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菜市场》提娜娜

9、第二条街左侧·面点房——3

　　小心翼翼坚持到胜利的吴老师没多久又迎来了直觉中的风平浪不静的日子。

　　一直未有任何评语的老伴开始埋怨工资不够花，开销莫名增多，四个年幼的孩子依次被当作偷钱者怀疑监视跟踪。吴老师胆战心惊地配合着老伴的行动，忍着心痛看着孩子们被训斥，缩衣节食地在严密的记账监控下成功完成老家每月发来的生活费任务。老伴时常酒后自责，自己的无能让孩子们受了委屈。吴老师安慰道，坚持坚持，再过几年孩子们大了就好了。老伴认同地点着头，良久又纳闷道，隔壁大嫂家五个孩子也没咱家每月花销多啊，钱都跑哪去了呢？吴老师听到此心跳加速不再言语。

　　等到存款终于突破三位数时，老伴和孩子们察觉吴老师每年总会固定日子独自一人回老家。起先的理由是老家亲戚众多，一次祭拜不能周全。后来当儿女细数祖上三代发现人数屈指可数时，吴老师立刻悲哀地揭开谜底自己时常感到失望，定期需要静一静。儿女把矛头与指责转向父亲许久后又提出疑问，父母的性格作比较，更应该逃离的是父亲吧。这一次母亲转换了情绪交待的理由是，老乡邀请，同学聚会，同事旅游。
　　儿女诧异的表情甚至当罗师傅成为家里一员时也没有散去。众人猜测最终的答案很有可能跟吴老师曾经的两次被骗有关，背着当时垂头丧气地吴老师，父亲交待原因为朋友借钱不还以及投资失败。罗师傅打断众人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老太太每次回去就是为了散心啊？大哥懵了片刻回道，那还能因为啥？罗师傅问，哪有先散心为后面被骗做好心理准备的？众人听后一起懵住，再次无头绪议论起来。罗师傅的疑问淹没其中，我印象中好像还有一次回来后无精打采？

　　所以说，老太太不仅有个大儿子，而且还定期支付生活费，更神出鬼没地携带重金参加了婚礼，满月宴！难怪老太太有一年瘦得只剩骨头了，老大没了能不难受嘛！罗师傅蹲在墙角下轻声道，禁不住竖起大拇指。期待的哭声终于响起时，罗师傅边低腰挪动着已经麻木的双腿缓步走出院子院子边骂道，这一窝全是笨蛋！

　　吴老师没有听从大家的安排，最后还是选择了在老伴因病重眼眶充血，卧床不便换洗衣服而周身开始散发异味，疼痛折磨狼狈不堪时出现在医院。儿女们被命令远离病房，罗师傅趁混乱走近门口透过狭窄的玻璃看到吴老师握住老伴的手不停歇地说着。老伴唯一的反应只有挥手。在罗师傅以为两人的交流仅限于此时他看到吴老师闭着眼睛低着头，许久老伴的另一只手带着针管缓缓穿过静止的空气握住了她的手，顿时吴老师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