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王的故事》王肓

21、第二十一章

　　大概开了有一个小时，车停在了半山腰的一个休息点，车里的音乐关了，我就醒了过来。然后赶紧下了车，司机告诉我们有厕所可以免费上，要休息一会儿再走。
　　我跟老王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还停着几辆看样子也是跟我们一样的车。大家一下就分散开来，我跟老王分别去上了厕所后就站在路边等候。在城里的时候还觉得比较热，到了山上就明显感觉温度降了，加上强劲的风使得我跟老王都拉了拉外套扣紧。
　　当然这不仅就是个简单的休息站，这里就有传说中的专门给游客拍照的藏獒。他们都伫立在一个个石墩上用铁链子拴着，身上的毛特别厚特别蓬松，还有点卷，黑色的眼睛藏在棕色或者黑色的毛里显得特别凶神恶煞。藏獒的主人都在高声吆喝着“拍照啊，十块钱随便照，还可以摸一摸……”，大部分还是不为所动的，也有那种好奇心特别重的就开始拍着各种造型拍照了。这时候那些藏民更起劲儿了，就直接拉着游客把手往藏獒身上放，还安慰这些游客“摸嘛，随便摸，看嘛，他不咬人的”。说完对着藏獒摆出一副凶狠的脸扬起手狠狠地呵斥一声，藏獒马上吓得哆嗦了一下，那些傻逼游客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我看了老王一眼，瘪着嘴，叹了口气。老王则是皱着眉抽烟，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不说话。
　　“你说要是都不去跟藏獒合影了，这样子赚不到钱了，藏獒是不是就解放了？”我问老王
　　“你觉得呢？”老王看我一眼然后吐一口烟继续说，“那他们谁还养这些藏獒，你看他那么大块头，一天要吃多少粮食，赚不到钱了那肯定都宰了噻！”
　　“不至于宰了吧，好歹也是一条命，藏民还能杀狗吗？”
　　“你就看吧，要真靠这个赚不到钱了，这些狗就都活不成了。”老王若有所思
　　“藏民怎么会杀狗呢，你没看见拉萨的流浪狗有多幸福！”我就是不敢相信老王说的
　　“你太小看商人了！”
　　我跟老王互望一眼，便不再说话了。等了不久，司机就招呼我们上路，我们迅速上车，继续赶路。太阳光已经很强烈，只是在车里面还好，我尽量躲着阳光往后靠，司机放着节奏感十足的藏谣，车里藏香味很重。这时候盘山公路愈加陡峭危险，司机倒是很娴熟的样子车也开的稳，不过老王还是抓着把手，我抓着老王，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害怕。越往上走，拐弯的坡度也越大，车窗前吊着的活佛头像也晃得很厉害，司机嘴里念着经文专注地开着车。
　　到了一条直直的公路，有一个类似买门票的亭子，司机下了车，迅速交涉一番后，就回到车上。然后带点欢快的语气告诉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老王直勾勾的盯着我的手机，根本不避讳。
　　“你干嘛？”我收了一下手机
　　“你这是要发朋友圈吗，怎么全是你的照片没有我呀！”老王又开始跟我逗乐
　　“你心里没点逼数吗，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丑了！”我也拿出我的状态
　　“你看我都没嫌你矮。”老王故意压低声音
　　“可是我嫌你丑啊，要是发了你的照片被人拉黑怎么办！”我已经忍不住开始笑了
　　“你是不是不敢公开我啊，搞的跟个地下党一样遮遮掩掩没意思啊。”老王啧啧嘴
　　“那你先发啊，你发我就发！”我跟老王杠
　　结果是我跟老王都在朋友圈发了同一张合照，我的题目是“如花哥哥”，老王写的是“芙蓉妹妹”，我们的关系算是公开了。从此老王经常出现在我的朋友圈，而鲜少发圈的老王偶尔也发我。
　　等车开到一个平地上转弯时，我们就到了羊湖的最高观景点。我们赶紧下车，司机一会儿就不见了，大家就分散开来。观景台的位置很好，能够把羊湖的风景和近处的山尽收眼底，但是风更大了，我披散的头发完全被吹乱了。
　　老王让我站在一个标志性的物品那帮我拍照，一块漆着羊卓雍湖字样的大石头，然而那里已经站了很多围了披肩、带着墨镜的中年旅游团，我也不屑于跟他们挤，站在远一些的地方随便照了两张相。
　　我跟老王下了一个台阶，避开满是牛粪的路，又有很多牦牛被拴在那，稍作打扮，供游客给钱拍照，藏獒就比较少了，但叫卖声不绝于耳。我跟老王继续往左边山上走，越走视野越开阔，风声在耳边能呼呼作响，吸进去的空气含氧量又少温度也低，让我只能张着嘴大口呼着气。
　　老王一直拉着我想亲我一下，我就挣脱他，使劲往山上跑，老王气喘吁吁地也并没有追上我。我站在山顶上俯视着老王，充满了胜利的得意。
　　“卧槽，你咋跑那么快，这是高原啊，小心晕倒了。”老王已经停下来弓着背休息了，依旧喘着粗气。
　　“我觉得还行，就是太冷了，一点都不累好不好！”我更加得意了
　　“你过来，扶我！”老王累得牙都咧开了
　　我过去拉老王一把，他顺势搂过我亲了过来，我拿着他的手机不停地拍着照。记录着从高处眺望到的风景，那天的云还比较多，风驮着云朵在山的上空移动，影子也在黄黄的光秃秃的山上和暗蓝色的湖面滑动。我在老王怀里，风吹着我的头发飘扬，我看着这山这云这湖，心里感到非常满足。
　　我被随意一瞥地上白色的花纹给吸引到了，低下头仔细看，原来是长得苔藓那种植物，但是花纹都非常漂亮。像一朵朵5、6瓣的白色小花簇拥在一起，我又对着这些好看的苔藓拍了很多照。
　　我跟老王下了山是因为我想上厕所，这个景区内的厕所就不免费了，两块钱一次，我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去上。
　　“怎么样？”老王对着回来的我问
　　“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觉，下面是镂空的那种，明白否？”我搓了搓没有洗的手
　　“这种厕所以前我也上过，诗意无限啊。”老王摸了摸口袋的烟，又决定忍一忍，景区内禁烟。
　　“怎么样，你不上吗？”
　　“不去，没感觉！我还是回去再上吧。”老王摇了摇头
　　我跟老王直接站在我们来的那辆车前面，等着回了。老王没听到司机说自由活动的时间是多少，怕错过车，而且这景色已经见识过了。然后拒绝了陆陆续续来推销佛珠的藏民，他们都把珠子挂在手上和脖子上，看起来很拥挤的样子。
　　没有等多久，全部人员都上了车，司机一起动就说要下到湖边再看一看风景。我们都很开心，可以近距离接触羊湖。从山上到山下大概只用了十分钟，司机又把车停在了一个休息点。
　　刚下车就看到来来往往的游客，我跟老王过了马路往下走，经过了一排卖各种藏玩品和珠子类饰品的摊。样子虽简陋，倒也大气，用大块木板直接撑起来，上面铺着一块大的黄色的布，然后就密密麻麻的摆着商品，四角用石头压住了，免得被风吹起来。再继续走过混凝土台阶，就直接走到羊湖边了，岸边都是零碎的石头，隔不远就有一堆堆被堆砌的石头耸立在面前，老王说那是玛尼堆，藏民堆起来是希望消除灾难祈求寄吉祥的意思，说着把我往外拉了拉，怕我不小心碰倒了这些玛尼堆。
　　羊湖随着风也一直在浪荡，湖水轻轻打在岸边，带过来一丝清凉。湖水清澈见底，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到鱼的身影。再顺着湖往下走的时候，就到了像沙滩一样的开阔地，没有碎石头，全是细小的沙石。很多人也在这边拍照。
　　老王让我靠近湖边，要给我拍照，我要帮他拍的时候，他却并不愿意。
　　“是不是长得丑的人大都不怎么拍照啊？”我激他
　　“啊，你说的是啊。”看来并不奏效。
　　我蹲下来在沙地里用手划拉出一个大的心型，把老王和我的名字写了进去。老王从浅滩里找了一对像螺号的白色的小的空贝壳，我叫老王示意他看我的“沙画”，他却笑着把手摊到我面前。
　　“给你吧，就当是咱两的定情信物。”老王笑得一脸灿烂
　　“定情信物不该是祖传的宝贝之类的吗？”我啧啧嘴
　　“那以后你把它传给咱们的儿子，再油儿子传给孙子不就成了传家宝了吗？”老王故意抑扬顿挫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那我就勉强收下吧！”我憋着笑，一本正经的从老王手里接过这对小螺号，然后挽着老王的胳膊，沐浴在六月拉萨羊湖边的阳光和风里，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