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起涅槃》蓝百鬼

2、第 2 章

　　三日后。
　　萧子卿带领三百兵士去往佘山。一行人浩浩荡荡，奇怪的是，一行人却并未携带太多兵器，而是悠哉悠哉的行路。
　　“将军。”一边身着兵装的男子驾着马，骑行上来，“今日我们没带什么兵器，也没带足够的兵卒，这样去剿匪，行么？”萧子卿扇了两下扇子。“秦槐，我此次前去佘山并非是为了剿匪。”秦槐眨了几下眼，面色诧异，萧子卿顿了顿，“我这次，是去找人的。”
　　秦槐依旧有些不明白，但是见萧子卿不愿再说，便没有再出声了。萧子卿虽不说话，但是嘴角却总是带着些许笑意。
　　“将军，秦副将，已经到达佘山山下了，现在我们是？”一个兵卒小跑着到萧子卿面前，单膝跪地。“我们……”萧子卿说到一半时，突然一群训练有素的男子呈环状包围住了他们。三百兵卒手已探向腰间的佩剑，萧子卿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不知阁下来我这小小的山寨有何贵干那？若是来做客，我们这小山寨可容不下这么多兵卒，若不是，那便请从哪来，回哪去吧。”面未现而声先闻，只听得一个霸气而又明媚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山寨中的弟兄中分开了一条道，一位女子骑着高头大马，漫步向前。她的头发，用一条红丝带绑住，随着她漫步向前，丝带飘起。这女子眉眼间含威，却又夹带几丝女子的柔情。她红唇微启，似笑不笑，让人觉得想要去亲近，却又带着些距离感。
　　萧子卿下马，拱手作揖，“在下萧子卿。今日不请自来，还望莫要介意。敢问，姑娘可是这山寨的寨主？”
　　“哦？萧子卿萧大将军？我这山寨可是真有脸面啊，朝廷竟派将军来剿我这小小的山寨。我们山寨真是倍感荣誉啊。”那女子神色甚是鄙夷。
　　“姑娘可真是错怪我了，子卿今日前来，不过是想结识山寨中的寨主罢了，并非存有剿匪的心思。今日带来三百兵卒，也不过是掩人耳目。”萧子卿唇尾略勾，轻笑了一声。眉间有着些许无奈。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女子挑眉，一个翻身下马，抱拳，“在下理解不周，还望将军不要在意。在下顾玖涅，承蒙弟兄们厚爱，正是这山寨寨主。萧将军若是不介意，就请入我山寨喝一壶好酒，再走不迟。”
　　萧子卿听罢，了然一笑：“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着，顾玖涅便带领山寨以及萧子卿等一行人前往山寨中。周围的兵士看到如此的情景，也就不再拘谨。一些兵士和山寨中的弟兄们聊到半路，聊到想法相同的地方，竟也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原本刀剑相对的场景，转换为了和气的场面。萧子卿转身看向自己的兵士们，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想到他们竟那么意趣相投。
　　山寨不远，也就几里之外，于是不久，他们就进了佘山山寨。
　　萧子卿随顾玖涅进了她的内室。顾玖涅的闺房并不是萧子卿想象中，如其他女子闺房一般，清新淡雅，或是带有少女情怀。一推门，映入萧子卿眼帘的便是一把轻靠在小石桌旁边的银枪，铜丝装饰的枪柄上干净的发亮，一看就能知道这柄剑的主人是多么的爱惜这柄银枪。顾玖涅似乎很喜欢红色，她的床榻上全是红色的装饰，大红的床幔虽是薄纱所制，但也隐隐发散出气势。床边是一个屏风，屏风上绣着大片火焰似的图案。另一边是一盏立着的八角铜灯。由于已至黄昏，顾玖涅从桌柜中找出一个火折子，将铜灯点亮。顿时，整个房间，镀上了隐隐的一层金黄。
　　“老大，你要的酒和下酒菜到了。”一个身着麻布衣，较为年轻的男子推门进来，将几盘小菜和一壶清酒放在了桌上，“东西就先放这里了，老大，我先去跟兄弟们聊天去了啊。”说罢，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这屋子。
　　顾玖涅将火折子熄灭，转身坐在了座位上，见萧子卿还没坐下，便用手一引位置。“萧将军请。”接着拿起酒壶，给萧子卿倒了杯酒，接着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多谢顾姑娘。”萧子卿做到席上。
　　“不用谢，萧……”顾玖涅话说到一半，却在称呼上犯了难。
　　“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不用太拘礼。远离了朝廷，我也不是那么注重虚礼的人。”萧子卿眼睛一眯，笑的像个狐狸，眼睛里带有些戏谑。
　　“好，”顾玖涅应下。本来有一些紧张的气氛悄然散去，变得融洽起来，萧子卿也放松的跟顾玖涅聊起了天，“真是想不到我的兵士与你手下的弟兄们这么谈的来。说实话，我对你们这个山寨啊，有些好奇。要说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更多的实际上是因为我的求知欲。”
　　“其实我们山寨里面的弟兄们，并不是为了钱财之类的才上的山寨，他们大多都是我父亲曾经在江湖中结识的有志气的人士。到后来，我的父母厌倦了在武林中打打杀杀的生活，但又想要劫富济贫，为民除害，于是就建立了这座山寨。见我的父母退出武林，许多人也后来渐渐厌倦了武林生活，于是就加入这山寨。”顾玖涅愣了一下，接着便将山寨的历史娓娓道来，“你别看我们这虽然是山寨，但也是一个温暖的地方吧。这个山寨里面的人，大多都是侠义之士，所以对山下的居民们，也抱有善意。久而久之，我们与山下居民的关系，与其说是相互依存，倒不如说是如同一家人的关系。”
　　萧子卿与顾玖涅交谈甚欢，他们之间意趣相投，萧子卿更是赞赏顾玖涅对现世的看法和用兵之道的通达。夕阳西下，时间在不经意间流失。待两人从谈话中回过神时，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咚咚咚。”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老大，都亥时了，今晚的来客怎么安排啊。”
　　“啊？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亥时了。今晚不如，你们就住下来吧。我这山寨平日里经常有百姓上来，客房倒是挺充足的。这天色已晚，你们不如就先住下吧。”顾玖涅有些惊诧，似乎是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但她并没有怎么留意。鼓了一会，面色又恢复了平静，“你们不远百里来到佘山，正好也小住一阵，我们也正好能招待招待你们。”
　　“那便有劳顾姑娘了。”萧子卿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便直接应下了。顾玖涅似乎并没有想到萧子卿会回答的那么爽快，她脑子里一闪而过了些什么，但是并没有抓住那一瞬的信息，她想了想也就作罢了。也许只是因为话很投机呢。顾玖涅如是想着。
　　“好。小燕子！”顾玖涅叫进来一位有些俏皮的女孩，“你跟姚婶说一下，让她给今天刚来的兵士们准备一下房间。”顾玖涅顿了顿，“至于萧将军……我记得我这屋子旁边正巧有一间空房。萧子卿你今日暂且先住那吧。”
　　“顾姐姐，这……”小燕子似乎有些迟疑，她靠近顾玖涅的耳边，“顾姐姐，萧将军虽然是个正人君子，但毕竟也是个男人。这样安排恐怕不妥吧。”
　　“哎没事。”顾玖涅摆了摆手，“我跟萧将军啊话语投机，住的近了正好也能经常聊聊嘛！我一直没看过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多亏萧将军才听说了一些京城里的事。”看小燕子面色仍有迟疑，顾玖涅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这样吧！再说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功夫。没事的没事的。”
　　“嗯，那我就住在隔壁吧，劳烦燕子姑娘了。”萧子卿笑的像只狐狸，可惜顾玖涅和小燕子并没有看到。
　　小燕子本就是个孩子，见她的顾姐姐并不听劝，她跺了跺脚，随意应了一声便出了房门。
　　“天色不早了。”萧子卿看了看窗外，“今日就不多打扰了。我先去隔壁歇着了。今日，还多谢顾姑娘的款待了。”
　　“不用谢，我正好也要歇下了。”顾玖涅起身将萧子卿送到门外，“那萧子卿我们明日再聊吧。”
　　萧子卿转身，朝顾玖涅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便进了隔壁屋子。
　　顾玖涅转身进屋，关上了门，靠在了门上面。她呼了口气，为什么跟萧子卿呆在一起总是有些紧张呢？她想了很久，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定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一个那么彬彬有礼的男子。平日里接触的都是豪迈惯的人，第一次见到那么守礼的人，怕出了笑话吧。”顾玖涅想出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松了口气。她走到梳妆台前洗脸更衣，坐到床上朝一边的铜灯吹了口气，将其熄灭，便躺下，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而另外一边的萧子卿呢。收拾完东西，便上床休息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很快的睡着，而是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不久后，他似乎决定了些什么，于是在漆黑的夜里，他抓紧了双手，又放松。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嘴角不经意透露的微笑泄露了他的美梦。远方的天空几缕云彩飘过，隐约着有些似梦亦幻。这个晚上，有些事情悄悄地发生着，有些东西偷偷的发酵，产生。但似乎，又什么也没有发生。也许是事实，也许是幻觉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已经有着什么开始改变了。命运，已经开始转动，最后会成为什么样子，无人知晓。

作者有话说

　　故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