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湖海》》清风公子

3、白衣胜雪，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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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依旧又是乘了一辆板车，只不过拉板车的人换了，前头的坐骑换成了驴，看着天边微微亮起的日头，头枕着胳膊，与昨日相似极了，只不过身旁多了一个人，她今早起的老早拽了昨日被阿青洗好的外袍准备跑了，临走时还不禁感叹这衣裳洗的真白。
　　可没想到那货死活跟了上来，如清风叹了一口气，也就默许了，此刻倒是寂静的很，耳旁有风掠过的声响，还有那驴撅蹄子的声响，如清风低吟想了想现在莫不是家畜都有了脾气动不动就喜欢撅蹄子？？？看了一眼身旁的阿青不确定的问道：“你跟着我可是吃不着糖的，我一天到晚又不和人打交道，你识相点赶紧滚。”
　　“可我没地方可去了。”
　　他眨巴着眼睛，趴在板车上盯着如清风的侧脸，长发披散着，遮住了一半的脸，露在外头的眼睛亮晶晶的。如清风抽了抽嘴角，不知用何言语形容，他看着非富即贵，长的又眉目清秀，若不是大户人家的儿子那这一身气质也是对不起天对不起地了。她始终眯着眼睛，阿青坐了起来，坐的随意曲着膝盖，理了理袖口，拿了一条长长的红绳绑头发，如清风瞥眼看见倒是愣了愣，脚腕上的束缚还在但看见那相似的红绳不禁侧目。
　　“哥哥，你瞧我什么都会做，还能帮你洗衣服，你就一路捎上我呗。”
　　如清风翘着二郎腿，闻言倒是笑了笑，漫不经心道：“你这声哥哥叫的倒是甚好，这若是不捎上你那可多不好意思。”看着他笨拙的绑着头发一缕阳光洒下，碰巧落在他的眉间，到不失是一副美人图。如清风坐起身，扯过绳子，稍微顺溜的指尖穿过发丝，替他绑了起来，他低着眉眼看不清神色，早晨露水颇重他又一路随着如清风不知不觉间湿了发梢，侧目就能瞧见他的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可惜低着眉眼，瞧不见他的眼睛。
　　这板车一路到昨日瞧见的村子，如清风心情甚好，绑的头发看着端端正正，幸好，没歪，额间垂下来一绺头发，他漫不经心的将其绕到耳后，看着如清风的侧脸，她此刻嘴里叼着一根草，一派风流潇洒的模样，不似他端端正正一股子书卷气息 。这俩人倒是各有各的作风，看着让人只觉得不可思议，偏生站在一起又有一股莫名的和谐感让人毛骨悚然。
　　早晨的乡间小道，四周全身树木，看着郁郁葱葱的到让人想起姑苏林家，姑苏林家一个派承包了山下的鱼塘还不够，更是又承包了十几座名山供其门下客卿，修士修炼，虽说在姑苏不止这姑苏一个修仙门派可旁人却是挤兑不了，其原因是姑苏家有钱，十分有钱，拿钱砸死人是绰绰有余的，说来可笑，姑苏家的宗主不姓林，如清风裂开嘴角，她也不姓林，这也不在林家混的风生水起。
　　寒生玉是个好少年。
　　很久以前如清风便与他并列，虽说二人确确实实是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沸沸扬扬的名声响起来时，如清风也是愣了半天，寒生玉是个好少年，实力济不济尚且不清楚，但拿起钱来却是绰绰有余，寒生玉的名声响亮，可谓是挨家挨户不分老幼皆知，每每谈论起到不失为一桩‘美谈’，年幼时与如清风一起出了姑苏家的门，结果还没跑到半山腰遍就被修士发现，心里一叹，那可如何是好？小宗主跑了连带着客上卿一起跑了，此时一做决断，追！！！不会仙术不能在天上飞的，骑驴，骑马，骑什么玩意都成！于是姑苏家后宅的厨子们倒是贡献了不少猪。
　　于是这修士便就出了大半，情况紧急的像是赶着去拯救苍生，一阵喧哗，灯火通明，如清风年幼时算得上机敏，一瞧见情况不大对劲，立刻又遁回了姑苏林家的偏殿，见内屋没了几个人立马掐了个决，想是得告诉寒生玉，让他赶紧遁回来，好行这调虎离山之术，掐了半晌又惊觉，她忘了这灵术是如何掐的。当即跺脚喊了一句“我操，我操了，这真是我操了！！！”二人下山的原由简单似是觉得年轻时不做点大事，愧对苍天，当然这不过只是寒生玉一人所想，如清风卓然是思念，山下的湘菜馆子……姑苏家的饭菜说的上较好，相比与其它家的皆为素食清汤寡水，至少一锅汤里还是打了一个鸡蛋放在里头的。
　　叹了口气就蹲在一旁，想着生玉君何时才能被抓回来。
　　此时此刻的寒生玉秉着良好修养的看着众修士，半晌不动任其哭爹喊娘的求他回姑苏，他伸手掏了掏怀里的灵囊，便是拽了出来从小攒到大的金银珠宝，不多不少硬生生的是堆成了个小山，在众修士仍在惊讶之余，这厮拖了一旁撅着蹄子满脸不屑的驴早已奔出老远，略有一骑绝尘之势。
　　因此事坐的确确实实是有那么些许诡异，诡异之余又透露出那么令人发笑，这寒生玉倒是火了，火遍整个修真界，如清风每谈论到此寒生玉免不了一阵面色铁青，捏着拳头似是想把这厮给捶死。而后这寒生玉得了一美称，引玉公子。寒生玉自然是不想认这称号，偏生这如清风天天念叨嘴碎的要命，这称号想不火都难。
　　如清风呔了一声，诚然是觉得无聊极了，看着身旁看风景的阿青问道：“你家里条件应当很好，可学过什么仙术？去过什么修仙门派？”如清风静下心，开始认认真真的同这少年说话，颇有一番前辈姿态，不过前提得是忽略她眼底的戏谑，和嘴里叼着的草。
　　“什么都没学过，家里……”
　　“唉……你瞧你根子这么好，不学多可惜。”
　　那少年眼睛一亮，当即就扑了过去问道：“此话当真？”如清风正了声色，一番少年老成的萧条意味：“那是当然。”眼底的笑意也是遮不住的，她哪儿会瞧旁人的根骨，学了半年的看面相只能瞧瞧旁人的脸，寻几处漂亮的地方适当的夸夸，皆不走心。想来算得上是一事无成？
　　远处传来一整敲锣打鼓的声响，如清风这才正了神色，把嘴里叼着的绿草拿了下来，那驴怯怯懦懦的不敢再走，发出了一阵难听的叫声。那坐在板车前沿拉馿的老汉，满脸疑惑：“这是怎么了？这馿怎么不走了？”
　　如清风一时间不知怎么做比较好，抽了几张符纸捏在手上，只见有轿子摇摇晃晃沿着山路而来，抬轿人面白如纸，动作僵硬，更是轻飘飘的蹦着走，抬着轿子的珠帘一摇一晃更是一点儿神像都没有，如清风低吟，看着前沿老汉越来越白的脸说道：“老伯，无妨，装作看不见不说话就可以了。”
　　“我怕我憋不住。”那老汉瞧见如清风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又执着一柄拂尘，断然这人定是个修仙的，如今遇上东西了自然是更加相信。
　　“那就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她只顾着和前头的老伯交谈，吩咐他该做什么，说来说去倒是忽略了身后的阿青，如清风只觉得身后有声响，转过头看着阿青的脸，看见他神色自然的样子，可实在的靠的太近，如清风挑眉“你怎么了？阿青姑娘？”
　　“我害怕。”如清风嘴角一阵抽搐，呔了一声不知如何是好，冷眼问道“你这副模样哪儿像是害怕的样子？”半分慌张都未曾看见，心里觉得好笑，唢呐声音越来越响，如清风看着他嘴张张合合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只得挤眉弄眼的看着他，今早看的更为真切，少年长的实在是温润如玉，潋着光芒，教人看不真切，黑色的衣裳衬的更是肤白若雪。
　　她的腰上缠上一双手，失了重双双倒向了身后稻草堆，如清风衣袍宽广，这般一倒，衣袍遮住了他脸的大部分，细细的扒拉着脸上的稻草灰，摸了摸脸埋在她衣袍间的阿青，她可没看出来这少年有什么害怕的地方，晃悠着腿，听着唢呐声装作没有事情发生的样子更是潇洒的不得了。
　　忽的声音一停，如清风心里一叹，坏事儿了，低着眉看了一眼抱着她不撒手的阿青，温声细语道：“我出去一下，你可千万别乱动。”不曾想那人抱的到是更紧了“不能，你别出去。”
　　“我得保护你。”
　　“……”
　　感受着怀里的人身子一僵，如清风微微叹息，他还是不愿松开手，无办法只得静静的听着声响，忽的听见一个十分耳熟的声响，只听那人道：“兄弟们，收了这玩意！”随后又听见一阵阵脚步声，如清风挑眉盘算，这还不止一个人。
　　砰砰砰的声响只听的如清风一阵心惊肉跳，微微仰起头只看到那老伯早已吓晕了躺在地上，一排黄衣道士拿着黄符四处乱窜，她头上有许多稻草碎屑，观战了半晌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只看着那轿子被放在地上，穿着红色衣服的纸人群拥而上，长着红色的大嘴猛地扑上去，指甲更是长的无法形容，鲜红色的甚是惹眼，如清风看了眼怀里的人，犹豫着点了一下，看着他僵着的身子和不可思议的眼神，将他摆了稍微舒坦的姿势，将月白色的袍子盖在他的身子上。
　　“得罪了，我马上就回来。”语毕抄起一旁的红伞信步走了出去。
　　只见那为首的道士，一脸惊喜，他脸上被刮了许多红痕，看着颇有喜感，如清风撑着伞看着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