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蚂蚁X写信X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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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被奇美拉蚁豢养的都市。
名为死亡的血色无时无刻不笼罩在城市上方，无处不在的监视、被作为储备粮监管饲养，那些有着非人特征的怪物们甚至毫不在意地当街将人开膛刨腹血淋淋地撕咬吞咽。
路过的人神色麻木。等到这场血淋淋的进食结束，没过多久就会有人来清理这些源于同类的污渍残骸。
怪异又荒缪，无比奇幻的现实
可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小巷里，伊路米甩甩手上腥臭的血液，任其滴落地面留下点点深色，默然地看着古罗洛翻书处理掉痕迹，他伸出手，将沾有异味的那只摊开放在对方眼前，沉寂的眼中映不出一丝光亮，可古罗洛偏偏能从里面看出一丝嫌弃的意味。
是了，这位大少爷还是个爱干净的性子来着。
他有些好笑地用能力给对方清了一遍味道，顺便上了点伪装在两人身上才离开小巷走上人行道。
知晓对方在做什么的伊路米并未反对，乖巧地在古罗洛身后默不出声地跟着，直到走进间屋子里锁上门才再在对方打了个手势之后开口道：
“这边？”
这里还有问题吗？
至于之前还有听到消息有说对方在达比共和国那里……伊路米的眼珠一动不动，在这一室寂然中等着对方的回答。
“啊”古罗洛眨眨眼，意会了他的言下之意，摇摇头，“没有，只是来确认点东西。”
……？
伊路米微歪头，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要帮忙吗？”
如果需要协助的话来找他也没关系。
“……你不知道？”古罗洛看着伊路米沉默了一下，见后者疑惑的神色不似作假，便敛了脸上的神色指腹划过手中书面――
“你家幺子被蚂蚁抓住了。”
！
伊路米猛地睁大眼，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重念压猛地倾泻而出、尽数裹挟着恶意瞬间席卷过屋内四处向古罗洛涌来，齐腰披散的长发因为释放出来粘稠的念而浮在身旁，宛若鬼怪的利爪般狰狞地破开空白。
理智还尚且暂存的伊路米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性的动作，只是用眼睛死死盯着他。
“我不知道。”
他语气压抑低沉却平静，不同于周身涌动着的可恐念压，光听声音从里面根本找不出一丝一毫外泄的情绪。
得益于揍敌客那成功又失败的教育，伊路米完美维持着自身怪异的平衡，没有质疑消息的准确性，开口发问：“哪个区？”
“一区。”
古罗洛报出区名，抬手拦下伊路米。
“科特那边我有办法暂时保证他的安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清理叛徒。”
.
这梦……是多久以前了？
捂着滚烫的额头，从被窝里坐起身的伊路米缓慢地眨眨眼，卷翘的长睫毛扑闪了下，眼底深色晦涩难懂。精致苍白的脸颊上死气沉沉，只有两腮泛上病态的绯红，整个人气质里淀了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出来的东西。
科特·揍敌客。
他在心里默念着幺弟的名字，垂下眸视线无意识停留在自己摊开的掌心。微微发愣。
那不是他第一个失去的弟弟，也不是最后那个。
默默坐了片刻，在这窒息的寂然中起身走向，穿过阴暗幽长的走廊来到房外。
他踩着肆意生长的杂草和不知名的植物、穿过枝叶繁茂得遮掩得阳光已经透不下来得高大树木旁，犹如一个被忘在了人间的灰色游魂，来到了一块墓地。
伊路米找到属于自己父亲的墓碑。坐下来靠着阖上了眼。
从第一个兄弟开始
然后是母亲、爷爷、父亲、祖爷爷……
最后伊路米失去了除了奇牙以外所有亲人，曾经以嚣张姿态立于枯枯戮山山顶的杀手世家如今的遗物，也只剩下一个还未成年的预备家主和曾经新一代的长子。
而那个白发的孩子，对着询问他以后打算的少年开口：
“兄さん（哥哥），”奇牙用这场惨烈战争后他对伊路米的新称呼叫着他。
不是あにき（大哥），也不再是イルミ（伊路米），而是相比较以前就亲昵不少的兄さん（哥哥）。
他说
“我还是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哪怕不是和ゴン（冈）一起。”
在以揍敌客为姓氏的亲人只剩下他们两个后，伊路米对于奇牙的态度变得非常非常宽容，具体表现为甚至都没有试图逼迫后者做出诸如振兴揍敌客一类的事情。
很听起来不可思议，有时候奇牙甚至都怀疑自己现在的大哥和以前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你是指我以前……”
正捧着一本书看得伊路米听到唯一幸存的三弟这有些无聊的疑问，歪头想了想。
“爸爸他们还在的时候我比现在要更活泼一些，想的也比现在多，而且你是新一代最有天赋的白发孩子……嘛。”
长发及腰的黑发少年表情没有变化，依然是一副似乎亘古不变的模样。
“我在你眼中的改变大概也是因为揍敌客已经名存实亡了吧。”
这场打了太久战争带走了他的家人们。也带走了独属于伊路米个人特行独立的浓郁色彩，让他现在变得跟水一样寡淡无味。
所以他只是在再次询问确认过一次后
“去吧，记得写信。”
开口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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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已经身处半空，伊路米扭身一转落地屈膝卸下冲力，还未想出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一抬头就看到了熟悉布置的偌大餐厅里那些封尘在过往里的面孔。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如此虚假梦幻的情景啊……
是梦吗？
是梦吧。
在奇牙不知道的过往里，伊路米无数次溺毙在虚假的记忆里无法脱身，人性被过度放大的后果就是他的精神经过一次又一次固执的偏见后被无法承担的情感毫不留情碎成了细腻的粉末。
他从名为「伊路米·揍敌客」的个体碎成「イルミ·ゾルディック」，又被人世间仅存的唯一血亲拉扯着唤回神智拼凑成表面完好的模样陪伴他最黑暗颓丧的时日。
伊路米是为了奇牙而重返这世间的，所以无论对方做什么、为了什么而做，他都会试图以自己最大限度的包容去放任。
包括在他的默认下揍敌客后来可见的消亡、还有未来仅有一封没有约定无归期的信。
奇牙在伊路米眼中终于只剩下「奇牙」的部分了。
在那天对方答应自己听起来过分不负责任的混账话后，他终于深刻地意识到这件事。
带着刻骨铭心的痛，他的大哥放任他成为没有根系的浮萍，去了广阔的天空做没有提线牵引的风筝。
“去吧，记得写信。”
记忆里的那人抬头看着自己，肤色苍白，不知从什么时候身上早已经没了活人的气息。
记得写信。
奇牙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笑。
“好。”
于是他坐在偶尔寻到的咖啡馆窗边提笔记下日落残霞，用路边淘到的古董相机拍了连绵至视线尽头的白色山脉，偶尔以自己半吊子的绘画水准夹在信纸里寄一些遗迹里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图案给伊路米。
尖锐的棱角逐渐被磨平，碎屑随风而去不知道被吹到了什么地方，奇牙的性格似乎越来越沉稳。
就像离开时伊路米对他说的那句话一样，白发的孩子选择性的把自己一路的所见所闻写好记下，寄给了自己留在枯枯戮山不肯离开的哥哥。
直到、他因为一次意外在森林里假死昏迷，醒来后回到人群聚集地时，从新闻里看到就在那段时间――
――高门后的枯枯戮山一夕之间被炸为平地。
桀诺抬抬手，阻止了马上就要出手的家人后探究的目光落在了突然出现在餐厅里落在他们面前的人。
“……ミルキ （糜禥）？”
黑发的少年收回极富攻击性的姿态，安静站在那里，同他们大哥神似的脸上黑洞洞的双眼里满是死寂，却在望过来时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光亮。
糜稽看着少年的视线扫过所有人，然后停在了自己那位带着电子眼的母亲身上。
“…よかったね（真好啊） ”
他叹息般地感慨，然后又怀带着复杂悲哀的淡薄情绪重复了一遍。
“よかったね .（真好啊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蚂蚁X写信X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