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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欲、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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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王早安。”连眉黛微笑着走进营帐对已经穿戴好的洛基问好。
洛基回了她一个眼神，并不言语。
奥，吾王心情不好。
大约是因为风沙太重吧。
一个月了，连眉黛带着洛基走遍了所有王土，却没有一处有他之前留下的通道的影子。
从耐心变到暴躁，再从暴躁变到淡然。
连眉黛看不下去，便去催想要统一六合的皇帝快些实行他的想法。
如今，她就带着洛基和整个连家军在开辟疆土的路上。
皇帝给力，军需只有盈余从不短缺，军营里的将士也是个顶个有精神。
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比比皆是。
毕竟连女将连眉黛都有公爵加身，好好干，说不定有朝一日也能得个勋爵做做。
只是最近军营有个风向，怕是一向开明的皇帝要先给外来人加官进爵了。
原因无他，心情放淡然的洛基总会在连家军与敌军对战一筹莫展的时候伸出援手，提出一个伤亡最少且最不费力气的计划。
渐渐的，这个外来的蛮夷人就成了连家军默认的军师，连眉黛只在中间做一个翻译。
即便如此，选贤举能，要是这夷人做了高官，他们也是服气的。
君不见，就连被盖过风头的连大将军都总笑着——欣慰又带了自豪——看着因为夷人的计谋而节节败退的敌军吗？
其实她笑，不为别的，只是看着意气风发气吞山河的洛基心情舒畅罢了。
她的小王子，她的王，合该如此。
有时候洛基也会陪着她在离军营不远处的高地饮酒，他总嫌弃酒太绵软，却总会在她之前有醉意。
堂堂一个北欧神，竟然喝不过区区一个中庭人！
但中庭人连眉黛不提，作为北欧神的他自然也当没发生过。
他们俩独自相处时鲜少交流，不知道是不是洛基的错觉，总觉得这只蝼蚁十分了解他。
甚至，比他的母亲更为了解。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洛基不由得背后一寒，面色不善起来。
恰好这时，不明所以的蝼蚁进来对他这个一夜未能安睡的神祇来问好。
就出现了一开始的模样。
“怎么了吾王，不舒服？”
连眉黛自然不知晓洛基心思的弯弯绕，只当他水土不服带着心情变糟。
洛基看了她一眼，良久，忽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连眉黛呼吸一滞。
这个笑，不是复联一的破碎，也不是复联三的决然。
而是雷神一中，要恶作剧前得意又矜贵的无忧无虑的笑。
鼻子有点酸，连眉黛差点哭出来。
“你的欲、望是什么？”
洛基猛的凑近她，像胜券在握的毒蛇看着自己的猎物得意的吐着信子。
连眉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又不得不陷入沉思。
她的欲、望？
似乎，无欲无求。
来了二十多年，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连眉黛，也从来没有把这里的生死当真。
观光一样看着潮起潮落。
她的欲、望？
连眉黛自嘲一笑，没了之前的畏缩与讨好，直白而又残忍的问他。
“吾王，你的欲、望呢？”
洛基盯着她的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盯住她的眼睛，第一次这么研究她。
他老早知道连眉黛与他一样不是这个地方的人，却第一次发现，自己与她，也不是一个世界。
可她很理解，很在乎他。
带着那种属于蝼蚁的愚蠢的信任、爱慕与臣服。
她喊他“吾王”。
竟是发自内心的。
她没有欲、望吗？
可为什么，她的眼睛，她的内心，都想要他肆意张扬、平安喜乐呢？
但其实，她也不会多么在意自己存在与否的吧。
她的欢乐，似乎只是因为有目的可以实现罢了。
她是真的无欲无求。
“你在意吗？”
洛基撤后一步，皱着眉问她。
连眉黛没有再原封不动问回去，她想了想，张开双臂。
“我在意。吾王会施舍我一个拥抱吗？”
她没有欲、望，但她仍然拥有人类的情绪，在意，也涵盖其中。
随遇而安，顺其自然。
更适合她一些。
洛基看了她一眼，走出去。
这个拥抱，始终没有施舍给她。
驰骋疆场的连将军不可避免的失落起来。
失落，却不会去求得。
拥抱，有或者没有，都没什么所谓。
连眉黛愣住了，她竟然真的没有欲、望？
“阿姐！”连正煊少见的慌张跑进洛基的营帐找她。
“怎么了阿煊？”
“圣旨到了！”
这慌张的样子……
连眉黛脸色冷了下去：“来宣旨何人？”
“是，是司马昭平。”连正煊声音低了下去。
他并非不知自己姐姐有多讨厌那个第一个反对她挂帅出征的所谓丞相，可，那人带来的，是圣旨。
他不得不令他阿姐为难。
“他现在在哪？”连眉黛周身气场都凝固起来。
朝堂之上谁人不知司马丞相虽是文职却杀伐果断，在皇帝未成年时又何尝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物。
即便有半路上杀出的连眉黛和忽然性情大变的皇帝联手要扳倒他，他也全身而退让他们撼动不了他的丞相位子。
连眉黛知道，他完全可以反将一军。
他正值壮年，丞相府府兵甚至多过禁卫军，他要反，没人能阻止他。
可他没有。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连眉黛和皇帝跳梁小丑一样对他充满敌意。
他阻止她挂帅，只有连眉黛知道他不是因为男尊女卑这个莫须有的惯例。
而是因为……
“你来了。”司马昭平看着毫无表情的连眉黛走向他，温和包容的笑着，像是长辈对晚辈，又像是前辈对后辈。
最像的，是情人对情人。
她有欲、望吗？
连眉黛不知道。
但司马昭平的欲、望，她知道。
他要自己做皇帝，还要统一六合。
然后……
封她为后。
她一枪给自己刺出来一段孽缘。
司马昭平见她不理会他，也不气恼，只扬了扬手里的圣旨笑着说：“将军连眉黛接旨。”
连眉黛撩袍跪地。
“没别的事，我就是嘱咐你一下，这次的敌人骨头不好啃，啃不动别硬上，悠着点。还有，司马昭平吓唬我了，他说要是有人想娶你，不让我赐婚，不然就带着府兵来打我，他想娶你干嘛不自己求婚啊！非得折腾我。”
连眉黛憋笑听着司马昭平随意的念叨着黄辉的吐槽。
她还在疑惑什么重要的圣旨要丞相来宣读，合着他就是玩忽职守，扔下所有跑来军营抢了太监该干的活。
“臣接旨。”可她再怎么憋也没能忍住笑意，令司马昭平听了个清楚。
司马昭平递给她圣旨，脑子一热说道：“本相可以留下。”
“丞相留下来做军师岂不是屈才，更何况，”连眉黛官方的笑笑，指了指在不远处抱着胳膊看着他们的洛基，“军营里不缺军师。”
司马昭平看了看那个方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风沙太大，丞相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