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很忙（综）》华枝

2、第一章 墙角的逆转-2

　　关于这次的案件，王泥喜也是从上庭后才得知状况。不仅仅是有两个奇怪的嫌疑犯，还有扑朔迷离的证词。王泥喜在休息室仔细梳理了一下思路，被害者川岛守是一名来自日本的游客，于早晨六点钟被杀（来自法医给出的估计时间），根据现场照片来看，他穿着很日常，身上围着一条寺庙的丝巾，应该是早晨去寺庙参观买下的纪念品。正逢寺庙装修，周围散落着一些木板，就连墙上也为了方便装饰打了一个个坑坑洼洼的洞。

　　川岛守被发现的时候身体瘫坐在墙角，头顶凌乱的发丝间混有血迹，在他上方还有用血写下的遗言——连体服。情况最糟糕的就是，埼玉就是穿着一身明黄色紧身连体衣，饶是王泥喜见过的怪人太多了，也不得不说埼玉的衣着可疑程度可以排进前三。距离川岛守大概两米的地方有装修寺庙用的一堆钢管。

　　王泥喜手上的证物不多，除了解剖记录是法庭上从那由他那里得到的，其他都是蕾法早晨给他的。让王泥喜感觉到有价值的只有两个，第一件是掉落在川岛守手边的钢管，钢管中间还附着了血迹，检验后证实了确实是川岛守的。

　　第二件就是川岛守的指甲。川岛守指甲到了该剪的时候，但他的尸体被发现时，双手的中指和无名指里面都沾满了血迹，微长的指甲破损严重，甚至手指尖端都变得血肉模糊。

　　王泥喜思索间，法警带着两个证人来了。王泥喜连忙站起身看向吊儿郎当的埼玉：“你好，刚才太匆忙了没问清楚，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再证实一下。”

　　埼玉呆滞的眼神望向王泥喜：“啊是你啊，我记得你是律师？”

　　王泥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当一回事的证人，要知道杀人罪名落实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搞到现在埼玉竟然连他的身份都没有搞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王泥喜的错觉，杰诺斯嵌在黑色眼白里的金色眼球蓦然变大后又恢复正常，杰诺斯平静地埼玉说道：“老师，他的口袋里装着律师勋章，是真的。”

　　王泥喜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口袋，他的那个小菊花勋章正安静地躺在那里。他不禁惊讶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X光，”杰诺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事实上我有透视金属的功能。”

　　王泥喜内心一阵哀嚎，怎么都这个关头了，杰诺斯还在犯病，莫非真的以为自己化妆后的眼球就是机器人了吗？王泥喜只能让表情变得冷凝一些：“你们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从日本来的吧？”

　　“嗯。”杰诺斯点点头，他的视线追随着埼玉，一直目送埼玉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昏昏欲睡，“只不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克莱因。”

　　王泥喜一想这其实也正常，克莱因虽说离日本不远，但毕竟宗教小国，不关注的话，中二少年不知道很正常，索性就忽略了这句话。王泥喜发现从他们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他内心也激荡着一丝怀疑，在如此的铁证下，似乎没有推翻的可能了。

　　“埼玉先生，”王泥喜严肃地看向埼玉，“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可以发誓人真的不是你们杀的吗？”

　　“嗯？”埼玉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我可以发誓，我都不认识那个人为什么要去杀他！”

　　王泥喜露出了笑容：“不管真想怎么样，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相信你们。”

　　“不过说起来，在克莱因杀人是要受法律制裁吗？”埼玉忽然开口问道。

　　王泥喜眉心一跳：“那、那是当然吧，在日本也是一样啊，触犯法律就要被制裁。”

　　埼玉终于露出了一个近乎苦恼的表情：“怎么办啊杰诺斯，我们好像真的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杰诺斯也顾不上什么了，大步走到埼玉躺着的沙发前蹲下来：“如果是老师的话就不用担心，就算是在这里，老师也一定是最强的那一个。”

　　王泥喜对自己听不懂他们说话已经完全免疫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对于杰诺斯和埼玉在开庭时讲出的现象他有一点特别不明白。如果埼玉真的是碰了一下川岛守，对方就忽然倒地，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在他们来之前川岛守就已经死了。但是问题是，死人如何保持站姿。

　　王泥喜手上证物有限，实在是有些拿不准，幸好蕾法给他发了消息，说刚结束一场庭审，马上来支援王泥喜和那由他开庭。不管蕾法的到来到底会带来什么证据，对王泥喜来说，既然已经选择相信这对奇怪的师徒，现在就如同在悬崖蹒跚，已经毫无退路了。

　　休息时间过后，法庭再次开始。

　　证人席上已经站了一个女性，穿着紧身衣裤，上衣多余的部分扎在裤腰里，显得身材修长，十分精干。她手上还拿着一个锤头，看见王泥喜时还抛了个媚眼。

　　“证人，”那由他一把把佛珠拍在桌子上，“请态度端正。介绍一下自己。”

　　“千子，”女人笑眯眯地说，“是一名建筑师，最近在事发寺庙负责装修事宜，只是没想到会目睹那样可怕的场景。”

　　法官目露惊讶：“原来给寺庙装修的竟然是个女人吗？”

　　千子用手腕玩弄着锤头，圆头在空中转了一圈又稳稳地回到了她手里：“裁判长大人是看不起女性吗？我的建筑成绩可是让大部分男性都望尘莫及哦。”

　　法官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老婆也特别厉害，特别是抓着我的胡子发怒的时候。”他似乎回忆起了那个可怕的场景，整个人还在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王泥喜也听得下巴一痛。

　　“证人交代今天早晨看到的事情。”

　　“遵命，检察官大人。”

　　那由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千子，对她的戏谑和挑逗毫无反应。

　　千子也不在意，嘴角含笑开始作证：“今天早晨5点钟，我就到了寺庙接班看守仓库了。大概6点左右，我听到了‘扑通’一声，连忙冲出仓库。然后在寺院外面的墙角看见被害者倒在地上，旁边是两个怪人！真的是很可惜，把寺院弄得这么乱，我只能重新装修外面了。”

　　那由他缓缓睁开双眼：“那两个怪人具体长什么样？”

　　“唔，那我真的是印象深刻呢，”千子冲着检察官眨了眨左眼，“一个穿着连体服，一个cos机器人。”

　　整个法庭瞬间变得喧嚣起来，千子的对于两人特征的准确概括似乎已经让旁听人员认定了凶手，人证如此清晰，加上模棱两可的物证，足以把埼玉推向犯罪的深渊。

　　那由他嘴角徐徐漾起平淡的笑意：“我想对方律师已经明白了，这个证词没有办法去洗清埼玉的罪名！”

　　王泥喜还真没太慌张，以往开庭时比这更不利的证词他听得多了，这会儿只是打算利用询问多问出些消息。

　　王泥喜拿起刚才粗糙做的笔记：“早晨五点钟你去寺院换班，那个时候还有其他人吗？”

　　千子摇摇头：“没有了，因为寺院资金紧张，怕装修用的仓库失窃，没人上班的时候就派人轮流守着，一次一个人。”

　　王泥喜若有所思：“这么说，仓库应该不让外人进入吧。”

　　“那当然，只有工作人员才能进去。”千子从脖子上掏出一个钥匙，得意地叼在嘴里，“你，包括在座的各位都不行。”

　　王泥喜：“……”并不是很想去。他又去翻下一句证词：“你能再详细地描述下看到那两个怪人时候的情景吗？”

　　“律师大人真的好凶，如果我记不清了你会打我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泥喜叹了口气，“好好做证吧。”

　　“事实上，我去的时候被害人已经倒地上死了啊，他俩就在那站着，旁边是一根带血的钢管，我想肯定是那个光头捂着被害人的眼睛，那个cos机器人的用钢管砸死了被害人。”千子撇撇嘴，和她可爱的说话语气完全不同的，是任她揉捏的锤子。

　　王泥喜内心一喜，忍不住大喊出声：“就是这里！”

　　法官和那由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王泥喜：“你应该庆幸我们已经习惯了你的大嗓门。”

　　王泥喜每次都被吐槽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抱歉，我想说的是，这里有矛盾。大家看我手上的这个在现场的钢管，也就是所谓的‘凶器’。如果真的像证人所说，凶手握住钢管的一段去敲打犯人的头部，那么一般人的话应该都是用尖端去敲，而不是用正中间。”

　　“当然了，”法官愣愣地回答，“如果用中间不好着力。”

　　“但是这个证物显示的血迹出现在钢管中间，”王泥喜拍了两下桌子，感觉自己胸中豪气万丈，“也就是说，这个钢管根本不可能是凶器。”

　　千子脸色忽变。

　　那由他皱起眉头：“一派胡言，那你说血迹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王泥喜被噎了一口：“现、现在还不确定，但是新的可能已经出现了，死者不是被钢管砸死的，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如果不弄清楚这一点，真相将永远不会被揭穿。”

　　“辩方，”那由他一把扯下手上的佛珠扔过来套在了王泥喜的手上，“你现在的主张纯属个人猜测，拿不住更多证据的话，你的论证站不住脚。”

　　“正是如此。”法官表示赞同。

　　王泥喜狼狈地接下佛珠，对于那由他的这个隔老远精准扔佛珠的技能他早就见惯不怪了。只是眼下他手中确实没有太多证据，但是他知道新的线索已经要出现了。王泥喜需要做的只是冷静和深呼吸，几秒种后，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谁说没有新证据的？”

　　仿佛是响应了他这句话，审讯厅的大门缓缓打开，身披长袍的蕾法·帕德玛·克莱因公主踏着欢乐的脚步进来了。作为克莱因王国的正统公主，15岁的蕾法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天真，上任女王垮台得太过突然，唯一有继承权的蕾法被迫早早开始接触权力核心，奈何年龄太小，只能由她的兄长，兼任此刻站在法庭上的检察官那由他，进行摄政管理国家。蕾法的姗姗来迟引起了法庭的轰动，不过公主的到来总归是对揭露真相有很大帮助，很快就平息下来。

　　蕾法由仆人卸去外套，得意洋洋地看着王泥喜：“尖角头，最后还是靠我来拯救你。”

　　王泥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奉纳舞就拜托你了。”

　　克莱因这个国家的历任女王都有灵力，听起来似乎非常玄幻，但确实是存在的。蕾法通过跳奉纳舞，可以召唤死者生前的最后的回忆，通过把画面投射到水池中，大家基本就可以断定死者身上发生了什么。

　　王泥喜现在迫切地需要这个。

　　蕾法灵活的身姿如同燕子一样，她在法庭中间的水池旁翩翩起舞，伴随着舞蹈的结束，蕾法俯下身将双手贴在水池旁注入灵力。

　　王泥喜睁大了双眼，真相将要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