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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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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唐蓦,任务失败又丧失亲弟,本就心中郁结难解。回到门派修养却又牵扯进内堡那些不堪入目的腌渍之事,实在让他心中窝火。
便悄悄地养精蓄锐,趁着大家放松警惕之时,溜出了唐门。
唐蓦知道自己这一走,唐傲天无法向师父交代。又从唐柒出得知唐傲天派出三轻十八骑来找他,为了不给唐柒添麻烦,也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便断了跟唐柒的联系。思及唐门的情报网,想来也只有扮作香客去那纯阳宫小住几日。毕竟纯阳宫香火鼎盛,唐门的人一时半会也查不到哪儿。
到底是受过重创,体内也余毒未清,行至半山腰就觉得冷的刺骨,他又折回去买了几件棉衣。这才继续上山。
这下倒是觉得舒服了许多,越是往上人到越是多了起来。他寻了一小道童,问何处能借厢房暂住,小道童才说了个大概便被人叫走。唐蓦无法,周围都是香客,无人可问。只能依着那小道童所描述的,往后头走去。
哪知越走越偏,又走了片刻倒是人迹罕至了。他心道莫不是走岔了?刚想回头再找一个道童问问,却不想一人迎面朝他扑来,口中还念念叨叨:“夫人,可找到你了。你可让为夫找的好苦啊!”
便是身上不爽利,唐蓦也不是任人揉圆搓扁的主,倒也不至于白白站着让人占了便宜去。堪堪侧身躲开,抬手就是一掌朝那人面堂打去。
那人嘻嘻一笑,伸手直接握住了唐蓦手腕,一个巧劲卸了他的腕力,再一用力直接就将唐蓦扯进了怀里,嘴里道:“夫人肯同我动手,便是原谅我了吧?好夫人,就别生气了,为夫怔怔是知错了。”
这赤裸裸的调戏让唐蓦恼得急怒攻心,奈何这人的手腕仿佛铁钳似的,让他挣不脱躲不开,只能抬头去瞪那轻浮之人。
结果这一瞪倒是他自己愣住了。
这人…这人不是叶秋凉么?
说起这叶秋凉放到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藏剑山庄庄主叶英的亲传闭门弟子,束发之年已经靠着一身铸剑的本事名噪江湖,但因容貌过于旖丽,江湖上那些宵小也传出些过不干不净的话。
但真正让他名震四方的,却是另一件事。
世人都知道百晓生有一本《武林传》。这《武林传》又分了上册和下册。上册记满了武林中的能人异士,或是武功高强者,又或者是天赋异禀者。而这下册么,则撰录天下的绝世神兵。曾经被记在上册的“杀刀”刘胜北无意中获得了一柄鸳鸯刀,便邀了叶秋凉去鉴刀。
哪只鉴刀事假狎玩是真,席间竟是借了酒疯想要轻薄了叶秋凉。
当时刘胜北只想着不过是个束发小儿,便真是狎玩了,谅他为了名声也不敢声张的。他哪知自己混了半辈子的江湖,却也有瞎了眼的时候。
叶秋凉铸剑的本事是好,但他的功夫更好,尽得了叶英真传。只用一柄轻剑二十招内就挑了刘胜北的刀。然后又断了他手筋,剜去他一只右眼。
一时间江湖哗然,《江湖传》上册中有名的杀刀竟是这样便被一个小儿给废了?
后来此事传到了藏剑山庄庄主叶英耳里,后者只是压着盖碗拨开了些茶叶沫,呷了口新茶。半响才悠悠道:“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如何不湿鞋?还真是当我藏剑山庄无人了?”口气平淡的,仿佛在说今日这新茶不错。
你问之后?那还有什么之后,江湖上的事风云变幻,哪有什么定数呢。不过是江湖传上划去一个废人,再添一笔新人罢了。
唐蓦曾经与叶秋凉有过一面之缘,那也不过是远远的打过照面而已。如今第一次那么近看着这人,修眉凤目,面若白玉。挺而直的鼻子下,是一双不点儿红的水色朱唇。姿容昳丽却不女气,那双眸中带着说不出的款款深情,怔怔是让人骨头都酥了去了。
饶是唐蓦都被这副好皮囊给迷得有些恍惚。
叶秋凉却是不管不顾的凑过去亲了亲他脸颊,“夫人怎么不说话?可是还生气?好夫人,你就原谅我吧。”
这下唐蓦被他的动作惊得回神,这行为即便是放在情人间也不能青天白日的做,何况他俩根本就还是陌生人?当下又羞又怒,却又被死死钳住扣在对方怀里无法挣脱,气的他都哆嗦了,张了张嘴,“哇”的呕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却是睡在一间屋子里了。唐蓦慢慢地坐起身,侧头看到一旁桌上放着博山炉,一丝丝袅袅青烟从里面飘出来,他心道:怪不得觉得闻到清甜的香味。刚想掀开被子下床,却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似乎也是个各中高手。他犹豫片刻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
那人推门而入没有片刻迟疑,直接走到他床边,语调似乎带着笑意:“这位少侠,醒了就不要躺着了,你身中西域奇毒,多躺可对身体没什么益处。”
唐蓦听了他戳破自己装睡的事情,倒也没多尴尬。干脆大大方方的坐起身。入眼的却是一鹤发童颜的道长,相比起叶秋凉的美如冠玉,这位道长倒是长得剑眉星目丰神俊朗,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仙人之姿。
两人对视了片刻,那道长笑着先开口道:“贫道箬言,道号凌霄子。敢问少侠姓名?”
唐蓦看了他片刻,指了指自负责己喉咙示意自己无法开口说话。
箬言点了点头,“少侠晕厥之前呕出一口血,恰巧将那滞碍的污血呕了出来。贫道不才,刚刚为少侠施了几针,过两日少侠开口说话应该不成问题。”说着箬言站起身拱手作揖礼道:“之前唐突了少侠的那位公子,是贫道的旧友。贫道先在此给少侠赔个不是。”
平白无故的大礼他不想受,唐蓦侧着身让了半礼。
箬言坐下继续道:“贫道那位旧友在江湖上倒也是有些名号的。不过前些时候却是遭人暗算得了个怪症。”
看到唐蓦避嫌得略微别来脸,箬言继续笑道:“这个本是我那旧友的私事,原不该说与外人听。但既然将少侠牵扯进来了,贫道还是该告之少侠一二才是。”
箬言说着,自顾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我那旧友因生的面容昳丽,倒也少不得些许个烂桃花。不过他却十分洁身自好,想来与他师父的教诲也有些干系。”
见唐蓦将他说的话听了进去,若颜继续道:“前些时日,他遭歹人暗算中茅山降头术。他五师叔不忍他师父担心,便将人送来了纯阳宫。”
随后,唐蓦又从箬言的解释里知道,叶秋凉是中了一种叫“首睛思”的降头术。这种巫术与苗女的情蛊倒有五分的相似。但情蛊不会夺人心智,而中了这巫术之人,会变得心智十分混乱。且会将第一眼看见的人,认定为自己的心爱之人。从此,便是片刻也不愿分离。
之前,他被人蒙了双眼关在屋子里,每日三餐皆由仆人定时送进屋子。结果,不知怎的那日竟是让他逃脱了出来。这才发生了这么个事情。
唐蓦正思考着面前这道长所言究竟几分真几分假。结果箬言后半句话,让他不仅后背竖起一层鸡皮疙瘩。
“既然旧友将少侠当做了命定之人,那只能委屈少侠留在就有身边伴些时日。”话至此,箬言起身,“少侠便是不愿,也脱不开身了。不是贫道托大,我这旧友黏人的功夫可非一般。”说罢,他便不等唐蓦答复,转身离去。
行至门口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步子,“忘了告诉少侠了,贫道的旧友姓叶,名秋凉。”话音才落,便真如谪仙一般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