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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番外) ...

  •   白遵守又追查了南山集团两年,有梁次长护着,也没拦住大检察厅问责。

      这回没有咖啡,监察部下了文书,把白遵守叫到部长办公室。

      厚厚的一本调查记录,部长草草翻了几页,隔着书桌向他掷过来。

      他说白检察官的才华是同期里最出众的,可是你看看你,在中央地检都做什么了?整天疑神疑鬼,惹得好几位议员和企业家跟我投诉。

      部长指着地板上的调查记录说,这里面所有内容全部作废,白检察官想个体面的方法,立刻结案,这是命令。

      白遵守俯下身子,整理好散开的纸页,把调查报告拾起来,拂了拂。

      他说结案对于检察官来说,就是事件的结束,可是对于被害者来说,一辈子都在承受事件的后果。

      部长说那你要追查一辈子么?

      白遵守说,我现在做的,就是为了不必追查一辈子。

      部长压着火气,从书桌后大步绕到白遵守跟前说,梁次长一直不能升迁,就是因为有这么个不懂事的后辈,搜查官、事务官也跟着受苦,白检察官不觉得愧对他们?

      白遵守抬起头,直视着部长说,他们也不过是想要查明真相,想要对被害者负责,我总不能愧对那样的想法。

      部长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说,你不结案,我们自有办法替你结案。

      他叫白遵守出去,白遵守站着没动。

      部长缓和了语气,问,还有什么事?

      白遵守问了一个问题,他说,大检察厅急着要结案,是怕我什么都查不出来,还是怕我查出来什么?

      白遵守没有等部长回答,深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处分第二天就下来了。监察部捉不到白遵守什么错处,就翻出当年已经证明担当检察官无过失的嫌疑人教导所翻供自杀事件,以利用公权不当为名,下令白遵守调到地方检察支厅。

      梁次长好说歹说,检察总长才同意,调到白遵守的父亲担任检察次长的束草检察支厅。

      本来是想他日子好过一点,谁知道那位白次长对自己的儿子比对别的检察官还要严厉三分。

      白遵守一报到,个人物品都没放好,就被白次长叫到办公室训话。

      “把你安排在了未结案最多的刑事三部,这样你就没空胡思乱想了。”白次长在清澈的镜片后紧盯着自己的儿子和下属,“别松劲儿。既然接了南山集团的案子,就不能半途而废,要是在这儿荒废了自己,就算有一天回到中央地检,也没有资格继续负责那样的案子了。”

      级别在部长以上才能住宿舍,薪水也不多,白遵守在近郊租了一间小屋,好在束草市不大,骑半小时脚踏车就到支厅了。

      次长检察官的办公室在四层,刑事三部在二层,父子俩不常见面。

      白次长每天用过午餐,拎着饭盒绕到二层西面走廊,向三部半敞的门里瞥一眼。白检察官还保留着午休时间读一会书的习惯,书桌上案卷摞得高高的,页边一溜整齐的索引贴,身后的手写板上,思维简图画得一丝不苟。白次长眸子依旧清冷,只是唇角扬一扬,阔步而去。

      支厅重案不多,案卷大多是今天拖到明天也无不可,所以检察官都不加班,一到傍晚六点就人去楼空,只有寥寥几间办公室亮起灯来。

      白遵守就冲一杯咖啡,送到白次长的办公室,回到三部工作到八点半,同父亲一起下班。

      父亲只有立在宿舍窗边,目送着儿子骑脚踏车离开的身影,目光才会满盈着柔和。

      母亲每隔一个周末乘长途巴士来探望一次,带着足够父子俩吃三四天的泡菜、腌青瓜、拌明太鱼,一家三口在白遵守的小屋里做一顿酱汤红豆饭。

      这样教科书一般过了三个月,忽然有一个星期四,白次长拨电话过来,并没交待什么任务,只说今天按时下班,不用等我。

      白遵守隐约猜到了为什么。

      他骑脚踏车穿过市集,拎了几样食材回去。清扫了屋子,把一星期换下来的衣物扔进洗衣机。住处只有里外两间,一小时就收拾妥了,他捧着书,坐在外间沙发上等着,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来束草检察支厅上班的前夜,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和谢道灿吵了一架。

      两个人一起生活了两年,吵架不多,冷战不少,有两件事不能碰——谢道灿的病和南山集团的案子。

      平时都留心着,不小心拌两句嘴,彼此沉默数小时,等到说晚安、早安的时候,多半就过去了。

      白遵守调到支厅,两件事就像彗星撞地球一样,一下爆发了。

      这两年仁泰找了个便宜的地段,租了一栋两层的旧楼,开了一间游戏公司,自己做了社长,谢道灿是程序师,奉叔和恩智是兼职的室长和社员。两个人偶尔接几单道上的生意,游戏做得马马虎虎。

      仁泰怕谢道灿的病忽然发作,辨不清路,又不会问,所以选址离白遵守的公寓很近,每天一早骑着摩托等在楼下,捎着谢道灿一同上班。

      谢道灿不肯让白遵守照顾,头疼犯了,就推说系统更新、设备检修、服务器调试,关了手机,躲在公司熬一晚,头疼过了,又捧着关东煮跑到中央地检楼下等人下班。

      有那么几夜,白遵守悄悄去公司看过谢道灿几回,他什么都明白。

      这么一走实在不放心,就问谢道灿能不能住到爸妈那儿去。

      白遵守说:“我不在,爸也不在,你去了,也好陪着妈妈。”

      小野猫盘踞在床的一角,嘴里叼着一支Pocky,看着白遵守在衣柜和行李箱之间忙碌。

      “你都知道。”谢道灿这么说的时候,白遵守收拾行李的动作顿了一下。

      谢道灿咬着Pocky,含糊地补了一句:“我去了是添麻烦。”

      白遵守低下头,把行李箱夹层里的衬衫抚平,说:“不麻烦,妈妈喜欢你。”

      “我怕麻烦。”谢道灿说,“我一个人能对付过去的,到了妈妈那儿,就成了全家的事情。”

      白遵守笑了一下,心情并不好。

      “怕麻烦。就不怕我不放心。”

      谢道灿又叼了一支Pocky,有仇一样咬了一口,把它折断了。

      “你去见那些危险的人,做那些危险的事,就不怕我不放心。”

      他心里不是滋味,南山集团的案子,自己明明是当事人,却什么都不记得,帮不上一点忙。

      “那是工作。”

      不由分说的样子硌在谢道灿心里。

      “你看,你也有要一个人对付的,怎么我就不行?”

      白遵守下了决心,他放下手里的衣物,抬起头说:“生病了,本来就是全家的事情,谢道灿一个人对付不了的。”

      谢道灿笑了笑:“白检察官,我是你的犯人么?”

      “量刑你说了算,生没生病,对付得了对付不了难道也是你说了算?”

      谢道灿看见白遵守眸子里闪过一瞬复杂。他说着那句话的样子,像足了从前的谢道灿。他自己不知道。

      难过,就这么突如其来。白遵守察觉了,自己还想念着那个人,同一时刻,又对眼前这个人愧欠不已。

      “谢道灿,以为这样很勇敢么?你越是躲起来,我越是觉得你害怕极了。”

      生病、躲、害怕。不想听的词,一个个在谢道灿耳朵里炸开。

      “你以为我怕什么?怕疼么?我不是怕忘了……忘了你们么?”

      白遵守很生气,生自己的气。

      “为了记着我们,活得这么累,还不如忘了。”

      谢道灿站起来,大步走出卧室。一抽手,门在身后一声巨响,他立了几秒,又拧开门,抱走了床上的毛毯。

      那夜卧室的门一直敞着,可是,谢道灿没有回去。

      白遵守到束草检察支厅报到的下午,收到谢道灿发来的照片,圣玛利亚医院,他和主治医生搭着肩,恩智护士好看的小脸探入镜头,手在颊边比了个V。

      小野猫回医院了,没让他不放心,也没给妈妈添麻烦。

      白遵守看着照片里有点夸张的三张笑脸,回了一句,想你了。

      没有别的话。

      后来通过几次电话,两个人通话一向简短,怎么治疗的,难受不难受,他想问,又不忍心问。

      好多消息都是妈妈通报的。不来探望父子俩的那些周末,她想尽花样做了病号料理,去医院看小野猫。

      上个星期,妈妈把小野猫接回了家,说是病情稳定了许多。她把每天的菜谱写在小本上,一页一页翻开给白遵守看。

      白遵守想起谢道灿的“怕麻烦”,就说:“给妈妈宠坏了。”

      妈妈说:“我们道灿从小没吃过几顿妈妈做的饭,得补回来才行啊。”

      白遵守有点为难:“妈妈的手艺那么好,回到我那儿,让我怎么办。”

      父亲抬眼,从一页报纸的边缘觑着母子俩,无言地笑了。

      母亲看见了,笑着说:“那就不回去了。两个儿子,都陪着我。”

      八点多响起了敲门声,白遵守搁下书就跑了过去。

      门一开,两个人空白地站了几秒,除了想见对方的心情,连一句话也没准备好。

      白遵守盯着谢道灿,忽然问:“你,还记得我?”

      谢道灿一本正经地想了想,说:“不记得了。”

      他把门一关,拥上来,圈住了白遵守。

      “我听说,这儿住着我的心上人,就来看看他。”

      白遵守搂着小野猫,抚在背上,好像瘦了。

      “没走错门?”

      “我运气好,找的这个心上人啊,特别好认。”

      谢道灿掏出小册子,说他都记下来了,还翻着给白遵守念了几句——

      有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叫白遵守,是我的心上人。他长成我的样子,大约是为了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都能找到他,真是辛苦。所以遇上他,就要对他好,把心给他,身体也给他,要对他诚实,不要和他怄气、让他伤心,因为他是一个正直的检察官,守护着世上千千万万人……

      白遵守没有听完,他把小册子合起来,身子倾过去,吻在了谢道灿唇上。

      小野猫把小屋巡视过一遍,在书架上找到四种口味的Pocky。

      他叼了一支榛果巧克力味的,倚在门边望着料理台。

      白遵守正认真地切着一只洋葱,抬头瞥了他一眼,低头的时候扬起了唇角。

      洋葱切好了,拨到一只平锅里,和切好的土豆、胡萝卜、蘑菇、米肠一起炒了炒,用妈妈的泡菜调味。拉面也煮得差不多了,捞出来沥去水,打了个鸡蛋,拌在菜里又炒了炒。

      谢道灿绕过来,两只手臂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下巴蹭着他的肩头,轻轻说:“三个月,就想了我四次?”

      这个人的气息扑在颈侧,痒。白遵守躲了躲,说:“不止四次。”

      “本来放在办公室的,让同事家的小朋友发现了,只留了你最喜欢的,别的都送给他了。”

      白遵守拾着勺子,挑了米肠、蘑菇,吹了吹,给小野猫尝。

      “你得委屈一下了,不如妈妈做得好。”

      谢道灿尝了一会,抱怨起来:“是很委屈好不好。”

      “味道不好么?”

      谢道灿点了点头。

      白遵守盛了半勺汤汁,也尝了一口,只有妈妈做的泡菜的味道。

      他回过头,想说也没有那么差,谢道灿的手指就压在他的唇上。

      “亲我一下,就不委屈了。”

      “幼稚。”白遵守说。

      他还是凑上去,把一个吻在谢道灿唇角落了一落。

      谢道灿捉住这个吻,把它熬得更深,煨得更浓了。

      白遵守在书桌前理了一会下个庭审的证据目录,外间静下来,洗碗的水声也停了。

      他起身向外看了看,小野猫正轻手轻脚准备出门。

      “去哪儿?”白遵守问。

      “能吃个冰淇淋么。”谢道灿望着他,像个孩子。

      白遵守转头看了看挂钟。

      “我陪你去。”

      在郊区,这个钟点,最近的便利店也要走十几分钟,他怕小野猫走丢了。

      谢道灿迟疑了一下,没反对。

      窄巷里没什么行人,两旁的旧窗高高低低,隐隐透出光来。

      两个人可以肆无忌惮地牵着手,这是从来没做过的。

      他们一路走得很慢,也没有什么话。

      谢道灿让白遵守等在便利店门外,他几分钟就回来了,举着一只脆皮甜筒。

      谢道灿把甜筒擎到白遵守跟前,让他尝第一口,他尝了,谢道灿就扑过来吻他,他使劲儿往后躲,谢道灿双手把他箍住了。

      四下无人,可毕竟不是在家,这也过于大胆了。

      白遵守想笑,忍住了,他挣开,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谢道灿大步跟上来,把白遵守的双肩揽在臂弯里,白遵守身子一低,他逮了个空,伸手捞住他的手,那只手像小鱼一般滑脱了。

      白遵守朝巷子深处跑,跑过三四支路灯远,一回头,巷子空空的,谢道灿没追上来,白遵守四处张望着,心一下子收紧了。

      那个人风一样从身后一道更窄的小巷刮出来,一把揽着膝,把白遵守抱起来,困到屋檐底下,白遵守惊得手心都是汗。

      两个人凑得很近,气息缠绕着气息,甜筒快融化了,谢道灿舔了一口就吻过来,两个人尝着一口冰淇淋,凉里裹着烫,甜里揣着惴惴不安。

      白遵守双臂紧扣着谢道灿的脖颈,心想,小野猫,越来越过分。

      回了家,谢道灿把外衣褪下来,随手搭在书桌旁那张椅子上,他说着要去洗澡了,在衣柜里找出一身干净的T恤和短裤。

      白遵守拎起那件外衣,摸了摸口袋,手指碰到一只小盒子,把它取出来,抛在书桌上。

      “大晚上想吃冰淇淋,就知道在打别的主意。”

      谢道灿回头一看,是他从便利店买回来的安全套。

      那对眸子狡黠地笑着,好像很高兴被识破。

      “你不打的主意,我当然要打。”

      白遵守的睫毛垂了垂,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打主意?”

      他把书桌最上头的抽屉拉开一点,里面也有一个小盒子。

      谢道灿愣了一秒,搁下换洗衣服,一步踏过来,在白遵守颊边亲了一口。

      白遵守挡着小野猫乱来,让他站好。

      “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白次长一早要过问的。”他有点歉意,在谢道灿颊上回了一个吻,说,“等我。”

      屋子很小,放了书架,就放不下床了,白遵守平时在窗下打地铺,每每睡到早上要冻醒,要想起读书时和一个人住过的那间天台小屋。

      等白遵守从浴室出来,小野猫都睡着了。

      他关了灯,在地铺旁边揽膝坐了一小会,

      一起读书的日子,很多细节都在脑海中磨蚀了,只余下一抹挥之不去的光晕,像一个想回却回不去的家。

      他想,天台小屋的时光在他的记忆里,和在现在的谢道灿的记忆里,已经相差无几了,于是心绪安宁下来,轻轻揭开被角,躺到谢道灿身边。

      他偏过头看了看小野猫,还是睡着的时候更喜欢他一点,也更对不住他一点,白遵守支起身子,在他眉心吻了吻。

      谢道灿想笑,唇角动了动,让白遵守发现了。

      “装睡。”

      小野猫一翻身把白遵扑住。

      “说好我等你的,不许赖账。”

      白遵守抓住那只不老实的猫爪,半是求他,半是逗他:“太晚了,白次长在,我不能迟到。不赖账,赊账行不行?”

      谢道灿在那一双唇上咬了一口:“有我在,怕什么迟到?”

      白遵守回吻着他,在吻和吻,喘息和喘息的间隙,断断续续地问他:“你有什么神通,怎么你在就不用怕迟到了?”

      谢道灿的吻和抚摸,一寸一寸拓开身下这个人的边塞和要冲,一处一处,以他的体温覆盖,以汗水的味道裹挟着,据为己有,白遵守陷在他的战火他的潮汐里,耳边是分不开、辨不清的两个人的呼吸和叹词,他以为这就是回答,又听见了别的回答。

      “白检察官,在中央地检,我可是给你代过班的。”

      毫无预兆地,一滴眼泪从白遵守的眼角滑下来。

      那个人吻去了那滴眼泪,像突然从远方回来,像什么都知道。

      他想迎接他、留住他,却不知道用什么才能。

      仅有的,是自己的身体,和他的名字。他敞开了那具身体,他喊了他的名字。

      在一个说不出疼痛还是欢喜的时刻,白遵守蓦地明白,他早已梦到过这一夜。

      这个夜,在谢道灿离开他们的天台小屋,再也没有回来的那一天的前夜,曾在他的梦里预演过。

      他明白那个人回来,是为了完成那一夜心里惦着,却没有做的事。

      白遵守醒来的时候,谢道灿并没有睡下,他卧在他的身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睡不着么?”白遵守哑声问。

      谢道灿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谢道灿问。

      “渴了。”白遵守说。

      谢道灿爬起来,从地上拣了一件衣服披上,端了一杯温水回来,白遵守咽下几口水,嗓子没那么疼了,两人相拥着倚在窗下,又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今晚太好,用来睡觉太可惜了。”谢道灿枕着白遵守的颈窝说。

      “别胡思乱想。”白遵守轻拍着他。

      谢道灿闭上眼睛,说:“记性不好,就得努力一点。”

      白遵守笑了,有点难过,好一会才说:“不用那么努力,我丢不了的。”

      “给我讲讲。”

      “什么?”

      谢道灿说,以前。

      “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白遵守不知道怎么讲,以前,是谢道灿一向忌讳的。

      “在海上,有人想杀我灭口,你救了我。”

      谢道灿抬起头,亲了亲白遵守的下巴。

      “我说的是最开始。”

      他问,我和你的故事是怎么开始的?

      “有点记不清了。”

      白遵守说的是真的。

      他用力想了想,说,在图书馆,有个小朋友来找我还书。小朋友说,有个哥哥帮他借了一本书。我说,你认错了,我没有帮你借过这本书。小朋友说,不会错,制服上别着胸牌,写的确实是白遵守,我的样子他也记得。我在图书馆等了几天,就遇到你了。

      “我帮小朋友借了一本什么书?”谢道灿问。

      “《小锡兵》。”说着说着,有点困了。

      白遵守说小锡兵只有一只脚,他看见一个芭蕾姑娘,用一只脚站着,觉得她和他是一样的,于是爱上了她。

      他们后来在一起了么?谢道灿问。

      在一起了。化成灰,也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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