笑话。”

　　黄桂芳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家大儿子跑了，气得她上下牙床打架，狠狠地瞪了拽着她胳膊的张小婷好几眼。

　　张小婷不怕她家婆婆怪她，她家男人是她婆婆的亲儿子，她这么做是保全了男人和老陈家的颜面咧，婆婆不会真生她的气。

　　到了家里，张小婷把门关上，这才说出重点来：“妈，这女人一旦怀上孩子，少说得待上一年半载吧。”

　　黄桂芳呆了呆，愣是脑子没转过弯来：“老大媳妇，你跟我打啥哑谜呢？你有话说话，说得不清不楚的，你欺负我老了啊？”

　　张小婷真想翻个白眼给她婆婆看，她说到这份上，婆婆竟然还能听不懂！

　　真是稀了奇了！

　　张小婷是已婚妇女，说起男女之间那点事儿来，没遮没拦的：“妈，国梁身强体壮，又追着弟妹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把人娶回家，放在嘴边的肉国梁能忍住不吃？那铁定不可能。没准弟妹肚里都有了他的娃娃。你只管去跟国梁说他快要当爸了，看他舍不舍得让他媳妇走。”

　　黄桂芳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她咋没想到这茬呢？

　　她想一根筋的傻儿子，仍旧有些担心：“老大媳妇，这当真能管用？万一国梁不听咋办？”

　　张小婷无语地撇撇嘴，她凑过去跟黄桂芳神秘兮兮地说道：“就看妈你舍不舍得吃苦头了。”

　　“快说！”黄桂芳用力地拍了下大儿媳妇的手臂，力气很大。

　　张小婷疼得龇牙咧嘴，好歹记得黄桂芳是她婆婆，“妈，你要实在劝不动，你就装病。你是婆婆，这婆婆病了，儿媳妇应该伺候你啊。”

　　黄桂芳觉得这主意更靠谱，抬手又准备要拍一下大儿媳妇。

　　张小婷怂得赶紧往旁边一避，不敢去看婆婆的脸色，急匆匆地说道：“妈，我去干活了。”

　　黄桂芳见张小婷溜得贼快，话没说完人就把门打开跑了，顿时有些尴尬地把扬起的手收回来。

　　咳咳，她没别的坏心眼，她们婆媳俩处得挺好的，她有个毛病就是一激动就想拍人，没个轻重的那种拍。

　　不得不说，她这大儿媳妇脑子最好用，平时没少给她出主意，绝大多数都能用得上。

　　黄桂芳从张小婷这儿得了个好主意，她寻思着自己该生啥病，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该咋办。

　　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村卫生所的大夫陈向军，拔腿就往村卫生所走去。

　　“向军啊！”

　　黄桂芳人未到声先到，她那大嗓门搁哪儿都顶顶有用的。

　　陈向军听到自家婶子的声音，出来一看发现婶子满脸笑容的，不禁有些狐疑地打量起来。

　　看了会儿，陈向军发现黄桂芳的心情真的是很不错，不免咯噔一下。

　　“婶子，你咋来了？”

　　黄桂芳眼睛一竖，没好气地反问道：“咋地，我来看看我侄子不行啊？”

　　陈向军越发觉得诡异了，他家这婶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咋会无缘无故地跑来找他？

　　难不成国梁媳妇的伤是他婶子砸出来的？

　　陈向军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陈家村就这么点大，谁家有个风吹草动的，不出两天保准传扬出去。

　　谁不知道，黄桂芳不待见柳倩倩呢？

　　黄桂芳从一开始就很瞧不上柳倩倩，总觉得这女知青不安分，她担心陈国梁降不住柳倩倩，更担心柳倩倩是心怀不轨，是打算利用她那傻缺儿子当跳板，哄他得了回城的证明，走了之后就不回来。

　　不怪黄桂芳担心，实在是抛家弃子的知青不少，张家那反面例子摆在那里时时刻刻提醒这她。

　　再一个，黄桂芳晓得她的小儿子陈国梁是个死脑筋的，从第一次见到柳倩倩，那颗心就落在人家姑娘身上了。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

　　黄桂芳生怕柳倩倩一走了之，留下她那脑子一根筋的傻儿子苦苦等上一辈子。

　　这当妈的，谁不希望儿女幸福安康啊？

　　柳倩倩的名声又不咋好，黄桂芳不敢赌啊。

　　陈向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黄桂芳说道：“婶子，国梁刚带着他媳妇过来找我，国梁媳妇的脑门上有这么大个伤口。”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看看黄桂芳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