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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闲着没事找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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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我要死了……”
从背后搂着弥慈,薛征闭着眼睛只感觉额角上一阵剧痛。
“别拿你的头在我衬衫上乱蹭!”
无法忍耐后座上的人不安分地蹭来蹭去,弥慈凶巴巴地边骑车边大声发泄不满。
“你的衬衫早就弄脏了,反正是要洗,让我靠一下,就一下……”
原来打破头还有这种优厚待遇,在惊讶弥慈主动提出载自己回家后,薛征越发的自以为是了。
感觉着背后手臂的任性环绕,吴弥慈干脆放弃抵抗,专心骑车。
树阴划过衬衫前襟上褐色的斑块,悄悄落在地上,吴弥慈紧握着车把的双手,隐隐约约能看到点点血迹……
一个多小时前,两人刚在医务室里大吵了一番,那个激烈程度,差点逼得上来劝说的医务老师掀桌子骂人。
薛征的额角上的伤口封了4针,震荡造成了一阵短暂的视觉模糊,等他恢复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吴弥慈大骂。
就像暴力必定招致反抗一样,弥慈的反击自然也是来势凶猛。
所以,医务室差点被他们两个一激动,给砸的乱七八糟。
大闹一番过后,吴弥慈没好气的带着薛征到老师办公室,谎称他从楼梯上摔下来跌破了头,请了下午的假,便用自行车载薛征回家。
在废弃的体育馆,吴弥慈出手打人,躺倒在地的薛征根本无力阻止,他喊破喉咙也没能劝止弥慈,这让薛征很是气愤。
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要让学校知道了,薛征和弥慈的“完美”档案怕是逃脱不了污点的洗礼,其实就薛征个人而言,打破头流点血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如果档案上真的出现记过或是警告之类的记录,那以后两人转学手续的办理,一定会为母亲们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被砸一下,这件事也只能当作误伤处理,一旦动手打架,被学校知道了记过处分,无疑是得不偿失。
所以此时薛征最希望的就是,这件小事不要被人揭发。
回想石头飞过来的那一刹那,钝响似乎仍在耳中回荡,那时周围的景物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盒里的颜料一般,统统混杂在了一起。
天旋地转,薛征第一次知道是怎么回事。
“喂,弥慈,你在医务室的时候是不是哭了?”
回忆的漩涡里,突然出现一个朦胧的画面,薛征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
“怎么不说话啊?我怎么记得你好像哭了?”
“……”
“你不会是被我骂哭了吧,我那不是……”
“没有,你好烦,给我闭嘴。”
吴弥慈的断然否认让薛征尴尬地闭上了嘴。
“惹到他了,一定是惹到他了……”
心里发怵,身上一阵恶寒,薛征感觉牙齿都在打颤,这种情形似曾相识。
暴风雨前的平静用来形容此时的弥慈再合适不过了,闷声骑车的他,在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里,完全忽视薛征。
今天晚上一定要尽量躲着他。
“我晚上要加班,剩饭在冰箱里,和小慈一起吃吧,吃前记得热一下。”
冰箱贴上的落款是周关关,薛征硬着头皮端着饭菜进了弥慈家。
“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住一套房子啊,那样我现在就不用跑去找他了……”
用脚带上门,薛征走到客厅,放下饭菜,随后便开始在安静的房间里搜索吴弥慈的踪影。
“弥慈?弥慈,?你在这里啊,听到我叫你就回句话啊!”
看着一言不发,正往洗衣机里塞衣服的弥慈,薛征低头叹气。
“我妈晚上加班,一起吃饭吧。”
淡淡应了一声,吴弥慈脱下脏兮兮的衬衫,投到滚筒里,侧脸揉揉眼睛,瞥都不瞥薛征一眼。
“喂,别这样,我那时候不是说了吗,动手打人,被学校知道了会被处分的,况且咱们才刚来学校没几天,弄的严重了,说不定会被扫地出门……我不是有意要骂你的……”
实在看不下去弥慈这种闹别扭的态度,薛征决定退步道歉。
“你流血了啊……所以我,我,没什么……”
用手挡着眼睛,欲言又止的弥慈最终推开薛征,躲到了卧室。
被留下的人,独自一人呆立了有半分多。
刚才的弥慈看起来,怎么会像是受了谁的欺负一样,满脸委屈?
薛征像牛一样反刍着弥慈说过的话,扯着手臂上的肉,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因为看到我流血,才会上去扁那小子的吗?这就是他动手打人的原因?他吵架那会儿怎么不说?不对,不对,重要的不是这个,他,他竟然对我这么有人情味儿,他是那个成天不欺负我就不肯罢休的吴弥慈?”
太不可思议了!
发完感慨,薛征慌忙跑到弥慈的卧室前,对着门板说了半天好话,就是没人理,最后实在没辙了,他装着头疼乱叫,才把里面的人给骗了出来。
“你干嘛!放手,你这个骗子,放开我——”
“让我搂一下,就一下。”
在墙角被弥慈用手推的脸都变形的薛征,还在赔笑抓着弥慈不放。
“干嘛要搂我!”
“我突然想增进一下感情。”
“无聊!用不着特意增进!”
“哎呀,伤口好疼啊,弥慈我伤口突然好疼啊——唉呀——”
故意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薛征掐着弥慈的手腕,把他往自己怀里拉。
“装,继续装,这种烂招术亏你还敢用两次。”
一脚把乱哼哼的人蹬倒,吴弥慈转身进厨房热饭。
薛征无趣起身,支着脑袋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弥慈的背影笑出了声。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懂得坦率一点……”
吃完饭,两人少有的一同坐下来看电视。
沙发一头是被绷带缠地乱头发乱翘歪着身子抱着爆米花狼吞虎咽的薛征,另一头是抱着一只脚丫趴在厚厚的靠枕上打哈欠吃杏脯的吴弥慈。
因为明天刚好是周末,所以两人有默契的拉长了睡前时间。
自始至终没有交谈的两人,在钟表的时针和分针在最高点重合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屋子里突兀的电话铃声。
吴弥慈不情愿地起身,抓起话筒懒懒说道:“喂,找谁?”
电话另一头沉默无声,只闻得对方轻轻的鼻息。
“你打错电话了,我挂了。”
“……”
吴弥慈没耐性陪人玩这种无聊的电话骚扰,拿开耳边的话筒准备收线。
谁料听筒里的嘟嘟声,却早一步在自己耳边作响。
吴弥慈皱皱眉头收线,纳闷转身,心想莫非现在的变态也流行起含蓄了?
“我先去洗澡了。”
回头看一眼薛征,吴弥慈拿着干净的内衣进了浴室。
“糖呢?刚才看电视的时候还在兜里啊?”
吴弥慈在裤兜里胡乱摸索着今天稻荷京威胁自己的收下的糖果,他本来是想出食堂就扔垃圾箱的,可后来被薛征的事一折腾,他倒是忘了这茬。
“是不是掉到沙发周围了?”
上衣也没顾上穿,弥慈光脚只穿一条长裤就跑出了浴室。
“喂,你在沙发上有没有看见一颗糖果?”
“这个?”
薛征歪坐在沙发上,用手指夹起一张彩色的糖纸在弥慈眼前晃了晃,然后伸出舌头,展示一下糖果的确切位置。
“靠,吐出来!”
怎么这个家伙这么爱惹事!
一颗糖果无所谓,可那是举止怪异的稻荷京威胁自己收下的,这种可疑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乱吃!
掐住薛征的脖子,吴弥慈狠下心来要让他吐出来。
“干嘛,你想吃就说啊,我给你……”
“什么我想吃!给我吐出来——”
吴弥慈也不再和他废话了,顺着薛征倒在沙发上,一个跨坐,骑在了薛征肚子上,两手拽住他的嘴巴就乱扯。
“别扯啊——”
“咕咚”一声,挣动的两人一个翻身,从沙发滚到了地板。
沙发本来就不宽,加上弥慈的体重压制,薛征要想翻身当然只有翻到地板上,不过这也就导致了必然的攻守交替。
瘦弱的双手被薛征牢牢固定在弥慈头顶,不甘心的人想靠腿顶住薛征压过来的身子,不料却顶了个空,白白奉送给对方的百分百压制的机会。
“给我吐出来!薛征!那糖不好!你听我说——”
“我——啊——!”
接下来发生的事,纯属意外,由于地球的万有引力,以及现在两人的姿势的恰到好处,所以遵循科学定律,那颗圆圆的糖果,在薛征张嘴说话的那一刹那,精巧准确地落进了弥慈的嘴巴。
万幸的是那圆圆的糖果滑进的不是弥慈的气管,否则明日的报纸头版将会如此刊登——昨日,一少年吃糖果不慎,食至气管,经抢救无效,不幸身亡,专家呼吁家长应做好青少年常识教育……
听见吴弥慈咕咚一声把糖果吞咽进肚,薛征惊讶地睁大眼镜,对上了他凶恶的眼神。
“冷静,冷静,听我说,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薛征知道自己又闲着没事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