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决定（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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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冬天，难得见晴。屋檐上的冰棱开始融化滴水，地上的积雪一点一点的融入土里。太阳刚刚升起，淮恩侯府里只有一些下等的奴才婆子起了床。
“芷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老夫人躺在床上望着帐子上的图案，感觉心里闷闷的。
“小姐，你醒了。现在才卯时，不如在睡会儿吧。”胡妈妈在外屋听见老夫人说话便起身走进里屋。
老夫人坐起身，胡妈妈掀开了床幔，将两边的帷幔挂好。
“人啊，一上年纪就睡不着了。还是起来吧，一会还不知道会发什么呢？”老夫人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姐，你就放宽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胡妈妈一边替老夫人整理着床铺，一边安慰着她。
老夫人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佛珠，默默地念着经书。她也想透了，各人自有各人的命运，一切要看自己怎么走自己的路了。
潇湘阁内
风轻帘舞烛摇弋，婵鸣旧曲追远忆,镜前花容添新愁,独理青丝空阁寂。
叶蓉坐在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的梳妆台前，手拿着一把桃木梳轻轻的梳着自己的秀发，想着自己的心事。
吱呀一声，环儿端着铜盆放在楠木掐丝高腰三脚凳上。“小姐，净脸吧。”
“嗯，你说祖母叫我们去是什么事呢？”叶蓉放下梳子，接过环儿递上的脸帕。
“这奴婢倒是真不知道了，昨个下午是老夫人身边的纸鸢来告知奴婢的。后来，奴婢还去打听了一下，各个院子的主子都要去，连老爷也要去。”环儿一边伺候着叶蓉净脸，一边给叶蓉讲她打听到的消息。
叶蓉心里有了个底。看来祖母今天是要商量让谁嫁去南阳王府。
“小姐，奴婢虽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奴婢只要把你打扮的美美的就好了，毕竟这可是你生病后第一次出去呐。”环儿一双巧手在叶蓉的秀发之中不停地翻飞着。
叶蓉一听反被逗笑了，“行，行，都听咱们环儿的。”
屋子里是主仆两的嬉笑声……
“三小姐，安。” 纸鸢站在门口看着叶菀行了一礼
叶菀扶起纸鸢笑道：“纸鸢姐姐，不必多礼，祖母可起了。”
“回三小姐，老夫人已经起了。还请三小姐慎言，奴婢可担不起一声姐姐，奴婢这就替三小姐通传。”纸鸢依旧是行了一礼，一脸认真的说道。
叶菀看着纸鸢依然如此恭敬，不卑不亢的，面上有一丝挂不住。却任然微笑道：“有劳纸鸢姑娘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三小姐言重了。”纸鸢又是行了一礼，就转身进了屋去通传。
老夫人坐在榻上手里数着佛珠，耳边听着胡妈妈念着经文。看着走进来的纸鸢，问道：“谁来了啊？”
“回老夫人，是三小姐。”纸鸢回道。
“让三儿进来吧。”
“是”
“芷晴，你说这老三虽然骄横了些，但还是有孝心的。”老夫人看着胡妈妈笑着说。
“是呢，是呢。三小姐可是最爱来静心院陪你的呐。”胡妈妈陪笑道。
“三小姐，老夫人让你进去。”纸鸢对叶菀恭敬道，然后掀开了门帘。
叶菀嗯了一声，对着纸鸢点了点头就带着因玉进了屋里。
“哎呦，快看看这是谁家的俏丫头。”老夫人看着叶菀打趣道。
叶菀身着淡粉色衣裙，发丝竖起。插着碧簪，娇小玲珑，浅浅的笑容绽放在脸上，肌肤白皙滑嫩，吹弹即破煞是可爱，广袖宽松，粉玉要带，蛮腰纤细，楚楚动人。“祖母，你怎么取笑人家啊！”
老夫人让胡妈妈搬了一个绣凳放在她的身边，招了招手让叶菀坐在她身边。
“祖母，近几日天寒风大，我寻思着给你绣了个抹额。”叶菀从因玉手里拿过抹额呈于老夫人。
“三儿，还是你有心哟!知道心疼我这个老太婆哦!”，老夫人摸着绣着“五福临门”的抹额笑道，“咱们的三儿也长大了，可以许人家了。说不定就有人都惦记上喽！”
叶菀一听，娇笑道：“祖母休要笑话人家啦!”
“好啦，好啦!祖母不笑就是了，今天可是三儿的好日子。”老夫人拉着叶菀的手和蔼的看着叶菀。
叶菀一听，心里暗自欢喜，想着一会祖母会不会就是要把自己许配给世子哥哥，心里越想越高兴。
祖孙俩在一起说了好一些话，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
纸鸢走了进来，对老夫人行了行礼道：“老夫人，各个院子的主子都来了。老爷已经下朝了回来了，说换件衣服就来。只，大小姐不知是不是身体还未好，现在还未到。”
“行了，我知道了。老大那你亲自去看一下怎么回事，等老爷来了让他到正屋里来。”老夫人吩咐完了，变让纸鸢下去了。
“三儿，咱们出去吧。”说着老夫人站了起来，叶菀连忙起身扶着老夫人一起走向正屋。
“小姐，我就说不要在选了，你看，现在给老夫人请安就要晚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三小姐怎么抹黑你呢？”环儿焦急道。也不知道自己小姐是怎么了，起的就不早，还一直慢慢吞吞的。一会衣服不好看，一会又头发没梳好，经过花园还要看一眼梅花。这，这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嘛。
“淡定，祖母知道我病才好，身子弱了点，会理解我的。”叶蓉依然的走着，心里想着：最好去晚点，这样才有时间让叶菀在祖母面前撒娇，编排自己。到最后，祖母就不会把自己许给洛轩。
叶蓉两说着就看见了纸鸢朝她们走来，“大小姐，安。”纸鸢行了个礼，又道：“老夫人，担心大小姐身子还未痊愈，特让奴婢来看看。”
“多谢祖母关怀，蓉儿身体无恙。只是吹了风有点头晕，就在亭子里休息了下。”叶蓉微笑道，她虽然想晚点去，可还不想被冠上“不孝”的名声，她还要借纸鸢的嘴转述给老夫人听。
……
“老夫人，大小姐到了。”
静心院正屋里，老夫人正在和李氏一起谈家里的趣事，花氏时不时接个话茬，叶菀就在一旁偶尔抿嘴一笑，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大家都大概猜出来今天老夫人会说什么事，然正主不到老夫人不提，她们也不好问。随着一声“大小姐到了”，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门口。
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眉间贴着花钿，斜插一支紫色流苏，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能谱写一切，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长发被挽成了髻，伴随着紫色步摇垂坠的响声，显得高贵又迷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
“给祖母请安，祖母安好。孙女来迟了，还请祖母见谅。”叶蓉朝着老夫人行礼，未起。
“蓉儿，快起来吧。祖母有未曾怪你，怎么还不起来了呢？再说你来的也不算迟，你父亲还未来呢。环儿，扶着你家小姐起来吧。”老夫人看着叶蓉慈祥得说。
“谢祖母体谅孙儿。”叶蓉拜谢了祖母就起身坐在了李氏的下方。
叶蓉一坐下，李氏便霓了她一眼，没想到蓉儿这落水后，这连给老夫人请安也敢来迟，也亏得老夫人没怪罪下来，不然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可怎么了得。
“母亲，孩儿来迟了。” 叶蓉才坐下，叶臻就来了。
老夫人笑道：“无事，反正今天叫大家来，也是为了一起摆摆家常。”
叶臻一来，一屋子的女眷都起身行了一个礼。叶臻叫起，走到叶蓉面前“身体可大好了。”
“谢父亲关怀，女儿已无大碍。”叶蓉温婉得回道。
“嗯，眉宇间还有些疲意。要好好休息”叶臻望着叶蓉道
“女儿回注意的”
叶臻又走到老夫人的左下方坐下，一屋子的人这才又重新落座。
“臻儿，今天我叫你们来也是为了宣布两件事。”老夫人看着叶臻认真道。
“母亲请说。”
老夫人看着叶蓉和叶菀，好一会儿才道：“前几日，南阳王府派人来说亲，想要娶我们家的女儿。”
叶菀心里有丝激动，祖母早上说自己有好事要发生，难道是要当众公布出来。
叶蓉这边却是忐忑不安，就怕叶菀的努力白费了，自己改变不了命运。
老夫人又缓缓道：“蓉儿，如今年龄正合适，又是嫡女。配南阳王世子也是不差的，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甚好，我本也是打算将蓉儿嫁过去的。”叶臻摸着自己的髯须，看着叶蓉。
“不，不是的，我不同意。祖母，是我，是我嫁……”叶菀不相信，一定说错了。不是“蓉儿”是“菀儿”才对，她不信。
老夫人不等叶菀说完边打断道：“菀儿，我知道姐姐订亲，你太开心了。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想要一起出嫁，这不我也给你选了一户人家。”
“母亲，你给菀儿选的哪一家。”叶臻问老夫人说。
“是礼部侍郎的嫡次子”老夫人看着叶菀。
“母亲，可是裴家的二公子裴之风”李氏在一旁问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正是”
李氏笑道：“那可是门好亲事，昨个我出门时还碰见了裴夫人，聊了好一会儿呢。我说呢，平时都不曾来往，竟主动找我说话，原来是看上了我们家菀姐儿了。”
叶菀一听叶蓉要嫁给洛轩，又要把自己嫁给什么裴之风，只觉得李氏不安好心。刹那间，哭喊道：“我不嫁，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看着叶蓉嫁给世子哥哥，就又要把我嫁给什么裴家。明明我和世子哥哥才是真心喜欢的，偏偏要拆散我们。”叶菀看着李氏，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
“啪”的一声，叶臻朝叶菀扔了一个茶杯过去，茶杯碎在了叶菀脚下。叶菀被镇住了。
“你看看你自己，还有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竟敢指责嫡母，你的教养呢。”叶臻看着叶菀不争气的骂道。
“教养，就因为我不是嫡出，所以我要处处低人一等。所以我就不能嫁给世子哥哥，我还要被这个女人压制。”叶菀盯着叶臻大喊到。
“菀姐儿，你快别说了。快跟你父亲和母亲道歉，你父亲总不会害你的。”花氏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劝着叶菀。
“不，我为什么要道歉。你们都不想要我好，我就不应该听你的去讨好家里的每一个人。为什么你要生我，如果我是嫡出的，那我就不用去讨好别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叶菀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自己嫁不成世子，一切幻想都破灭了。
“啪”叶臻一巴掌扇在了叶菀的脸上。“你这逆女，这种忤逆的话也敢说。你给我滚回去，从今以后就好好待在映雪楼里。等跟裴家商量好了婚期，你就给我嫁过去。”
“噗”叶菀吐了一口血，就晕了过去。
“老爷，快救救菀姐儿吧。这可是妾身的命啊。”
“来人，快请大夫”叶臻一边让人去请大夫，一边让粗实婆子将叶菀背回了映雪楼
“你们也都回吧。”老夫人看着叶蓉母女俩，扶着胡妈妈的手就进了里屋。叶蓉于是跟着李氏回了潇湘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决定（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