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好时光》北宫翎

22、好坏自负

　　黄桂芳这分法再是公平不过了，不偏不倚，谁都不吃亏。

　　陈国栋重重地点头：“妈，我听你的。”

　　他看着眼眶红得很明显的黄桂芳，心头酸涩难忍。

　　从前，陈国栋一直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到了这紧要关头，他妈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偏心，该给他的一样都没少。

　　接收到黄桂芳的视线，王丽春赶忙表态：“我没意见。”

　　饶是最怕吃亏的王丽春，这会儿听到黄桂芳的分法，她也没啥好反对的。

　　这比她想到的分法更好，更公平！

　　她原本还以为要把家里的粮全部均分到人头上，凭白让柳倩倩那不安分的女人分走她们两口子挣回来的粮呢。

　　问过了陈国栋两口子，黄桂芳转头询问陈国华两口子的意见：“老大，老大家的，你们俩怎么看？”

　　陈国华和张小婷俱是摇头，齐声说道：“妈，听你的。”

　　没等黄桂芳询问，陈国梁率先说道：“妈，我听你的。”

　　黄桂芳点了点头，吩咐陈国华：“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国华，你就把我刚刚说的那些话记下来。”

　　陈国华忙着记录，头也没抬：“诶！妈，你说的话，我全都记下来了。”

　　黄桂芳抓起桌上的钱，她叹口气说道：“分好了粮，咱们来分钱。按理说，这些钱应该是按人头均分的，但是国梁媳妇才嫁过来，我就不给她分了。国梁，你同意吗？”

　　这话一出口，王丽春的眼睛比后世的小太阳还要亮，她正愁着要怎么说分钱的事呢。

　　柳倩倩那女人没为老陈家做出任何的贡献，那些钱没一分是她赚的。王丽春是不愿意把钱分给柳倩倩的，多分一个人，拿到她手头上的钱就少了一份！

　　这可不行！

　　王丽春正绞尽脑汁怎么跟黄桂芳提意见呢，倒是没想到偏心眼的老太婆会这么说！

　　正合她意！

　　陈国栋的眼珠子转了转，垂着头没有说话的打算，他甚至想好了，亏点就亏点吧，权当做他这儿子孝敬他妈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亲妈和亲兄弟都不待见他，他再跟他们算得那么清楚，只怕日后他们会直接跟他老死不相往来。这可不行。

　　即便黄桂芳不提，陈国梁也会主动提出来，他真没想占谁的便宜。

　　陈国梁给了正准备说话的张小婷几个眼神暗示，而后笑着说道：“妈，我没意见。虽说倩倩是我们老陈家的人，但她刚嫁给我没几天呢。”

　　黄桂芳眼神锐利地扫向在座的所有人，厉声问道：“你们都听到国梁说的话了吧？这笔钱不会分给国梁媳妇，均分成八份。你们要是谁有意见，现在就提出来。”

　　陈国栋和王丽春相视一眼之后，皆是摇头表示没意见。

　　张小婷倒是有意见，但她素来是很尊重陈国梁的想法，听到他赞同这么分，她没啥好说的。

　　至于陈国华，他忙着记录呢。

　　钱这么分，黄桂芳私心里觉得对不住她这幺儿子，但老三两口子不是善茬，真要分给国梁他媳妇，只怕又要争个没完没了。

　　确定没人有意见，黄桂芳跟陈国华说：“老大，这些钱均分成八份，你算算每一份能有多少钱。算好了，就分钱。回头等你二弟回来了，我再把这钱给他。”

　　陈国华招呼两个兄弟过来，“成！国栋，国梁，你们过来一起算，待会儿我们就把钱分了。”

　　等钱分到每个人的手头上，王丽春笑得眼睛都没了，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拿到这么多钱，姜还是老的辣，她妈说的对！

　　不分家，她和国栋永远过不上好日子！

　　陈国栋手头上的钱没拿热乎，转头就被王丽春给拿走了，他张了张嘴想要把钱追回来，转头对上了冷笑着的黄桂芳。

　　王丽春当着黄桂芳的面就把钱全拿走了，对上亲妈似笑非笑的脸，陈国栋的脸有些发热。

　　陈国栋正准备逞一逞男子汉的威风，却不想黄桂芳开口了：“我跟老大过，但我不只是老大的妈，同样是你们三兄弟的，所以你们三兄弟都要给我一些养老钱。你们有钱给钱，没钱给粮，老三、老三家的、国梁，你们同意吗？”

　　王丽春很想说她不同意，但这话要真敢说出来，只怕她就要被扫地出门。

　　陈国栋和陈国梁都没意见。

　　黄桂芳是生他们养他们的亲妈，家产均分，大哥陈国华没多分到一丁点东西，因此他们没道理一分钱不出，让大哥两口子养着黄桂芳。

　　接下来的任务是确定陈国栋和陈国梁兄弟俩，每年给黄桂芳多少养老钱或者是粮。

　　一年三百斤粮，逢年过节给点孝敬钱，这是陈国栋想出来的。

　　对此，陈国梁没什么意见。

　　他和柳倩倩都不下地干活，没有那么多粮食，但他明天就去开大卡车，每个月都有工资领。

　　陈国梁想好了，他没粮就算一算三百斤粮食值多少钱，然后把这钱给黄桂芳。

　　王丽春听到这决定，掰着手指算了算：老陈家三个兄弟每个人拿出三百斤粮出来给老太婆当养老粮。

　　这三百斤粮真能进了老太婆的口？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老太婆跟老大一家过呢，这粮实际上是给了老大一家！

　　这就意味着张小婷啥也不用干，就挣了九百斤粮！

　　王丽春最是看不得张小婷占便宜，她顶着巨大的风险，试探着问道：“一年三百斤是不是太多了点？”

　　黄桂芳都不屑于看这斤斤计较的三儿媳妇一眼，她只看了陈国栋一眼：“三百斤嫌多的话，那你们就给两百斤粮外加五十块钱。”

　　王丽春听到这条件，当即气得跳脚，这偏心眼的老太婆是存心要跟她过不去！

　　两百斤粮再加五十块钱，价值比三百斤粮大多了！

　　陈国栋被亲妈看得浑身一激灵，再听那条件，狠狠地训斥了王丽春几句。

　　早知道这两口子的德行，黄桂芳懒得教训他们，她没指定要一百斤细粮，两百斤粗粮，已经很是厚道了。

　　黄桂芳再三问了儿子们的意见，确定他们不会再改主意了，她转头就吩咐陈国华把商量好的结果记好。

　　今天商量好的事情已经用白纸黑字记下来了，日后谁再想跳出来闹腾，黄桂芳就把这张纸糊到她的脸上去！

　　陈国华认真地做了记录，又将记录下来的内容分别给两个弟弟看过一遍，确认无误后抄写四份，分别按上手印。

　　因着老二陈国贵不在场，这四份契书上头只有三个手指印，等他回来再每份添上他的手指印。

　　四份契书摆在跟前，尘埃落定。

　　黄桂芳看着那四份契书，长长地舒了口气：“树大分枝，你们四兄弟都成了家，分开过能省不少麻烦，这是好事。日后你们兄弟四个分开过活，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好赖全自己收着。”

　　王丽春手里攥着大钱，再想到她娘家人说的那条路子，她满心欢喜。

　　听到黄桂芳这话，王丽春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分家了，各过各的，谁也别想占谁的便宜了！

　　日后她男人赚多少钱都是他们两口子的，谁都别想沾光！

　　黄桂芳是偏心眼，但四个儿子全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同样盼着儿子们能一辈子围在她身边过日子，但儿大不由娘啊。

　　越想越觉得难受，约定好怎么分家，接下来的事情黄桂芳就不管了，她决定回屋躺着。

　　家里的粮食有多少斤，应该分给谁多少斤，这些都是有数据记录的。

　　有张小婷看着，陈国梁不怕王丽春能折腾出花来，他不在意分到多少粮。黄桂芳前脚刚走，陈国梁后脚跟上，跑去安慰黄桂芳了。

　　陈国梁擦了擦黄桂芳眼角的泪水，温声说道：“妈，你别难过了。我和倩倩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天天吃肉，下馆子吃好吃的。”

　　黄桂芳的眼泪越掉越多，别人都说她偏心眼，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

　　瞧见没？她这四个儿子里，最心疼她的就是她这幺儿子，怨不得她偏心眼。

　　黄桂芳带着哭腔说道：“你要真想孝顺我，你就好好上班，回头等你媳妇身子养好了，你快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陈国梁故作生气地问道：“妈，你咋这么重男轻女呢？要是我媳妇生了个大胖闺女，你不想认不成？”

　　黄桂芳忘了她正在伤心，跳起来掐陈国梁的胳膊：“啊呸呸，你这个混账小子懂个屁啊！第一个孩子是儿子最好，省得村里头那些个死三八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接下来你跟你媳妇要生多少闺女，我都随你！”

　　陈国梁很是夸张地叫道：“唉哟唉哟，妈，但这生男生女不是我和倩倩能决定的啊，这要看老天的安排。”

　　“反正，反正你不许瞎说！”黄桂芳听到这话，顿时气弱了，小小声地说道：“只要是你的娃，甭管是男娃还是女娃，我都疼。”

　　得了这么句话，陈国梁咧开嘴笑了：“妈，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黄桂芳拍了拍她幺儿子的手臂，催他：“你别在这待着，快去给你大哥大嫂帮忙，趁早把粮分了，回头你二哥回来，你帮他把粮运回去。”

　　听到亲妈中气十足的语气，陈国梁放心了，“诶，妈，那我去了啊。”

　　“快去快去。”黄桂芳摆了摆手，催幺儿子快点走。

　　陈国梁离开没几分钟，黄桂芳越想越觉得不放心，老三家的最能闹腾。她不在，指不定又要掰扯些有的没的。这么一想，黄桂芳下床穿鞋，还得她亲自盯着。这样比较靠谱。

　　哼，她要是不去盯着，只怕老三家的又得闹出什么幺蛾子！

　　打定主意，黄桂芳的精气神顿时就变了，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去当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