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如歌》席子xz

6、第五章

　　文璐回到家里时，家里的晚饭已经吃过了。而她因为走的太累了，推开了门，鞋子也没脱掉，就倒在了床上！
　　那个不是她母亲的女人特别勤快地给她端来了剩饭和一碟咸菜。文璐也就不想太多了，她已经累坏了，也饿坏了，于是她也就不管不顾了，开始大口的吃饭！
　　她的母亲带着笑容看了她一眼就出去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她的父亲。两人进来后围坐在她的身边，用特别慈祥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慢点吃！
　　要知道，文璐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这个时候被父母用像看一个什么样的宝贝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多少有些不太习惯，文璐放下碗，问了一句：
　　“怎么了？”
　　“没事！”父亲笑着说到。
　　“真没事？”文璐带着疑问问到。
　　“真没事，你快吃饭吧！”父亲确认到。
　　父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文璐看到女人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刚才的笑容不见了，还用手偷偷拧了一下父亲，接着又换上一个她认为更加好看的笑容，说到
　　“你爸跟你有话说呢！”然后又对着文璐的父亲，“你不是有话要跟孩子说么，说吧！”
　　“等孩子吃完饭啊！”父亲说到。
　　“嗯，我吃饱了！”文璐又吃了一口，说到。
　　“那我就说了啊！”或许是因为有求于文璐，所以父亲的态度比往常好了不止十倍，若是往常，定然是命令的语气了。
　　“嗯，你说吧！”文璐肯定的说。
　　“你还记得那天跟我和你妈一起去看你的那个人吗？”父亲思索了许久，开口问道。
　　“嗯，记得呀，怎么了？”文璐回答，她看到女人满脸堆笑，那种笑容是高兴、是喜悦、是开心。
　　“那你觉得他咋样？”女人接着文璐的话有些兴奋地问到。
　　“不咋样啊！”文璐回答到。
　　“这孩子，咋说话呢？”女人突然拉下脸来，仿佛刚才那种笑容从未在脸上出现一般。
　　文璐一扭嘴，不解其意的说到“就是不咋样啊！”
　　那个女人又换上一脸开心的笑容，好像是要告诉文璐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一样，往文璐跟前凑了凑，像说悄悄话一样的把手放在嘴边，但她发现她自己因为激动而使声音根本降不下来，于是仅仅只是做了那么一个动作，以比刚才更为激动的声音喊道：
　　“那是你的男人啊！”
　　说完了还朝着文璐挤眉弄眼，好像她觉得文璐因为听到这样的消息而高兴地会跳起来似的。但让她失望的是，文璐非但不高兴，而且还非常不解的问她的父亲
　　“什么我男人？”
　　文璐正值情窦初开，自然知道这几个字是啥意思，但是突然间冷不丁的几个字，倒让文璐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女人认真地点头。
　　若说文璐的年纪本来就对男男女女的事讳莫如深，乍一听到这类事情，倒有些脸红心跳，此时反应过来，想起那天那个人的样子，真的有些着急了。如果说文璐曾经想过此类事情，但断不可能将幻想的对象设置为那天的那个人。她又想到那天崭新的衣服和让人惊异的百元大钞，瞬间明白过来，敢情自己这是被卖掉了。这跟她自己心里为自己设置的爱情场面并不一样。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最近隐隐感觉到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此时不容她多想，她不想就这样被人卖掉，她所有的希望便是她的父亲。
　　“爸，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还在上学，哪里来的什么男人？”她拉着父亲的胳膊急切问到。
　　这个男人没有说话，而是保持了沉默。那个女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的脸色就像秋后的天气一样易变。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一个在自己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小丫头，这会儿竟然不领自己的情，于是她便生气的说到：
　　“那就是你的男人，已经定了，上次人家就是来看你的，下个月23号就结婚！”
　　文璐一听这话，眼泪“哗”的就下来了，这才真真是晴天霹雳呢。她就好像一只可怜的小绵羊，前一刻主人还给她吃草喝水，下一刻，在她面前的却是明晃晃的钢刀，而且她还得眼睁睁看着它割破你的喉管，那才真是欲哭无泪呢。休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为她根本叫不动天和地了！
　　此时，她只能哭着求父亲，希望这个跟自己还有血缘关系的男人，能够救她一把，她苦苦的摇着父亲的胳膊，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父亲此时却只是默不作声，紧紧地咬着嘴唇，目光紧闭，好像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半饷，父亲才缓缓吐出四个字“这是真的！”
　　文璐就那样泪眼婆娑的看着父亲，等待着父亲的答案，可当她听到父亲的话时，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毁天灭地的失望满满充盈着她的心田，或是说已经不再是失望了，而是绝望，是痛不可当的绝望。
　　文璐在父亲说完的那一瞬间就心如死灰，再也撩拨不出半点火星了。休说民主，休说自由，总有那么一些地方，是社会发展的春风吹不到的。在这里，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又能做些什么？
　　她已经哭不出声了，她放开了拉着父亲的手，怔怔地坐着，眼神空洞着！她的嘴象是不自由的抽动，她像是跟自己说，又像是跟别人说
　　“我要念书，我要念书，我要念书！”她的声音好像深秋的枯草一样软弱无力，她的话语里甚至没有半点语气，仿佛那声音是来自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念什么书，你一个女娃子，花点钱认识几个字就行了，你都初三了，你看妈，小学都没毕业，还不是照样好好的！”那个女人一脸的笑，像是在安慰着她，又好像是在夸奖着她自己！
　　“下周我跟你一起去，把你的东西带回来，你就收拾收拾，准备结婚吧！”父亲沉思了许久说到！
　　文璐听到父亲说话，就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的瘦弱的小手此时像钳子一样又紧紧抓住父亲的胳膊，仿佛那是她全部的希望，她哭着乞求道：“不要，不要啊，爸，你可怜可怜女儿，给女儿留条活路吧，他都可以给我当爸了，我怎么可能嫁给他？”
　　“什么？”父亲怒道，眼睛不经意看了他身边的女人一眼。
　　那个女人看到丈夫闪过来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也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好像自己的小秘密被人发现了，惊恐不已的辩解道：“我……我……”
　　但她的支支吾吾的辩解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文璐的声音打断了：
　　“他都那么老了，女儿怎么可以嫁给他？”
　　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文璐的意思是嫌那个人太老了，这个女人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道：“总算没有被发现。”原来这个女人风流成性，又善于玩弄技巧，耳朵梢子都能打得住苍蝇。身边的这个男人，多少有些老实，自然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跟她暧昧的男人有好几个，但因为这个男人足够老实，于是可以在他跟前蒙混过关。
　　他跟那男人之间自然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后来更是越来越亲密。为了保证他们关系的地下性，也为了关系更加长久，这个根本不管道德伦理的女人，便有意将自己的继女推入火坑。以后无论是她去看所谓的女儿，还是女婿回来看自己的丈母娘，都算是名正言顺的了！
　　这个女人刚才一听到文璐这样说，还以为自己的事情被发现了呢，听到文璐所说的事并不是她自己心里想的那件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连忙换上一副明亮的笑容。
　　“哎呀，我当是什么事呢，人家今年才刚三十一岁，你也十五了，虚岁都十六了，早可以嫁人了。”她顿了一顿，接着说到，“他名字呀，叫王二正，在家排行老二，他大哥在镇上开了一个饭店，家里很有钱的，你嫁过去，不愁吃、不愁穿的，能享一辈子清福，多少人都梦想的事呢，你还不愿意嫁？”这个女人娓娓道来，好像王二正是天下唯一一个可以嫁的好男人了！
　　“要嫁你自己嫁，反正我不嫁！”文璐哭着说。
　　这女人听了一愣，有些生气的说道：“这孩子，咋不明白个好坏呢！”
　　文璐心乱如麻，在掉进火坑之前，无论能抓住什么，她都想要去抓住。哪怕仅仅只是一根救不了命的稻草，文璐也不愿意放过。于是她并不理这个女人，只是抓着父亲的胳膊更加伤心的祈求：“爸，你看在我死去的妈的面子上，也看在我死去的奶奶的面子上，不要让我嫁人好不好？好不好？”
　　文璐一口气搬出两个死去的人来。
　　“什么？”父亲又是一惊，他没想到文璐已经知道了自己亲生母亲去世的消息。“谁告诉你你妈死了？你怎么知道的？”他本想隐瞒文璐的亲生母亲去世的消息的，但他的后一句话却正好证明了她母亲已经去世了。
　　“爸，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文璐哭着说道。
　　父亲深深的叹了口气，过了好久才说道：“本来我们是不想告诉你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你的亲妈确实已经去世了，在你还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那你怎么还忍心把我推进火坑去，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还这样对我？”文璐哭着问。
　　“我这怎么是推你进火坑呢？我这是为了你好！”父亲大声说，接着他的声音又降下来“你妈说的对！”他指的是现在在他身边的女人。“我也想过，他家里有钱，你嫁过去后可以衣食无忧的！”
　　“你这哪是为我好？你这是在害我，你害死了我的亲妈，现在又要来害我！”文璐几乎喊着，那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怨恨。
　　“谁害死你妈了？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父亲几乎是要跳起来了。
　　“我妈病的时候，还怀着我，你就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了，不是你害死的，还会是谁呢？”文璐指着身边的这个女人喊道。
　　女人看到她的手指着自己，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从她的抽动的脸和嘴，还有她几乎要跳将起来的样子，便知道她一定很生气。
　　但文璐的叫喊却换来了父亲一记响亮的耳光。
　　父亲似乎是因为听到文璐提到了自己的丑事，于是一个耳光打了过来，想用武力来停止文璐的胡说八道！
　　父亲也是容易变脸的，或许他以前并不是这样，只是后来遇到了他现在身边的女人，于是近墨者黑，他也容易变脸了！
　　“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告诉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个女人怒气冲冲的给文璐撂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拉着身边的男人走了出去。
　　这一记耳光打得文璐突然停止了哭声，她只是愣愣的坐着，眼睛空洞无神地望着，但终究是没有望着什么。她的头发凌乱，眼泪也忘记了再流出来，白皙的脸上只有几道红红的印，似乎在诉说着刚才所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