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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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依旧是如同坟墓中阴冷潮湿的黑暗，除了听见那骨头被一寸寸碾压的声音，剩下的便是一片绝望的死寂。
躺在同样冰冷潮湿的石磨盘上，关云飞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的动弹不得。巨大的石磨慢慢从脚尖滚上，皮肉撕裂骨头破碎的感觉让关云飞恨不得马上死去，即使他现在已经算死了。那种逼人发疯的疼痛能让刚刚步入幸福的新人冤鬼般相互撕咬，能让正在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下一刻便失去心智般扼住子孙的喉咙。关云飞也几乎进入疯狂的边缘，只要让这噬骨的疼痛停止，他甚至可以……可以……
不知已沾满多少怨灵骨血的石磨从没停住过它的脚步，用着缓慢的速度给它身下的人带来尽可能大的痛苦。
碾到髌骨了，剧烈的疼痛让可以撕裂天空般的凄厉的喊叫堵在关云飞垂死般大张着的嘴里，但那压制自己的力量不仅禁锢了他的身体，也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耳朵因为那疼嗡嗡轰鸣，豆大的汗滴争先恐后从那具单薄的躯体中钻出。额头上的汗滴流进眼睛，那盐渍的杀疼也无法让那双因为痛苦而大睁的眼睛合拢。关云飞多想立刻失去直觉，可意识总是那么清晰，痛毫无保留的传达到身体的每一处。
石磨碾过后的身体奇迹般的飞速愈合，不留一丝痕迹。但这丝毫影响不了正被碾压的身体所传来的剧痛。
小腿、大腿、腹部、胸膛……石磨没有放过任何地方，一寸寸将他们碾碎、撕裂。
能闻到浓厚的血腥和腐败的味道，石磨已经到了关云飞的下巴。
是谁害我！是谁害我！
已经被痛折磨的快失去思考的关云飞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在心中不住的狂喊这个问题。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那正在向自己逼近东西。虽然没有任何用处，但他本能的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向后退，拼命想要躲开这石头做的魔鬼。下巴脱离脸部，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牙齿被外力压得一个个崩断，随即扎进肉里。鼻子碎裂的声音如同折断了一根水嫩新鲜的萝卜。此时头骨比玻璃还要脆弱，碎骨头扎进喉咙，连舌头也被锋利的骨片割成两半。
已经接近失去意识的边缘，痛到几乎麻木，每一秒都如同一百年那样漫长。
突然，关云飞的意识又变得清晰起来。那是因为石磨终于彻底压过他的身体后，几乎紧跟着的复原让所有被破坏的身体恢复原状，连最细微的伤口也消失不见。疼痛戛然而止，快到他都没意识到石磨已经离开他的身体。
关云飞不敢动，先是转转眼珠，接着又试着动动手脚，虽然还是被禁锢着，但能感觉到那疼痛确实是真的离开了，这一切甚至让他觉得刚才只是一场非常漫长痛苦的噩梦罢了。
长长的舒了口气如同重生般，关云飞瘫在石台上，全身的肌肉还在因为刚才的遭遇而不停颤抖。短暂的大脑空白过后，他终于可以开始寻找思路，想想现在的状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抓错认了，他们抓错认了！还是有人……还是有人故意害我！
耳朵里一点轻微的动静突然打断了关云飞的思考。他立刻紧张的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捕捉。那声音在远处，但也不算太远，犹如破棉絮被轻轻扯开，初春河里的冰面裂开的声音，好耳熟，就像是……就像是……
石磨碾过自己身体时发出的声音！
关云飞吓坏了，他下意识想抬手立刻堵住耳朵，无法移动无法做出任何动作的身体让他突然间充满绝望。
越不想听，那声音在耳朵里越清楚。关云飞本能的想逃离，但相同的声音又突然在他的另一侧响起。关云飞顿时定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震惊不已的心情侧耳去听。果然，不止两个声音，无数个类似这样的响声从他四面八方传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片黑暗，猛然间意识到，这里不止他一个人在受被石磨碾压的痛苦，在黑暗的包裹下，还有数不清的人，而且就在自己身边，遭受着那无法想象的痛。
还来不及惊讶多久，紧接着又一个现实将他彻底击垮——石磨又回来了！
石头与石头相互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体会过那种痛的关云飞甚至忘记挣扎，从来没有过的恐惧让他不住颤抖。连小孩子遇到危险时都能瞬间想要抬手保护住自己的本能都没有，只是单纯的恐惧，让他陷入这巨大的黑暗泥沼。
不……不要……
干裂的嘴唇这样诉说，可没有有任何声音。
求求你……什么都给你……别过来……
石磨就在身下了，脚可以感觉到那阴冷的寒气。
杀了我……杀了我吧……别过来……别过来……
关云飞全身的肌肉绷紧的几乎会随时断裂。黏腻冰冷的石面已经碰触到了脚尖的皮肤。
“不！！！”
当自己的身体感触到石磨的一瞬间，一声可以刺穿所有人心脏的惨叫响彻这里的每个角落。
在关云飞终于可以如愿晕倒前，一个宽大健硕的身影瞬间将他包裹起来，久久的驻足后他们的身影慢慢从这片黑暗中消失，同时留下的还有一声充满怜惜的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