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聊斋守则》流光99

34、浮尘道长

　　院子里繁花盛开，紫罗藤仿佛有了生命般铺展在墙边，叶子重叠，形成了一道深深浅浅的瀑布。这是伊柔的妈妈最喜欢的植物了，种子也是从现代带过来的。
　　伊柔舌尖小吐，然后嘴角扬起了抹灿烂的弧度。
　　刚从葫芦庙回来，一进院子，她望着院子中央那名正在悠悠自然摘菜花瓣的母亲，欣欣然地走上前好奇地问：“妈，你摘这么花瓣干嘛？做花茶吗？”花瓣片片装在田天美手腕挂着的篮子中，红艳艳地煞是好看。
　　这是玫瑰花瓣，种子同样是自家带来的。
　　玫瑰花的用处，其实很多现代女孩都知道的。可以做好吃的玫瑰花饼，因为它清扬浓郁的香气，可以从中提取香精，当然了，自家人都有喝茶的习惯，这花儿用来做花茶也是再好不过了。
　　所幸，在这个没有玫瑰花的聊斋，自家带来的种子还能用，也刚好带了玫瑰花种子，更幸运地是，在播种下种子后，种子还能长出芽儿来，在阳光和雨露中尽情地成长开出多多鲜嫩美艳的花朵。
　　“闲着没事，看你通过书籍实验出豆腐来，你妈我觉得十分有趣。”田天美挠了一下忽然掉下来的刘海，将遮挡出眼睛的头发往右斜夹在耳背后，“想想自己写文时经常写到文中的女子弄胭脂、擦胭脂、、、、、、兴致一来，自己用古法也实验实验？”
　　万一实验出胭脂口脂，涂抹在脸上的胭脂和粉红分红的口脂，用古朴的用具捣鼓着，从自己的手里从无到有，想想就很有成就感和文青。田天美便兴趣盎然地摘下每朵花中几片花瓣。
　　每朵花只摘取两三片花瓣，只不过是因为若将整朵花都摘下了，枝丫上光秃秃地一片，花丛就不好看了。
　　伊柔跟着采摘花瓣。想着自己之前弄得豆腐。
　　是的，她承认自己以前便没有弄过豆腐啥的，毕竟之前的生活十分的现代化，谁想吃豆腐了，去超市或者菜摊上，几块钱一斤，想吃多少就买多少。何必亲自磨豆浆熬豆腐这么麻烦呢！
　　所以，她大概知道豆腐制成的一些步骤，但记得步骤不太全，还是来到古代后，自己通过书籍，从书中学到方子，自个根据书中的方子一步一步实验着制作豆腐来着。
　　“你去葫芦庙送豆腐，老道士有说些什么\\\"田天美头也不抬摘取着花瓣，却漫不经心地问伊柔。
　　伊柔点点头，同样手上活儿一直做着；”道士没说啥呢。我去的时候，老道士正忙着招待香客呢。我也不好叨扰，送了豆腐就回来了。“说道这里，她语气微顿，再次轻启红唇，语气带着不确定：”说真的，老妈，我感觉老道士好像发现了什么，每次对着他的眼神，他的眼神都十分的锐利和了然，好像他已经把我的妆容都看破了般。“
　　难道老道士道行高超，已经看破了实物本质，所以他已经看出她的丑样是伪装的
　　“你想多了，你那打扮简直了！妆容像个鬼一样丑得辣眼睛，完全看不出人工雕琢的痕迹，丑得自然。”田天美每次看到女儿的妆容，她都看不出眼前的，是自家那个美人儿了。
　　丑得连她妈——我都认出自家的姑娘。
　　太辣眼睛！
　　那老道士能看得出来？她是不信老道士能看出来。
　　“真的！我的第六感很灵的。”伊柔看出老妈的不以为然，强调道：“我真的感觉出老道士看破我的伪装了。”
　　“我很相信我的第六感。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每次我都是通过第六感来决判了。直觉做出的选择，每次都出现过错误。”她很确认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
　　田天美一下子愣住了。
　　对哟，她女儿的直觉是很厉害。
　　难道老道士真的看出些什么了？
　　田天美停下手里的活计，对伊柔这事情蹙起了眉梢，思虑了半晌，最后才毅然决定：“那，那你以后别去葫芦庙了！就算碰见老道士也避着些。能不见他的面就不见面。”
　　这事、、、、、、说来说去，还是自家的实力不足，拥有美丽也不敢暴露。
　　刚到这里的那会儿，她还想当然，虽知道藏丽，心里其实是不以为然的。结果给孩子爸爸送饭的时候，看见过贫家女子因为美丽，被权贵强抢，最后弄得家破人亡的事情后，她当时的心都哆嗦不已，回到家后再也不敢让女儿和自己素颜了。
　　“算了吧。”伊柔不觉得躲避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如果老道士真看出自己的真实容颜，现在躲开也晚了。”
　　这蛋炒的世界哟~！连暴露个素颜都不敢，别人打扮是往美丽的方向去，而自个躲躲藏藏地，她扮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啊！
　　想了想，伊柔觉得吧，这事其实不严重：“妈，老道士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虽相处时间不长，可也看出那老头子是个啥样的人。咱们觉得这事情不必担忧。老道士如果真看出伪装了，他如今都没说出来，说明他其实是嘴严的，不会将咱们伪装的事情说得周围都知晓。
　　就算他真说出来了，我们也用着担心，咱们也没犯法，更没碍着别人。不过是化妆这件自愿的事情吧。没人规定不可以化丑呗。咱们就欣赏这样的妆容，就喜欢这样的妆容，‘审美’这感官上的事，别人管得着？”
　　审美问题。日本战国的女姬还有剃掉眉毛，涂黑牙齿，在现代人看来简直难堪入目，但人家就觉得美！审美感官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再说了，我也躲不开呀。我还得凑上人家前面，要跟着老道士学习呢。”伊柔没忘记自己学习知识需要师傅的事情呢。从现代到古代，她一转身就从刚想去考研的知识分子一下子成了文盲。
　　字也不认识了，更不会写了。因为这里的文字全是隶书，字形复杂，笔画繁多。让从小到大都学习简体字的伊柔一下子成了睁眼瞎。
　　她不认识这里的字啊！
　　她哥哥弟弟以及爸妈都是如此。大家都不认识。
　　所幸，一家人的智商都不低，记忆力也不差。简体字和隶书对照着学习，依着差不多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努力着，认字一关差不多能过去。
　　“凑合着，你哥哥和弟弟去私塾回来后，让他们来教你吧。”要不然，她心里担心，就怕出事。
　　见老妈紧张的表情。伊柔丢给田天美一句反问：“你确定老哥和弟弟又是忙着补认字，又是忙着背诵理解古文，还得练习书法，明年，他们想要最低都要考个童生回来；你说，他们还有教导我的时间么？”
　　没有。那么忙碌，用脚趾想都没空闲的时间呢。
　　“放心吧，老道士那人品行不错，精明却不过度，正直又不迂腐。我家和他无冤无愁，相反，同他关系十分的不错。我个人对他尊尊敬敬的，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所以啊，妈妈你就别担心了哈。”
　　如果不精明也就不能将偌大一个葫芦庙打理得兴盛。
　　如果不正直就不会收养身为孤儿的小道士，处事为人让信众都十分的服气和敬佩。
　　这么一个人，他怎么会对从来都是尊敬他的伊柔有所不利呢？
　　“老道士修行我是不知道高深否，但是老道士学识很是不错的。起码呢，他教导我简单的学识十分轻松的。”伊柔以前是集团千金，如今却是中等家庭的小商人之女。她很有自知自明，晓得自己请不起先生来教授，过一两年就能婚嫁的她也不好去私塾跟着男孩子们读书。能有不迂腐的老道士来解惑，随时能拿着书本去求教，她便心满意足了。
　　说起来，老道长姓名是什么，伊柔不知道。
　　她认识老道长的时候，老道长就一直都是用道号自称了。
　　老道长道号是浮尘，周围的居民和进葫芦庙上香的香客都称呼他为浮尘道长。所以，伊柔也跟着大家称呼他浮尘道长。浮尘道长精通道家经典。伊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老道长正坐在神像前教导小道士咏读着《三字经》。
　　那是她遇见老书生的第二天。
　　本来嘛，她想同老书生商量自己能不能在他跟前学习，为表心诚，她还双手奉上一个月二两银子加两块腊肉的束脩。
　　结果，老书生见她是女子，眯着眼睛上下地打量着她，最后板着脸回拒：“小小女子学习女红、家务、能背女戒便可以了。若来学习君子所习的四书五经，简直不知所谓。
　　、、、、、、、不必说，汝还是回家习练德言容工，以后才能更好地相夫教子。”
　　女子学习君子之书，太过逾越条陈！这不是正道啊！
　　伊柔：“、、、、、、”
　　他说得女子就好像除了依附男子和子嗣，就没有别的用了。
　　她心中本来就对这里封建压制女子的封条十分的不舒服了，就好像她寒窗苦读十几年，从小学到大学以及即将考研，幸苦一料就只是为了依靠男人，为男人做牛做马似的。经过在这世界生活，周围对女子都十分的不友好，她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了，结果被迂腐的秀才这么一说，她心底好似掀起了千层的巨浪。
　　伊柔一听他带着对女子鄙视的言说，当时就好似被触中了苗头，一股火从心海中油然而生，她再三的压制心中的不服气，面上淡然，话语讽刺地笑说：“是呢。老人家也是，辛苦读书几载，如今可算是能安享晚年了。估计等您回家，夫人一定十分贤惠，令公子也十分的出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过得很是幸福呢。”
　　扎心了，老书生：“、、、、、、”
　　家里的妻子因为他屡考不中，对他十分的怨怼，脾气本就不好的妻子如今特别的粗暴。而儿子走上了他科举的后路，同样没有天赋的儿子懒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老先生一把年纪了，还被儿子伸手向自己要钱。
　　扎心呀。
　　看老书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伊柔狠狠地解了心中的郁气。当谁不知道他家的事情呀？如果没将老先生的家庭背景调查清楚，她怎么可能冒失地向老先生请教学识？就因为老先生家庭穷，急需要钱。看在老先生有点学识的份上，她才愿意上门求学的。
　　生了一阵闷气，伊柔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家的路途，需要经过葫芦庙的后巷，葫芦庙的围墙将世界分割成两个小小的世界。
　　墙外，是一条青石板砌成的小巷子，伊柔刚好走到葫芦庙边上的青石小路，就听见墙里读书声传来。悦耳的童声奶声奶气，在苍老厚实的老者声后随即重复响起。不用伊柔眼睛去看，她只听声音也明白这是一老一小在读书。老的在教导，每说一句，小的也跟着重复一句。
　　让伊柔不由地止步侧耳。
　　“人之初，性本善、、、、、、”老人教一句。
　　小孩软软地跟一句：“人之初，性本善。”
　　听着听着，一道闪光从脑海深处划过。伊柔眼睛一亮，对呀，不是读书呀？不是学习认字么？里面的人就可以教她呀。
　　浮尘道长：“、、、、、、”
　　他就这样被伊柔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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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