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玫瑰》钟筝

47、奖励

　　徐传是在这天的下午六点将车子停在南庄别墅外的。
　　智能系统将引擎关掉，打开了车门，徐传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二楼的窗帘微微翻动，Omega清冷的脸在帘子后隐约闪现而过。

　　几分钟后，徐传抱着桑驰郁的备用笔记本电脑走出了大门，一边走一边侧身对宿沅道：“没事的，您进去吧，外面很冷。”
　　但穿着浅灰色家居服的宿沅还是将他送到了车子旁。

　　有时候徐传会觉得自家老板在婚后变得不那么像工作机器了，具体表现在以前的桑驰郁可不会这么频繁地把东西落在家里，这是这个月他第三次来取东西了。
　　以前的许多时候桑驰郁会睡在公司，反正总经理的办公室有八十平米的内部空间，足够设置卧室、洗浴室、茶室和衣帽间。

　　“他最近有什么事吗？”
　　徐传正想着，听到身后的宿沅出声问道。
　　他立刻转过身，下意识回了句：“您是指什么？”

　　宿沅定定地看着他，Omega身上没有许多上流家族的通病，也从来没有趾高气扬的神色，但被他淡薄的目光望着，徐传还是没来由地调整了下姿势，背脊挺得更直了。

　　“他腺体上有注射针孔，我看到了。”

　　宿沅问得很直接，徐传立刻明白了。
　　作为桑驰郁的助理，他当然知道针孔是怎么来的，但职业道德让他下意识想要替桑驰郁隐瞒。
　　但很快，并不清楚两人关系的徐传想到桑驰郁前些日子是陪着宿沅出国的，两个人在易感期时应该是极亲密的，因为桑驰郁回消息的效率都会慢上许多，还有那么一两次是宿沅替他接的电话。

　　徐传虽然是个Beta，但成功的生理教育让他对信息素方面的知识了解不少，他知道那些药物对Alpha的身体并不是没有伤害的，而现在，宿沅是他的上司的法定伴侣……

　　“很难回答吗？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宿沅再度的开口让徐传回神，他张了张口，半晌长吐出一口气，下定决心般道：“老板他最近咨询了卢飞教授和其他信息素的专家，您应该也知道的，寻常的抑制剂很难对S级的Alpha有显著效果，但科研所新研制出的一种新型抑制剂可以降低S级Alpha原生腺体分泌信息素的能力和释放浓度，所以他主动申请做了新药品的试用者。”

　　他说到这里，不动声色地观摩了下宿沅的表情，发现Omega似乎是怔住了，但表情很平静，像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一样。
　　但话已说到这里，徐传也不打算隐瞒太多，继续道：“教授说会有一些不良反应，乏力恶心，食欲不振，严重的话会影响腺体的正常生命活动，但老板他很坚持，所以最后还是打了针剂。”

　　徐传说话的时间一直在看着宿沅，后者的神态一直是平和的，这让徐传感到有些失望。
　　他知道那所谓的B9号玫瑰信息素是什么样的生理缺陷，但……老板也太可怜了。

　　他的Omega这辈子大约都不会真正爱上他。
　　这对一个位高权重又年轻气盛的Alpha而言未免有些残忍。

　　如果真的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商业联姻还是好的，偏偏徐传早已从桑驰郁的行事上窥见了他对宿沅的感情。

　　徐传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了，他也知道这不是宿沅的错。
　　礼数周全地和Omega道别后，他怀着一种复杂的情感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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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子尘收到宿沅的消息时刚从一场车展上回来，他兴奋地说起车展上的见闻。
　　“现在的车展策划也够会夺人眼球的，这次直接找来了几个Alpha男模，让他们只穿着皮裙展示车型，还别说，身材真不错。”
　　宿沅忍不住笑了下：“你有心仪的人了吗？”
　　“怎么可能，”柯子尘连连否认，“我可还没玩够呢，只是看他们比较养眼罢了。”

　　又絮叨许久，柯子尘终于想起来问：“对了，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
　　“我可以去你那边住一段时间吗？”

　　“啊？”柯子尘有些愣住了。
　　他当然是不介意的，但宿沅不可能没有住的地方，而且他也已婚了。
　　难道桑驰郁让宿沅受了什么委屈？

　　想到这里，柯子尘感到合理又生气，立刻追问道：“桑驰郁怎么了？是不是对你发脾气，或者冷暴力？”
　　那些Alpha的臭毛病一向很多，更何况他对桑驰郁的观感一向不怎么好，自然第一时间往坏处想。
　　之前知道桑驰郁陪着宿沅去了约尔克，他还觉得两个人的婚内关系应该还不错，稍微放下心来，结果现在宿沅却要来投奔自己了。

　　“没，”宿沅顿了顿，“我只是感到无聊，想换个环境画画，跟他没有关系。”
　　柯子尘的关注点完全落在了“感到无聊”这几个字上。

　　宿沅很少参加社交活动，也几乎没有社交需求，柯子尘从来没想过“无聊”这两个字会和宿沅挂钩。
　　他迟钝地哦了一声，然后主动提出去接宿沅。
　　“我去年看中了一套房子，前几个月正式交工，这两天佣人都安排住进去了，正好带你去瞧瞧！”

　　没过一会儿，柯子尘开着他日常喜欢开的那辆黑色宾利来接宿沅，在他到来之前，宿沅就将自己的行李箱和其他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
　　柯子尘帮他拿过背包，看见那圆滚滚的机器人停在门口望着宿沅，瞧着还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感觉，不由问道：“不带上这小家伙吗？”
　　宿沅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眼中泛起几丝情绪，最后还是淡淡道：“不用。”

　　-
　　柯子尘选下手里的这套房产时，装修都还没有开始，这套房子的大部分家居都是他亲自选定的。
　　柯家是服装和家居界的巨头，他生下来后是在字面意义上的锦绣堆里长大的，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极为苛刻，因此房间的各项摆置都十分讲究。

　　柯子尘拽着宿沅在房子里逛了一圈，最后坐在纯白羊绒沙发上，让佣人送上温热过的红酒，打开酒塞后将红酒倾倒在高脚杯中，又拈了两块柠檬片分别架在两个杯口，递了一杯到宿沅面前。
　　柠檬汁顺着杯壁滑落下去，柯子尘喝了一口，感到快慰地呼了口气，然后转头兴致勃勃地问宿沅：“感觉怎么样？这栋房子合不合你心意？”

　　他知道宿沅虽然出身显贵，但对物质和外在环境没有过高的要求。可如果宿沅说不合适，他还有其他房子可以让宿沅住。

　　宿沅望着青绿的石刻茶几旁精巧的瓷器用具，点头道：“你的审美一向都很好。”
　　一句简短的赞美，柯子尘忍不住得意起来，身上奶油味的信息素也变得越发甜腻。
　　“那当然！可惜你结婚没有专门购置婚房，不然我一定能帮你设计出最好的房子！”
　　他说完又后仰身子靠在沙发背上，唤佣人端些水果上来，也就没有注意到宿沅低头时的神情。

　　吃饱喝足，也歇息够了，柯子尘准备将这段时间拍下的照片做成plog发到自己的twili账号上。
　　宿沅也在佣人的带领下去了自己的房间。

　　但很快，柯子尘就像一阵风一样闯了进来。
　　“沅沅，你的账号好火！”
　　“什么账号？”
　　“你几个月前申请的twilight新账号啊！我关注你了，但也好久没用自己的账号发东西了，刚登上去才发现你现在粉丝好多，都快赶上我了哈哈哈！”

　　他怕宿沅不信，还将手机递到他面前，宿沅垂眸望去。
　　的的确确，ID为Penguin_宿沅的账号下只有一条动态，还是他当时随机选的四张旧画，他发了初始动态后就没有再登上过twilight，但现在下面涌入了上万条评论。

　　宿沅抬手点开评论区，眉头因为讶然而微微挑起——
　　【哇，终于又见到大神的作品了，美院老师前两年可稀罕你了，天天在我们面前说希望能有你这样的学生，是满满的回忆啊TAT】
　　【是Penguin本人吗？呜呜呜我好喜欢你的作品，还以为不办画展再也接触不到你了，没想到大数据给我推送到了！果断关注！】
　　……
　　【好家伙，原野的眼光变了啊，不喜欢嫩模喜欢艺术家了？】
　　【你管人家是嫩模还是艺术家，长得好看就是王道啊。】
　　【你们都是从原野那里来的？我是直接从托马斯那里来的。】
　　【别慌，原野也是从托马斯那里来的(狗头)】
　　……

　　很快，柯子尘搞清了缘由，也看到宿沅的名字登上了热搜趋势，忍不住咂舌道：“真够魔幻的！”
　　谁能想到，那位因为各种大手笔的烧钱操作而被全球网友熟知的拍卖行大佬Thomas一改往日的高调奢靡风格，在自己的社交账户上发了与宿沅的合照，就此引发了一场蝴蝶效应。

　　他们在Lance的引荐下见了一面，宿沅的作品被摆放至展览柜中，是Thomas在见面之前拍下的，他们在见面时，Thomas特意命人将收藏的作品取了出来。
　　“真美啊，你的创造力是无与伦比的！”Thomas不加掩饰地称赞道。
　　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宿沅已经忘记了，可是在照片中，他正低垂着头，眉眼淡淡，和煦的阳光透过奢华的玻璃窗，使得Omega的面孔染上了几分圣洁与神性。

　　柯子尘很早的时候就清楚，如果把宿沅放到芸芸大众中去，他也永远会是焦点。
　　他身上的光是无法被遮掩的，天使一样的面孔让他在约尔克进修的时候就变得极受欢迎。
　　而现在，这个结论再一次被验证了。

　　宿沅的照片在twilight上引发了热议，人们惊讶于拥有这样美貌的Omega还是个真真切切的天才画家。
　　而原野的转发让这次热议掀起了新的高潮。

　　这位技术过硬又绯闻不断的橄榄球手喜欢追逐美人是公众都知道的事，他向来喜欢野性又性感的那一类，可这次他对着一位风格完全不同的Omega表露了自己的热情，直接在Thomas的评论区询问宿沅的联系方式。

　　宿沅的账号数据一直在大幅度地变动着，但是此时此刻，他心中毫无起伏，只把这当作一场闹剧，很快就将手机还给了柯子尘，继续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这个夜晚，他睡得还算安稳。
　　但宿沅显然低估了这股网络上的风潮带来的影响。

　　两天后，当宿沅外出挑选画具的时候，他被一大群人围在了首都最大的艺术商铺门口。
　　“你是网上那位画家吗？”突然窜出来的青年Alpha激动地问道，他凑近看清了宿沅的长相，因为太过惊艳而呆愣在原地，面上显出几分痴迷来，“原来是真的，比照片还好看……”
　　“请帮我签个名吧！”又有人挤了上来。
　　“你和原野是什么关系？他前段时间才换了新的Omega男友，是三角恋吗？”
　　……

　　室外天寒地冻，可商场里开着暖气，这些人将宿沅围堵在店门口，空气滞闷，宿沅甚至嗅到了Alpha的劣质信息素混杂在一起的烘臭气味，令人感到反胃。
　　他蹙起眉，片刻后转身匆匆往里走。

　　宿沅是这家店的VIP客户，幸好店员的服务是周到的，一位Beta店员聪明地引开了那些人的注意力，让宿沅从后方的通道前往备用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宿沅松了口气。
　　他按下负二层的电梯键，在电梯下行的过程中思索着以后是不是要戴着口罩出门。

　　电梯缓缓停在了一楼，电梯门打开了。
　　“小美人，原来你在这里啊。”

　　宿沅猛地抬起头，一个面庞消瘦的男子站在电梯外，目光死死地锁在他身上。
　　那目光中充斥着显而易见的垂涎和欲望，而在男子的身后，空旷的地下停车场是大片的漆黑，电梯内的灯照在男子的脸上，让他激动的脸显得煞白狰狞。

　　宿沅记得这张脸，方才它在人群中一闪而过。很显然，他对这里很熟悉，也猜到了宿沅会从备用电梯下来，于是守株待兔等在这里。

　　而此时此刻，宿沅的包里有刀，也有一瓶防狼喷雾。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探进身后的包里，但没等他将任何一样防卫物品掏出来，面前的男子忽的脸色一变。

　　一种强烈的威压之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了，连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下一秒，他像沙袋一样被拽着后领扔到了几米外，“嘭”的一声撞在了金属柱子上，发出了一声惨痛的哀嚎。

　　宿沅站在原地未动，他先是嗅到了熟悉的雪松气息，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电梯门边，下一刻，桑驰郁站在了他的面前。

　　宿沅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因为桑驰郁的状态明显是不对的，他冷峻的面庞紧绷，眼睛泛红，一双黑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Omega，仿佛怕他逃跑一样。

　　两个人对望了片刻，电梯门到达开启时限，发出警报声，宿沅才迈步走了出去，而随着他的靠近，桑驰郁的手移动到了宿沅的手腕，然后牢牢地抓住了，带着他往前走，直到坐进了车里。

　　车门刚关上，极具侵略性的雪松气息便迎面铺了过来，桑驰郁将宿沅抵在座椅上，他的呼吸有些粗重，但捏住宿沅下巴的手并没有太用力，只是控制着他，打量着他。
　　最后，桑驰郁微微放松了钳制，哑声问：“去哪了？”

　　罕见的，宿沅并没有作答。
　　Omega的性格温顺得像一只猫，几乎从来不会反对什么，可这次宿沅沉默着，平静地看着他。

　　这种没有回应的平静让Alpha变得更加焦躁，他俯下身，几乎是急切地吻住了宿沅的嘴唇。
　　Omega身上的信息素淡得若有似无，并不能安抚情绪濒临极点的Alpha，于是他强势地吮吻着Omega的唇珠，探进他的口腔纠缠厮磨。

　　但宿沅并没有给予回应，桑驰郁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他热切的吻逐渐停了下来，缓缓推开一些。

　　宿沅的眼睛里有着被深吻后的潮湿，但眼神却是没有情绪的，明明Omega被自己压在身下，桑驰郁却觉得自己在被不留情地审视着。
　　这让他脸上显出了几分狼狈。

　　他别开眼，不再看宿沅冷淡的眼，低头握住他的手腕，凝视片刻，而后低头，在他白皙的腕部怜爱地啄吻。
　　“以后不要摘保护器，不要无故消失，有事提前告知我一声。”他叮嘱道。
　　但耳边却传来一声轻笑。
　　“那你试药打抑制针的事，有告知我吗？”

　　桑驰郁有些愣住了，他抬起头，看见宿沅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神情望着自己。
　　严肃的，认真的，几乎称得上生气的。

　　他想到了，于是说：“徐传告诉你的？”
　　“易感期的那次是，这次还是这样。我不想每一次，都要猜你在做什么，你在想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宿沅沉默了片刻，将头转向窗外，把白玉般的侧脸留给他。

　　也是后知后觉的，桑驰郁意识到宿沅在生气。

　　他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的，因为这不符合常理，可是很快，Alpha就被一种浓烈的狂喜攫取了心神，几天未曾休息好的身体甚至也变得飘飘然了。

　　宿沅被从身后抱住了。
　　他望着车窗玻璃，上面映出了他颈侧Alpha英挺的面容，他像孩子一样用笔挺的鼻尖蹭着他的脖颈，一股酥麻、带着微痒的感觉让宿沅呼吸加快，蜷起了手指。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桑驰郁低声道：“我怕我的信息素会影响到你，上一次晕倒的时候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S级Alpha的信息素释放太过霸道，并不能完全受他自己控制，而宿沅的昏倒可能是承受阈值太低造成的，虽然这一点并没有得到绝对的佐证，但他不想再冒险。

　　桑驰郁找到卢飞教授，后者是反对他去试新药的，但他很坚持，最后还是签了合同。
　　新药的副作用不小，他感到自己的状态很差，也担心信息素控制不好，再次影响到Omega，索性减少了回家的次数。

　　他在Omega的抗议中先行认输，将这些都坦白了。
　　他也是后怕的，如果不是他随时关注宿沅的消息，也看到了宿沅在店外被拍的新闻，那今天宿沅或许会出事，那他将堕入地狱。

　　“不生气了好不好？”桑驰郁吻了吻宿沅的耳垂，声音放得很轻，很低。
　　片刻后，宿沅转过身。
　　他望向桑驰郁，Alpha这几天显然休息得不好，眼周有了黑青。
　　宿沅忍不住抬起手，指腹轻柔地摩擦了下他的眼角。
　　“那说好了，以后这种事要和我商量再做决定。”
　　“好。”
　　“也不能再试药了。”
　　桑驰郁明显犹豫了下，但最后，他在宿沅坚持的目光中轻笑了下，无奈地答应下来：“好，我答应。”

　　桑驰郁带着宿沅取了行李，再回到南庄别墅已是傍晚。
　　主宅那边的佣人临时过来做了晚饭，吃过之后，宿沅去画室待了一阵，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洗过澡的Alpha靠在床头睡着了。

　　桑驰郁侧着身子，一条腿支着，微微垂着头，昏沉的睡意让Alpha侵略性太强的五官变得柔和了不少，在他的颈后隐约露出几个还未愈合的针孔。
　　宿沅在他身边坐下，将Glacier的表状保护器戴在手上，然后抬起头，看到桑驰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他垂下眼，轻轻笑了下。
　　桑驰郁将他的保护器连接在了自己的手机上，以便随时能查看他的身体数据，这些宿沅是知道的，他也默许了。
　　所以他和柯子尘离开的时候故意没有戴上它，也告诉柯子尘，如果桑驰郁来问的话，就告诉他不知道自己的去向。

　　柯子尘并不知道缘由，但还是照做了。
　　在易感期和这次的矛盾爆发时，宿沅决定也要让不归家的Alpha尝尝不安和思念的滋味，这是对他盲目独裁的惩罚。

　　宿沅抬起头，他望着熟睡的Alpha，低头抬手，撕掉了颈后的抑制贴，屏息尽力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
　　在茫茫睡意中，Alpha察觉到了馥郁的玫瑰气息，伴随着Omega刻意的安抚，那蹙起的眉峰塌陷了下去，他的面容变得平和。

　　宿沅倾过身，抬手捧着桑驰郁的下巴，认真地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
　　这是对知错就改的Alpha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