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途疏》唤不归

3、第二章·走私【二】商量

　　大厅上席，两个红漆木椅上空无一人。

　　厅西面一侧端端正正坐着一名少年，眉目冷淡，两只手规矩的放在整整齐齐的家服之上。

　　对面的杨封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后微抿一口，眼瞳微微缩起，眉尖微挑，他本身就生的一副好面相，虽说还未完全张开的脸略显青涩，除此之外甚至还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但行为举止皆透露着一股精力过甚的模样。

　　此时狭长的凤眼微阂，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容，配上他这不成体统的坐姿，好一派轻佻登徒子的模样。

　　不甚在意的扫了一眼坐在对面已经交涉了好一会仍是油盐不进的少年。

　　麻烦啊。

　　斜斜的睨了一眼坐的比他还不端庄的齐渃。

　　若有所思。

　　“这几年来张大人掌权，这张家的生意倒是终于重振当年旗鼓了啊……”耳边响起低沉的仿佛深埋于地底的嗓音。

　　杨封低了低头，沉沉的轻笑一声。

　　终于等急了，准备出面了么。

　　见齐渃一头散乱青丝斜斜的散着，随意绑了根并不起作用的红色绸质发带，和散着的墨发交缠在一起。

　　红白纹路的薄薄衣裳松松垮垮挂在肩上。

　　歪靠在椅背上，坐的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闻言后，坐在对面一脸无关痛痒的苏焕，眼帘微垂，抿着嘴，仍旧没什么反应。

　　“只可惜……”齐渃嘴角微微勾起，摇了摇头故作可惜道：“待客礼节确是不比以往啊。”

　　苏焕抬眼，语速缓慢的似鬼魂一般，淡淡的道：“的确。”

　　齐渃呛了一下，一时之间找不出话来，描着眼线的眉目微囧，本是风情万种妖娆万千，此时神色间闪过点难得的尴尬和滑稽。

　　杨封接过话道：“敢问这位小友，张大人何时能到。”

　　苏焕慢吞吞的吐出几个难得的字：“说不准，可能在下一刻，也可能明天到。”

　　杨封：“……”

　　齐渃毕竟在人间混了好些日子，一秒恢复如常，闻言开口道：“只是可否给个准话，我们二人倒是没事，可是这货物，可怕是等不得那么久。”

　　苏焕一拱手，用他那慢吞吞的语气道：“二位大人，方才阿柒对我说，有两个办法。”

　　齐渃没什么兴趣的抬眼，示意他说下去。

　　“一是可以在此侯着等家主来此，二是先行离开，家主一有消息再联系你们。”

　　齐渃：“……”

　　“可有三？”杨封笑道。

　　苏焕定定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道：“有。”

　　杨封一摊手，表示愿闻其详。

　　“你们可以找别家做生意。”

　　杨封不语，笑着斜睨了齐渃一眼。

　　齐渃手指虚虚抵着下巴，眼底一片寒潭，半晌后，学着苏焕的语气缓缓开口道：“多说无益，来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再有一刻钟，张轩途还不来的话。”

　　手指准确的在椅上叩击着，计时。

　　“那么这个好不容易重新被他撑起的张家，可能又要重蹈覆辙了。”

　　苏焕看着他，神色不带半点有异神色，道：“嗯。”

　　说罢还认同般点了点头。

　　杨封在一旁看着齐渃有些发黑的脸色忍不住在心底浅笑。

　　视线转回苏焕，只见他缓缓移过视线，转向门口，慢吞吞道：“来了。”

　　“诸位久等了。”

　　薄袖轻拂过门框，张轩途就一身闲服，边随意的拉了张凳子坐下，边开口道。

　　虽然清过嗓子，但还是掩不住因为刚睡醒而稍显沙哑的嗓音。

　　不久，换了一身衣服的燕期有些急促的迈着步子跟了进来。

　　“张大人可是让我们一顿好等啊。”杨封斜斜勾起嘴角，上下打量了一番此刻的张家主，一身常服，青丝稍显凌乱的束着，丝毫没有半分家主模样。

　　倒显的像是个不务正业的少爷。

　　却是移不开眼了。

　　“本家招待不周，还请二位海涵。”张轩途看着眼前两位笑道，蓦然和笑意盈盈的杨封对上视线，不由得呼吸一滞。

　　张轩途不露异色的移开视线。

　　看着眼前两位一个假笑，一个阴笑，半晌开口道：“敢问二位对本家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倒是不敢有，但在下倒是敢问张大人，您对本桩生意有什么不满么？”杨封笑道。

　　齐渃在一旁笑而不语，默默坐着扮花瓶。

　　“不。”张轩途朝苏焕招了招手。

　　苏焕接过眼神，从一旁递过叠纸。