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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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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灿在医院门口的巴士站等了一会。
这一站的几趟巴士都来过了,他还没走。
徘徊到十字路口一下子饿了,想起从接了白遵守的电话到现在,三天只喝了几口水。
他打了一辆车,去了姜阿姨的汤饭铺子。
汤饭铺子在学校附近,读夜校那会,他去上课,赶上白遵守下课,就一块吃晚饭。
桌子很小,汤饭很大一份,老板还要专门开小灶,搭一份鸡蛋卷,或者米肠。看着两个人凑着一只碗吃饭的样子,就要念叨家里养的一花一白两只小猫。
后来,谢道灿一个人也常去,只是单要米肠,不点汤饭了。
所以他说,要一份汤饭,淡一点,多几块豆腐笋干,老板就抬起眼睛,从花镜上沿盯紧了他问:“道灿呐,是不是我们遵守回来了?”
谢道灿愣了一下,没接上话,只是一笑,说再要一份鸡蛋卷。
拎着汤饭回医院的路上,他心里还有点不平,听老板的语气,好像是他把她家小白猫弄丢了好几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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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一推,白遵守倚着床头,目光从窗上转过来望着谢道灿,好像知道他会回来。
汤饭分了两碗,两个人围着病床上的小桌,低头吃饭。
没什么话,谢道灿心里闷,一伸筷子,拦住白遵守夹起的那块鸡蛋卷,白遵守看了他一眼,没有退让,两双筷子角力,相持不下了几秒,还是白遵守先松劲儿。谢道灿冲他扬了扬眉毛,不声不响收走了战利品。
伤口在疼,没胃口,汤饭只动了几下,谢道灿抬了抬头,把余下的半碗抄走了,白遵守安静地看着他。
“我就当你答应了。”
检察官架子这么大。谢道灿这次头也没抬。
“有交情的人叫帮忙,没交情的人,叫委托。”
白遵守来不及说什么,谢道灿就抛过来一张名片。
“我这么讨厌检察官,委托金至少付三倍。”
名片上只印了三个字,谢道灿。
白遵守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拾起筷子,把最后一块鸡蛋卷夹到他碗里。
谢道灿顿了一下,抬眼看他。
“先付订金。”白遵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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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谢道灿坐在白遵守枕边,看他在事件簿上画记忆简图。
刑事六部在几层,检察官办公室怎么走,搜查官和副搜查官各自擅长什么。
白遵守给他看合影,谁是上级,谁是前辈,谁是同期,谁在走廊上碰见了要打一下招呼。
只有检察官听得懂的内部用语,鉴证科和技术科的专有名词,一条一条列下来。
好像要把这几年一个人走过的世界,一桩桩一件件都说给他听。
夜深了,谢道灿嚷着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抢走了事件簿。
他还是那样,读法学院的时候,知道图书馆里什么参考书在几号书架上,不知道图书馆旁边的小咖啡馆里十几种咖啡都有什么区别。被害人的名字比同班同学的名字记得还清楚。不食人间烟火。
最后白遵守说:“你像个检察官就好,案卷我来处理。万一……让吴检察官发现了,可以告诉她实情,是值得信任的后辈。”
谢道灿想起白遵守昏迷的时候,吴荷拉的三个电话,终于有点介意。
“不可能,妈妈那关我都过了。”
说完才想起,好像不合适这么叫。
谢道灿翻了翻事件簿说:“吴检察官,吴荷拉?刚才怎么没提她?”
白遵守没回答。
“她有这么厉害?研修院认识的?能和白检察官混熟,难道是个女超人?”
谢道灿兀自评断,他在等一个肯定或者否定,可是又不想听。
从事件簿上抬起头来,白遵守将将挨在他肩头,睡着了。
谢道灿身子僵了一会,小心地转过头,盯着那张睡脸,深吸了一口气,又极浅极缓地呼出来。
从司法考试那天,他失了他的约算起,两个人一共分开了六年五个月又二十二天,从拍毕业照那天,他和他最后一次见面算起,是六年三个月又十六天。
要是算上还没遇见的日日夜夜,在一起的短短时光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像曾经许多个夜晚那样,谢道灿的唇在白遵守的额上轻轻碰了碰。
怕把他惊醒,也怕把自己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